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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但凡与王导有关之人,几乎都是有名的书法家,而且陈止在下车之后,脑子里还蹦出了一个名字。
“不知道,那位书圣是否能够见到。”
带着这样的念头,陈止走上前面,看着面前的红漆大门,以及门上牌匾,见着那两个看上去颇为普通的“王府”二字,却捕捉到其中的一缕厚重气息。
“陈先生,我家少爷久候多时,请随我进去。”
这个时候,一名年岁不小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的发丝有不少花白,但腰杆挺得笔直,行走间脚步很稳,每一步的间距都仿佛经过精确的测量,没有多大的出入。
这人口中说着欢迎的话,但眼睛没有半点欢迎的意思,古井无波的扫过陈止和陈物,貌似并不在意。
但陈止却从其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防备之意。
“这人身有武技,而且造诣不低,而且时刻警惕着。”陈止的目光,在那男子的双手上扫过,见多有青筋与老茧,就看出了几分底细。
收敛了心思,陈止跟着这人步入院中,穿过青红相间的庭院,见有一名年龄不大的男童正在院中一角奔跑,似在玩耍。
比起左家的那座宅院,这座王府可谓大得多了,就算是彭城陈家的祖宅,也是比不上的,光是稍微大一点的厅堂,就有不下三间。
一直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偏堂,那带路的人才停下来,立于门边,做出了“请”的动作。
“陈公子,请入堂中,几位少爷、小姐都在里面等候。”
“小姐?”陈止略感意外。
这个时代的男女之防,并无后世那般严密,但大户人家的女儿,依旧不会轻易抛头露面,而会客这样的事,更是甚少听闻。
不过王家乃是大族,或许情况又有不同,况且他乃是客人,马上就要见到正主了,没有必要多问,因此点点头,就踏入其中。
陈止一走,陈物就要紧随其后,但走了两步,就被那领路人挡住了,就听他道:“此处乃是我族会客之处,还请陈公子一人入内,这名小厮就暂时在外面等候吧。”
陈止停下脚步,微微眯起眼睛,看了那人一言,见他丝毫不为所动。
这书童和一般的仆人不同,算是个伴儿,一般士人多有相随,偶尔还有逸闻传出,结果这次来王家,正主还没见到,就先挡了书童。
下马威?
陈止心中转念,心里明白几分,对这次会面的原因有些把握了,于是笑问:“不知几位王家的少爷、小姐们,是否也让书童在外等候了,若是如此,不妨让我这个小书童过去,和他们待在一起,毕竟王家府高宅广,他一个人等在这里,难免心焦。”
那领路人神色不变,就要开口,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堂中传出——
“无妨,让那书童一起进来吧,正好见识一番陈兄教人的本事。”
第244章 甲乙丙丁走一人
堂中传出的这个声音里,有一种慵懒之意,自由一番潇洒气度。
那领路人一听,就恭敬垂首,然后看向陈止,点头道:“既是广少爷的吩咐,那就让你这书童跟进去吧。”言语中,有一种恩赐的味道。
陈止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倒是那小书童陈物眼睛里闪过一道怒意,却没有发作,只是板着脸。
跟着陈止走入堂中,当先看到的就是四人,竟然两男两女,各坐于一张矮桌后面,那两女都是标准的跪坐之资,而两名男子则显得随意得多,其中一人更是做醉卧状。
陈止目光一扫,就将堂中景象收入眼中,注意到了典雅摆设,以及这四人的边上,角落中侍候的书童、侍女。
另一方面,陈止也认出这两名女子中,还有个熟人,正是当初在卧冰楼中在角落书写的女子。
此女当时女扮男装,记述几人言语,沉默不言,而今却做女儿装扮,神姿登时就不同了,面白唇红,明眸皓齿,正抿嘴微笑。
不过,陈止自是知道,此女乃是王家之人,并不意外,他的注意力,也不在此女身上,而是看着那斜躺着男子。
则会男子长发披肩,散落在身旁,衣衫宽大,未系束带,一手屈肘撑腮,另一只手则凌空握着一杯酒水,见陈止来了,他饮了一口,然后笑道:“陈君来了,来来,请坐!早就给你备好坐席了!”
说话间,他将酒杯放下,随意一指,那指尖的尽头正好摆放着一张矮桌,与四人位置相对。
陈止并未如言一般的坐下,而是继续看着,但目光却落到了几人身前的桌上,这几个人的桌上,都摆着纸,上面写着字。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陈止依旧能看出,这四人身前所书之字,都是出自各自之手,字的神韵,与每个人都有联系。
两名女子的字体娟秀,透露着精致感,而两名男子的书法却有不同,那斜躺之人的是草书,自有一番狂气,又蕴含着些许内敛气息,而另外一人的书法,就如同其人一样,一笔一划都有一种被约束、被掌控的味道,此人的衣着更是和斜躺之人有着分别,整洁而严肃,透露着一丝不苟的味道。
见陈止没有动静,那斜躺之人轻挑眉毛,然后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注意到陈止的目光,他笑道:“怎么?陈先生书法入品,不知道可否看得上我们这一点笔墨,不妨品鉴一番。”言语中有一股得意之意,并没有隐藏。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般语气,难免让人反感,偏偏此人一说,却让人觉得他颇为耿直,并不做作。
陈止心中一凛,知道此人这个样子,那就说明其人的作态,并非刻意为之,不是为了名望,而是真的养出了不羁性子,深入骨髓。
但是,话中的倨傲也做不得假。
“他也有自傲的资本,因为其人身前的那草书,也已经堪称入品,以他的这个年纪而言,绝不容易,大概与他不羁入骨的性子有关吧。”
想是一回事,但陈止自是知道,对方的这些作态,实有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意思,他虽不知道原因,但却没有心情让几个小辈考校。
于是,他也没有顺势品鉴,而是转身来到那个空着的矮桌前,坐下之后,就问道:“笔墨纸砚何在?”
此言一出,对面的四人都是一愣,因为陈止的这个反应,着实出乎了几人意料。
但那不羁男子在意外过后,却是笑了起来。
“有意思,来啊,给陈先生上笔墨纸砚。”说完,就不再出声。
他不出声,其他人看了看陈止,也没有开腔,只有与陈止见过的那个王家妹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未曾多言。
很快,那笔墨就被奉上,陈止提笔沾墨,然后毫不犹豫的下笔,这笔一落,就写出来一个“甲”字。
“恩?”对面的四人一见,都是一头雾水。
陈止的应对,本就让他们意外,现在下笔写的字,让四人各有猜测,有的以为陈止要作诗,有的认为是要写什么文章。
唯独那王家妹子见了那个字,眼皮子一跳,差点惊呼出声。
随后,陈止手腕一转,又是一个字写成,赫然是个“乙”字。
这下,论道另外一个女子意外,看着那个子,眉头紧锁。
其他人也看出一点意思来了,主意到陈止的这两个字颇为娟秀,宛如出自女子之手,而且两字神韵各不相同,一个内敛,一个刚硬,而且隐隐熟悉。
蓦地,那不羁男子看出了一点什么,猛地转头朝两名女子桌上看去,顿时看到了纸上的字,这神色顿时变了。
“神韵竟然相同?”念头一落,他在看去看陈止,正好看到又写好了第三个字——
丙。
这个字给人一种循规蹈矩的感觉,但仔细一看,又有一种随心所欲不逾矩的味道,让那个衣着整洁的男子愣在原地。
三个人,三种笔迹,陈止只是扫了一眼,记在心里,然后抬手下笔,就能将其中神韵拓印出来,不仅如此,还将其中缺陷弥补,把不同风格的笔迹,都推上了入品的层次!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书法,而是震慑了!
不羁男子深吸一口气,苦笑道:“不是相同,而是犹有过之,将原本只能说是上佳的字,写出了入品的程度!”想到这里,他着紧起来,因为接下来的那个字,若是所料不差的话。
“就该摹我的字了!”
这边想法落下,陈止已经写完了最后一个字,赫然是个“丁”字。
甲乙丙丁。
这样的四个字,当是非常随意的写下来的,因为这说明陈止根本都没费心思考内容,但就是看似简单的四个字,这么写完之后,整个厅堂都安静下来。
尤其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