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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青山回来后,凑近侯玄演耳边耳语一番,侯玄演瞳孔渐渐紧缩,双拳不自觉地握紧。
“派个人去长乐楼,将那个女子解救出来,顺便把这个淫窝给我端了。”
他强忍着怒意,狞笑着问道:“老和尚,我看你拳脚不错,以前是做什么的?”
“贫僧八岁就进寺修行。。”
侯玄演使了个眼色,徐元宝心领神会,一棍子敲在他的膝盖。“我再问你一次,劝你实话实说,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老和尚膝盖骨头传来碎裂的声音,却还咬着牙,这才露出一代狠人的风范来,就是咬定自己是个幼年出家的僧人。
侯玄演吩咐杨恕,带人带柴房取了一堆木柴,点燃之后问道:“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
老和尚恨恨地瞪着他,一言不发,那眼神如同恶狼豺犬。寻常百姓若是见了这样的眼神,只怕会吓得丢魂落魄,要找乡里的神棍来招魂了。
侯玄演屠城的场面都见过不下三次了,心志坚定超乎常人,岂能被他吓到。
他摸起一块石子,顺手丢进和尚堆里,砸中一个和尚的脑门。
侯玄演指着被砸中的和尚,笑吟吟地说道:“将他丢进火里。”
话音刚落徐元宝拽起和尚,狠劲一抛,只听得和尚落到火里死命嚎叫。他用尽全力想要冲出来,每次都是刚跑到火堆边就被侍卫们用棍子打了回去。
和尚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这群人虽是恶人,却碰到了比自己还恶几十倍、几百倍的狠人。
那个倒霉的和尚,被烧了很久,才停止了挣扎。他的腿脚被侍卫们打断,根本无力再逃,活活被烧成了碳。
“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什么人?”
和尚们都望向他们的首领,瑟瑟发抖不敢开口。
侯玄演摸起一块小石子,往天上一抛,又接到手里。
这时候一个年级偏大的和尚,挣扎着爬了出来,大声喊道:“我招啦,我什么都说,别烧我。”
侯玄演凝视着他,说道:“说吧。”
大和尚被烧死的同伴一吓,不敢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原来这个方丈,以前是个杀人越货的大盗,名叫杨雄,在苏州一代凶名赫赫。有一次杨雄进城里吃花酒,被人认了出来,遭到了官府的围剿。他逃到了寒山寺,无意间见到了寺里和尚在夜里清点香火钱。
白花花的银子,彻底将杨雄震住了。自己杀人越货,刀尖舔血,所得金银还不如这些和尚什么都不做,一日所获就比得上自己将脑袋别在裤腰带,干上几十次了。
杨雄逃走之后,召集了一帮弟兄,杀进寺里,将方丈主持监寺杀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些小沙弥,他们改头换面,一群大盗从此做了高僧。
可笑那些信男信女,被他们随意诓骗过去,加上清兵南下时局动荡,官府也没有发现。
侯玄演听完,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江南寺院林立,这些地方的香油钱所得,竟然能让一群大盗跳槽改行。一个想法在侯玄演脑中渐渐成型,每个寺里都可以派驻衙门的人。香油钱既然是买个心安,那岂能都便宜了不事生产的和尚。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就能把钱赚了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江南的富商手里攥着大把的金银,宁愿一掷千金到庙里许愿,也不愿本本分分缴税。有明一朝,是历代抗税最恶劣、最野蛮的。他们往往唆使手下的百姓,围攻杀害税吏,暴力抗税。然后鼓动文人,为他们舞文弄墨,大肆吹捧这种形同造反的举动。
当初这些南方土豪,还可以把税推给北方的泥腿子,让他们出人又出钱。但是如今,北方沦陷,再不整顿税收,恐怕要喝西北风了。
想到这里,侯玄演马上就意识到,这件事不能交给夏允彝。他是个地道的江南读书人,骨子里已经被洗脑,还以为抗税是大义所在呢。
“走,回顾家,先见见我的老丈人再说。”顾有德是苏州首富,商贾第一人。只要说服了他,让他做个表率,苏州收起商税来阻力就会小上很多。然后老子亲自下浙江,势必要推行到整个江浙。
杨青山见他转身就走,忙不迭上前问道:“大人,这些恶僧怎么处理?”
“寒山寺依山傍水,是个极好的所在,就在这里设置一处军营,将招募的兵驻扎这里,方便操练。这些假和尚恶贯满盈,丧尽天良,勾结清兵淫辱贩卖汉家女子。我们既然点了这把火,就不要浪费了这些木柴。”
杨青山身体一阵颤栗,倒吸一口冷气,大热天的只觉得背后发凉。
督帅,是个狠人啊。
寒山寺里烟雾缭绕,鬼哭狼嚎,将这个佛门净土弄得像阎罗地狱一般。
第69章 顾有德的野望
侯玄演来到顾府,顾家的门子如今都认识自家姑爷,而且知道他是家里的大靠山。
殷勤地迎入顾府,苏州的官员已经散去,忙碌了一天的顾有德正要去歇息。见到门子引着侯玄演来了,他知道侯玄演因为李成栋的事,正在气头上。眼珠一转,顾有德料定他去而复返必定有事,站起身迎了出来,问道:“文渊,李成栋的事,你不要太过介怀。他终究是入了大明的朝堂,又不是人间消失了,想要报仇有的是办法。”
文渊是侯玄演的表字,如今的顾有德身为侯玄演的长辈,自然不能直呼其名了。
侯玄演淡淡地一笑,说道:“李成栋的事暂且不谈,我今天折返回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咱们顾家帮忙。”
顾有德正色道:“但说无妨。”
侯玄演四顾一周,客厅里尽是些下人仆役正在收拾饮宴餐具,他拉着顾有德的手:“我们里面说话。”
这时候顾家的家眷,也从内堂走了出来,顾有德对着三个儿子开口说道:“你们也来吧。”
来到客厅之后的内室,侯玄演开门见山,说道:“清兵势大,江浙首当其冲,想要抵挡清兵,兵马钱粮是重中之重。江南富庶,一半富在鱼米,一半在商贾。我想要收商税,还望太公和顾家支持我。”
顾守业一听就急了,好不容易扶持个女婿,一点好处还没占到,他就要来收自己的税了。收商税?谁不知道顾家是苏州最大的商人,这不是白眼狼么。他站起身来刚要说话,被顾有德呵斥道:“给我坐下!”
顾守业脸色通红,眉头紧锁,叫道:“爹!”
“我让你坐下。”顾有德用手指敲在桌上,不怒自威。
顾守业不敢违逆,只好憋着一肚子的话,赌气似的坐到椅子上。
老二顾守正,忙凑到他大哥耳边,一番大道理之乎者也的灌输起来。把本来就烦躁的顾守业,气的身体发抖,索性装死人,眯着双眼一言不发。
顾有德顿了顿,说道:“文渊呐,咱们大明的商业税、盐课、茶税、关税,一向是一笔烂账,你可知道其中原因?”
侯玄演眉心一竖,道:“无非是财帛动人心,有人从中渔利,便要搅动风雨。”
“没错,这些人树大根深,在江南呼风唤雨。你如今坐拥江浙,立足未稳,又有洪承畴大兵压境,十万清兵旦夕之间可到苏州城下。若是贸然行动,老夫可保你在苏州推行,但是其他地方,你怎么处理?”
侯玄演一拍桌子,眼神坚毅,冷声道:“一个字,杀!”
顾有德神采奕奕,丝毫没有为自己即将失去一大笔钱财而心痛,他瞪着侯玄演,摇头道:“还不够。”
侯玄演脸上的肃杀之气,一扫而空,就像是冬日里脱落的冰琉璃。他粲然一笑,俊朗的面孔上布满了和年龄不相称的诡谲,轻笑道:“江南商税交的不明不白,得利的只是顶端的几个人,在他们下面,有的是人野心勃勃却上天无路。现在我就给他们这个机会,给他们杀出一条通天之路来。
税改这一块,我改定了,哪颗脑袋冒出来,我就砍哪颗。然后让他下面的人上位,扶植一批新贵,许以开海通商等好处。”
这一席话说完,酷热的盛夏,房里几人都冷飕飕的。
顾有德目光炯炯,追问道:“你知道偌大一个江浙,你这样做需要杀多少人么?这些人手里的能量,聚合起来足以翻天覆地。”
“太公,你说的没错,你没有夸大他们的实力,但是你看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这些人要是有哪个勇气聚合起来,抵抗屠刀,那金陵、扬州、苏州、杭州。。。这些地方一个也不会丢掉。而且他们也不是同心同德,总有几个开明的,分得清孰轻孰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这句话就有些诛心的意味了,顾家的人心中都明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