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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人把你们打成这样?”
“刘忠该死!刘忠该死啊!王爷,刘忠回马冲阵,将我的部下杀得死伤惨重,自己逃了。要不是他,末将必能拖住侯玄演,等王爷大军到了活捉他啊。”
济尔哈朗本来一脸蔑视地看着他跪在地上哭诉,听了这话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你说什么?侯玄演?”
张大元跪着爬到济尔哈朗脚下,仰着头说道:“没错,侯玄演他亲自率兵过江来了,末将看得清清楚楚。”
“你要是敢畏罪说谎,编造出这样的军情,我杀你全家。”
张大元信誓旦旦:“王爷放心,绝对是侯玄演到了,我的兵马全部看到了。”他身后一起逃回的残兵败将,纷纷点头称是。
济尔哈朗执鞭大笑,折损一些汉八旗兵马算什么,只要能杀了侯玄演,一切都值了。
“本来以为他缩在金陵,我们要大费周折,谁知道他胆子这么大,竟敢渡江来送死,他有多少人?”
侯玄演摆成大阵,极好估算,张大元久经战场,早就预算出他不到两万人。但是自己败的太难看,自然不敢说只有这些人,眼珠一转说道:“侯玄演摆成方阵,人数一目了然,不下五万人。”
济尔哈朗眉头一皱,一鞭子抽在张大元脸上,一条血痕从额头到脸颊,眼珠差点抽出来,疼的他倒地哀嚎。
“火字营在淮安,厚土营在庐州,湘兵营在广东,哪来的五万人?你打了败仗还敢谎报军情,给我拖出去斩了。”
张大元顾不上脸上的鞭伤疼痛,跪地求饶磕头如捣蒜,两个膀大腰圆的魁梧满洲军汉,将他拖到一旁,一刀砍了下去,脑袋圆滚滚地在地上转了几圈,滚到了胡茂祯的身边。
济尔哈朗用马鞭指着副将胡茂祯,低头问道:“你说,多少人?”
张大元的脑袋就在自己眼前,血腥气扑鼻,胡茂祯多余的话一句都不敢说,脱口而出:“两万。”
“两万人就把你们杀得一个不留,真是废物,留着有什么用处。全部给我砍了。”济尔哈朗真的怒了,入关以来都是他们以少胜多,还没有被人这样打败过。
信仰武力的满洲建奴,是绝对不肯承认汉人的勇武胜过自己的,否则他们哪来的信心,二十万人入主中原大地。
济尔哈朗身边的亲兵,都是万里挑一的满洲勇士,闻言眼睛都不眨拔刀就砍。跪在地上的几十个汉兵,转眼间就被杀得人头落地,没有一个敢站起身反抗。
第272章 安逸就是死亡
凤阳府到滁州和庐州府的脚程相差无几,厚土营得到消息略晚,但是也快马加鞭追了上来。而驻守在大铜山的水字营距离更近,有火字营拖住了淮安的瓦克达,朱大典不敢怠慢,带兵火速支援过来。
阎应元遥遥望见前面狼烟四起,心中更是紧张,他已经知道了侯玄演渡江北伐的消息,这一惊非同小可。
济尔哈朗裹挟着中原清兵,倾巢而至,若是越国公不知底细,贸然北进和济尔哈朗大军遭遇,那可就大事不妙。只要侯玄演一死,再也没有人能约束他手下的几员大将,到时候各自为战恢复到弘光年间军阀割据的黑暗时代,肯定会被清兵逐个击破。因为越国公如今虽然风头正劲,兵强马壮,但是这个以侯玄演为中心的集团却没有一个强力的二号人物。
想到这里,阎应元冷汗直流,一鞭子甩在马臀上,高声道:“周文武,你留下本部人马收拢辎重,其他人丢掉所有行装,随我全速行军。”
朱大典也差不了多少,水字营火炮太多,骑兵基本没有,就算他全力前进,还是感觉自己要慢上许多。
朱大典年近花甲,虽然保养得宜,体力还行,但是这个样长距离地奔袭,已经吃不消了。
水字营副统领吴易赶到他的身前,皱着眉头说道:“国公今日清晨渡江,此时多半已经和济尔哈朗主力相遇,我们就算跑断了腿,也未见得能赶上了。”
朱大典一抹额头的汗水,嗓子心干涩难当,咬着牙说道:“若是能早到一刻,得见国公无恙,跑断十万条腿也值了。”
江浦城外,侯玄演料定敌人大军要来,早早地占据城郊的高地。这里树木丰茂,林荫正好可以遮阳,士兵们在平缓的高地上,简单地修筑起几道工事,就准备以逸待劳。
这个山坡位于江浦城的左侧,跟战场相隔一段距离,反而要全军后撤才能赶到。既然知道敌人要来,自然是要打埋伏的,即使效果不好也能避免伤亡。侯玄演命令北伐军躲在树林中,偃旗息鼓藏身于此。
林中清风阵阵,极大地缓解了酷暑带来的难耐的炎热,侯玄演害怕手下放松,以身作则全身甲胄没有脱下。但是他的大腿因为骑马时间太久,磨的有些疼,就找了一棵大树,蹲在地上靠树歇息。
侯玄演虽然有情报,知道来的是济尔哈朗,带来了很多清兵,但是具体的情报却没有得到。他好整以暇地倚在树边,偷偷将手伸到裤裆里面,大胯内侧骑马太久已经有些淤青疼痛,侯玄演慢慢地揉着,偶尔还会疼的发出“嗯啊”的低沉叫声。
胡八万心中尴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为了保全大帅的一世英名,只好佯装看不到,大声地和自己的几个亲兵弟兄扯皮,来帮助大帅掩盖声音。
侯玄演被他的声音吵到,抬头一看北伐军有说有笑,一场轻松的胜利让他们有些懈怠。大战将至,这样的安逸是会死人的,侯玄演怒不可遏,站起身来一脚踹到胡八万身上,这厮皮糙肉厚岿然不动,挠了挠头回头一看是大帅踹到自己身上,而且踉踉跄跄就快摔倒了。一心为主的胡八万当即扑通一声使了一招平沙落雁摔在地上。
“闲聊什么,这是闲聊的时候么?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清兵大军马上就到,你们贱命一条死了不要紧,家里的老娘谁养?”
胡八万好心没好报,莫名其妙挨了一脚,刚刚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自己摔倒在地上,就听到侯玄演的吼声,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大声嚷道:“都听见了么,全都打起精神来,打仗可不是儿戏,轻敌是要吃大亏的。”
北伐军这才收起了轻松,握紧了各自的武器,等待着清兵的到来。
远处急速行军的清兵,全部都大汗淋漓,如今正是太阳高照的时候,七月份的应天府是天下最热的几个城池之一。汉八旗的清兵还好,关外苦寒之地杀进来的满八旗清兵,哪里受过这样的高温,已经昏厥过去的不在少数。但是济尔哈朗丝毫不为所动,不断催令不对加速行军。
济尔哈朗这次真的动了杀心,排在最前面的就是自己的镶蓝旗,将战力稍差的汉八旗放在后面,以免贻误战机放走了侯玄演。杀一人可以决定整个战局,那么花费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济尔哈朗十几岁跟着努尔哈赤征战,是个出色的将帅,他深知这一点。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如今大明的“王”主动出击,给了自己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蛰伏关外这么多年的全族的命运,就看自己这一战了。
终于江浦城就在眼前,身上全都湿透了镶蓝旗兵将心头一喜,酷暑对他们来说远比厮杀可怕。这些人此刻但求一战,打完之后好找个地上尽情避暑消温。
冲在最前面几个人,都是镶蓝旗的老兵了,他们被叫做马甲,又叫骁骑。满洲普通旗人成年之后,就要入伍成为骁骑,归佐领手下。为首的叫阿桂,生的五短身材,但是极其壮硕。几个人降低了速度,拽着马缰,慢慢地纵马前进。
阿桂环视一眼,用满语回头说道:“江浦城到了,怎么没看到汉人的踪迹。”
“听佐领的话,继续往前就是了,真希望早点杀完汉人,找个深一点的水池洗一洗。这种天气,亏这里的汉人能活下去。”
阿桂笑道:“你懂什么,让这里的汉人到我们的关外去,也受不了寒冷的。去年也是打到这里,英亲王就带着我们回去避暑了。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热天的出兵,我们在山里都知道,打猎是要挑时间的,这种天出来不是找罪受么。”
“说起去年跟着英亲王,打到了这里,这里的汉人男人虽然跟被屠杀的家猪一样,但是女人实在是太好了。白净的皮肉一把抓上,跟抓在棉花上一样,模样也好看。看了这里的女人,再看我们的族里的女人,都是些野猪一样的了。”
说到这里,几个骁骑一起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往事。
几个八旗骁骑找不到北伐军的踪迹,在这里闲谈,北伐军却在远处的树林中看得清清楚楚。虽然隔着半边城墙,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