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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支小队,只是今日外巡的一支,还有不少兵卒在从棘城周围,将一些逃走之人抓回来,而相关的消息,已经送到了慕容皝的桌案上。
他看着这些情报所言,不由叹了口气。
“少将军何故叹息?”坐在边上的何经见了,明知故问。
慕容皝便道:“几日以来,不知多少人试图逃走,其中大部分为汉家百姓,但还有不少人是附属部族的族人,甚至里面还有我慕容部的族人,当真是让人头疼,这还只是开始,以后肯定规模还要变大。”
何经点头说道:“此事难以避免,玄甲军的战力已经震惊草原,这草原上人心思动,都有攀附强者的心思,尤其是那汉家出身的百姓,很多人当初是因为中原离乱,这才背井离乡,现在幽州大治,震慑周边,他们难免又有落叶归根的念头,乃是人之常情。”
“这只是一方面啊,”慕容皝微微摇头,苦笑起来,“还有两个更大的原因,先生却没有说透啊,这其一,就是那科举之言!”
何经又点头,说道:“正是这般道理,这等招贤之令,古已有之,按说不该有这般效用,但有那玄甲军作为镇压之石,却可起到奇效,再加上幽州这几年越发富庶,商贾往来频繁,名声早就流传了,只是周边都说那陈征北不修刀兵,这才稍微制止周边人口投奔,但即便如此,每年也有不少人过去。”
“是啊,过去每个月也有几起逃亡之事,但并不算多,抓住了也能明正典刑,但现在却又不同,那些汉家百姓皆以玄甲为护,下面的兵卒一听,就也不敢下重手,长此以往,怕是几年下来,棘城就无人耕种了。”慕容皝说着,越发忧愁起来。
何经就安慰道:“当下这草原各部,必然皆有这般麻烦,并非独我慕容所有。”
慕容皝却苦笑道:“虽非慕容独有,但想来棘城必然是问题最大的,盖因这民众逃亡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咱们慕容氏得罪了征北将军府!”
说着,他压低声音,颇为不甘的道:“先前那平州战事,若是速度再快些,局面便就不同了,说不定这首败玄甲的名头还能落在我的身上,那样就算一块地都没有拿,也是意义重大,足以让周边势力尽数敬畏,但现在不仅没有拿到地盘,还落得这般局面,前些天那陈征北见了各方使者,偏偏不见慕容部的,这就是发出信号!所以不仅民众逃跑,连周围的部族,乃至那些零散附属,都在谋划脱离!”
说到这里,慕容皝的语气再次一变,有些愤愤不平的道:“若说与玄甲军对抗,那铁弗匈奴和拓跋部一样也有动作,无非都是觉得玄甲攻匈奴,乃是一个机会,所以尽数有动作,为何独独针对我慕容氏?”
何经闻言,叹息道:“兴许也是因为那玄甲军差点败在少将军手中吧。”
两人正在说着,忽有兵卒快步跑来,进来就禀报:“单于请少将军过去议事。”
“知道了。”慕容皝也不奇怪,随着消息传来,这样的事这几天经常发生,但还是下意识的问了句,“可知道是因为何事?”
“上面的人并未交代,不过似乎有传闻,说是幽州要派使者过来。”
“幽州使者?”
慕容皝的动作一下顿住,皱起眉头。
第1143章 此二人为使,暂可心安
被召集过去的,可不是只有慕容皝一人,他的几个兄弟,还有几位叔父,包括族中的宿老,也都一并被召集过来。
“幽州这个时候派来使者,到底是何用意?”
慕容廆开门见山的就问出了问题。
不过,他的这个问题,委实不好回答,因为目前整个慕容部上上下下,都已经在各种纷乱的消息中乱成一团,哪里还有人能思考这种问题,一听说幽州有使者要来,很多人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逃跑。
“知道使者是何人么?”
关键时刻,还是慕容皝挺身而出,用沉稳的语调,询问起来。
他的话总算是让有些混乱的场面稳定下来。
慕容廆看着这般局面,不由暗暗点头,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他是颇为满意的,只可惜部族当前的危机,实在不是有一个出色儿子就能解决的。
“据说是之前出使关中朝廷的两人,这两人在关中取得了不少成绩,所以又被派到咱们这边来了。”
听着回答,慕容皝的表情不由严肃起来,他说道:“是那王构与卢谌,这二人在礼交一事确实是有点本事的!有传闻说,这二人出使匈奴,就麻痹了匈奴国主,为玄甲军争取了时间,随后又出使关中汉廷,将一场大战消弭,还让两王低头,这等人物要来我部,绝对是所图非小,但至少也说明了一件事……”
“什么事?”很多人听慕容皝的分析,确实像那么一回事,便都竖起耳朵,想要从这位专家的口中,再得到一些有关当前局势的判断和消息。
“那就是,幽州实际上并不想打仗!”
说出了这个判断之后,上到慕容廆,下到那寻常的族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略微安心下来了。
那人群中还有人窃窃私语,说道:“少将军本就见识非凡,曾在中原为学,这次领军南下平州,甚至和那平州的玄甲军打了个五五开,若不是并州的消息传来,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是啊,少将军这般能耐,他的看法,准是没错的,我们多听一些,也好做个准备。”
有着相似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连单于慕容廆,都是差不多的念头,这位慕容单于咳嗽了两声,然后就问道:“何以见得?”
“纵观这王卢二人出使,本意都不是为了打仗,”慕容皝先用一句话定性,然后才解释起来,“出使匈奴,结果被囚,所以幽州兴兵,然后二人又去关中,本来剑拔弩张,后来化干戈为玉帛,可见只要是这两人出面,就代表着那位征北将军,其实有意通过外交礼事,来解决矛盾,这次应该也是如此,那么我等就该做好准备……”
“做好何等准备?”
“那便是不可失礼!”慕容皝的心里,显然已经有一套完整的应对策略了,“此次危机,源头实是我等误判了形势,没有看出幽州兵马的真实战力,所以才得了这般局面,但实际上,误判的又岂止是我等一家?”
“是啊!”
“可不是么,那铁弗匈奴、拓跋部族,不是一样?”
“还有平州的诸多小族,不也一个个跳得欢腾,结果最后这最倒霉的,却还是我部!”
慕容皝的话,马上就引起了议论抱怨,显然这个心思,也压在众人心头很久了。
眼见这共鸣越发积累,抱怨的人、声音也越来越多,慕容廆便抬手虚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让自己的儿子继续说。
“原因简单,无他,杀鸡儆猴也。”
慕容皝说着,叹息一声。
“说到底,还是我部树大招风了,这几年,北地草原,除了幽州势力,便是我慕容氏最为强横,不仅是草原上的小族,那平州杂胡,也多有依附者,如今幽州强势崛起,玄甲军纵横无敌,那位将军当然要趁热打铁,将这股战绩,转变为实实在在的势力,这本就是天无二日、山中无两虎的格局,自是要打压我部的。”
慕容廆听到这里,暗暗点头,这与他的几位谋士幕僚,分析的一般无二。
人群中,就有一位族人忍不住问道:“若是如此,那岂非无解?”
“并非无解,可以效仿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慕容皝咬牙,透露出坚定的意志。
但慕容廆听着,却是眼皮子一跳,有些不自在了,这要是效仿勾践,难道还要他这个慕容单于过去受辱?
“父汗莫忧。”看出了慕容廆的担忧,慕容皝主动解释起来,“自是无需那般,孩儿的意思只是说,若是那两人过来,就处处顺着,只要那陈氏不是存心想要逼着咱们先动手,总归不会做绝的,若是处处皆顺着,或许会有损失,但却可以获得喘息之机,咱们慕容氏,现在最欠缺的,就是时间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坚定了几分。
“若是是在躲避不过,那么孩儿愿意亲往蓟县,相信以我这一点身份,足以为质,让征北将军打消念头,为我部争取到时间!”
“我儿……”慕容廆微微动容起来,但旋即就平静下来,“事情不至于如此,毕竟我等还有那最后一招,便是我儿慕容翰。”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众人都有些不自然,尤其是以慕容皝为首的几个儿子,更是眉毛微微一跳。
当初把慕容翰逼走,他们这些兄弟,其实都有出力,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