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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到了徐州反而寸土必争了。”
阎应元凝视着沙盘,突然说道:“徐州和凤阳不同,这里是五省通衢之地,水陆漕运便利,失去了徐州就割断了河南和畿辅的一条要道。若是没有吴三桂和孔有德,伪清相当于断了一根臂膀,他们势必要在徐州和我们拼命的。”
“说起吴三桂和孔有德,这四个汉奸头子最近怎么没点动静了?当初他们打襄阳打得起劲,现在北伐全面开打,他们的压力更小了,反而不再活蹦乱跳,真是奇怪。”夏完淳突然想到了久无战报的襄阳战线,不禁疑问道。
侯玄演手里有潜象营的密报,对此倒是一清二楚,笑着说道:“那四个狗东西正坐地起价,趁机和鞑子开条件呢,据说想要当亲王。而且他们还嫌自己的爵位中,顺王这个词太碍眼,想要都和吴三桂一样,去掉顺字。大战已经开启,还在这里抠字眼,真是不知所谓,难怪当初北方沦陷这么快,靠这群货能干成什么事。”
侯玄演将火把靠近沙盘,直接拿它当了工具,指着沙盘上各处隘口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萧县这么块小地方,还想挡住我们,鞑子未免太狂妄了。把湘兵营的兵力全部铺开,十三万人各自攻占附近的卫所。留下厚土营的人马,咱们盯着对面的清兵主力。”他手里的火把指过的地方,沙盘上都留下了黑乎乎的烟火,恰似萧县将要面临的命运。
五月的天气不冷不热,几片黑云缭绕在皎月旁,举目望去就像是硝烟弥漫遮挡了月光。夜色中军令逐营下达,擦拭完白天鏖战的血迹,将士们继续出发。
萧县到处都是北伐军,地毯式地前进,旨在占据全县。凡是有拿着武器抵抗的,不管是拿一路人马,不管是满是汉还是蒙,见到就打。
……………
轰隆一声巨响,铁链一样的闪电划破长空,屋顶的瓦片都簌簌地一阵发抖,暴雨倾盆而下。
金陵紫禁城坤宁宫中,王祥年气咻咻地说道:“真没有想到,竟然是高玥这个贱人告的密,她进宫伺候娘娘的时候,还是咱家把她选出来送进坤宁宫的,看上去挺老实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这么没良心呢。”
灵药手拿着一根金针,挑着烛心让红烛燃的更旺,红彤彤的烛光照在她的俏颊上,如同蒙了一层赤色薄纱。刚刚的雷声吓得她一阵颤粟,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没消呢,心有余悸地说道:“深宫大院困锁人心,这里面的姑娘可怜的很,是天下最好骗的人。几句知冷知热贴心的话儿,就将她们的心都给挖出来骗走了,哪一个告密都不稀奇。”
“我这就叫人将她抓起来,审问她身后的恶人是谁,咱家倒要看看是谁要对咱们陛下不利。”
“不要!”浊泪顺着针流到灵药白皙的手指上,疼的她眼角含泪,却不拿开,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小爱好,痛却乐此不疲。直到下面的蜡已经凝固,才将针插到蜡烛上,说道:“你把她抓了,她怎么可能说出来,到时候胡乱说一个名字,不但掩护了真正的幕后黑手,还让我们白费心力。这样的人呀,早就存了死志哩,反正她现在暴露了,我们就盯着她看,我们亲眼看到的过程,比审问出来的更加放心嘛。”
王祥年两眼发光,使劲地点头,再也不敢小觑这个女娃儿。几天下来,他已经对灵药言听计从,浑身充满干劲地回去布置人手。
灵药从手指上将凝固的蜡烛轻轻地除去,疼的她咬着唇珠,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唉,这么大的功劳,老爷回来怎么赏人家呢,真替他发愁。”
第335章 一言立县尊
萧县失守的时候,爱新觉罗尼堪并不认为自己跟以前的满清皇族一样,会败在南面汉人的手里。在他看来这只是暂时的撤退,打仗不能只看一城一地的得失。
漫山遍野的北伐军让他头皮发麻,一个个据点的失守,意味着他如果守在萧县很可能被围在城中,成为第二个济尔哈朗。尼堪撤的很果断,退守到更加险要稳固的徐州城,在那里迎接新一轮的博弈。
以前出了名的嘉定疯子侯玄演,打仗最喜欢置之死地而后生,把自己后路断了大家拼一场。现在却改头换面,变得无比沉稳,但凡有一点失败的可能,他都会选择隐忍一下,用最稳妥的方式取胜。就像这次,侯玄演手里有二十三万人,却选择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而不是一股脑儿冲上去决战。
以前他没得选,不拼就要死,实力悬殊太大了。几次压上一切的豪赌,赚取了如今雄视天下的资本,侯玄演的胆子也小了起来。他不想给对面翻盘的机会,所以每一步都走的异常扎实,而且坚持攘外必先安内的原则,先将南边各个势力清扫干净,才举国之力进行北伐。
萧县城门口,已经是千疮百孔的低矮城墙中,大门敞开。萧县的士绅名流,站在将士们的身后,等待着侯玄演入城。昏惨惨的天空下,随处可见的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去,和血腥气混杂在一起,城郊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不同于得胜将士的欣喜振奋,在他们身后的萧县名流士绅们,被紧张的氛围压得喘不上气来。满清入主中原,这些大大的良民一个个剃了头,换了蛮夷的衣服,此刻无不心怀惴惴。
不一会,几匹快马赶到,几百个骑士簇拥着一个英武少年将军,萧县士绅翘着脚尖往外看,这个将军如此年轻而且俊逸非凡、英气逼人,他身边的骑士也是一个个腰杆笔直、甲胄鲜明,应该就是传说的越国公侯玄演了吧。
城前的湘兵营将士早就欢呼起来,原来是士绅们猜错了,来的是夏完淳。
夏完淳下马之后,摆了摆手止住了欢呼声,在马上欠身问道:“你们在城前做什么?”
湘兵营小将刘风喜滋滋地说道:“末将等守候在此,专等将军和国公入城。”
夏完淳眉心一皱,怒道:“等候?是不是还要摆宴庆功啊?一个萧县就止住了进军,那北方郡县千千万,什么时候能够完成北伐。湘兵营所有人等,一律跟我继续往前,我们强攻云龙山。”
拿下了云龙山,徐州城就在眼底了,这是徐州郊外的高岗。
夏完淳一发怒,湘兵营上下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士绅们站在城外,心情忐忑地继续等待。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落时分,终于远处来了一群当兵的,为首的一个应该是厮杀太久,出了一身臭汗,竟然解开了胸前的盔甲。他的脸上一道骇人的伤疤,要是在夜里突然碰到,准会被吓个半死。在他身后的也差不多一个德行,坦胸露乳不说,还有一个高低肩走路姿势怪异的,将胸甲拽在手中,腰间系着一条玉带,裸1露着臂膀,看上去不伦不类。被人护在中间,此刻正牵着马说着黄段子,引得旁边的军汉扯着嗓子肆意大笑。
“什么情况?”
侯玄演正尽情地挥洒着自己的相声才华,就看到前面的城门前许多衣着华贵的百姓,抻着脖子往这边看。很快他眼底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打了这么久的仗,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侯玄演哈哈一乐,说道:“娘的,你们有福了,今夜的一顿大鱼大肉是有着落了。”
身后的大军还有几百步,侯玄演带着亲兵们走到城前,双手摸着自己的腰带,扬声道:“老子是当朝越国公,今儿解放了你们萧县,把你们从鞑子的手里救了出来,让你等拜上一拜不过分吧?”
萧县士绅赶忙拜倒,口呼着见过国公之类的话,侯玄演掐着腰大笑:“都起来吧,老子提着这把朴刀,从昨天夜里打到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可有人设宴?”
刘凤山是萧县大族刘氏的族长,一听这话福至心灵,越众而出说道:“回国公,草民已经设下宴席,只怕国公不肯赏脸。”其实他根本没有设宴,但是这么好的机会,岂能白白溜走。刘氏家大业大,仓促之间做出一席丰盛的晚宴,还不是手到擒来。其他人一看被他抢了先,只好在心底暗暗懊恼。
侯玄演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刀往天一举,身后千余兵马涌进城中,将这座春秋就有的古城牢牢占据。一刻钟之后,侯玄演才带着一众亲兵大摇大摆走进城中,刘凤山亲自牵马将他引到了自家府上,果然是很气派的一栋宅子。徐州是南北交汇之地,刘氏的这栋宅子就说明了这一点,既有江南小院的典致雅趣,又有北方豪门的金碧辉煌,侯玄演带着手下进到院中,早就有仆人上前将他们迎到内院。
刘氏一族人丁兴旺,但是今晚能上桌的,只有一个刘凤山而已。侯玄演吃到一半,指着隔壁桌子上的一个亲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