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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车厢寂静无声。
夜婉凝真想笑,他们是她的父母不是吗?可是他们却与她无话可说。
也不知脑子是如何一转,夜婉凝竟然脱口而出:“你们与她也是这么相处的吗?还是只是跟我无话可说?”
她不喜欢这种疏离,很想跟他们叙叙家常,可是他们这般静默,让她心里一阵添堵。
炎帝和炎后对视一眼脸色一变,炎后急忙握住了她的手解释:“不是的凝儿,母后只是……只是担心你还没有原谅母后。”
“凝儿,父皇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你在外面受了苦,父皇和母后心里都很难受,怕凝儿怨恨。”炎帝将她的另一手握在手心,温热顿时将她冰凉的手捂热。
虽然是六月的燥热天气,可是她的体质却是那般寒凉。
夜婉凝牵扯出一抹笑,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并没有将手缩回,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也就这十多天,有些事情不去想也就没那么痛了。
“每个人都有她的做事方式,我无权干涉,更何况,其实我过得也挺好,所以你们也不欠我什么。”她缓声开口,听不出一丝责怪的情绪。
炎后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越是这么说,炎后的心里越是难受。
夜婉凝的性子随了炎帝,该隐忍时绝不焦躁,心头明明是不痛快的,可是嘴上却不说半句,不过她却又那般嫉恶如仇,恐怕是跟她的生活环境有关。而一想到她从小到大的生活,炎帝和炎后都深深愧疚。
许是路上颠簸得多了,夜婉凝的肚子有些不适,松开他们的手抚了抚腹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了口气。
“怎么了?是否哪里不适?”二人异口同声。
夜婉凝看了看他们二人,无论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对女儿的关心,她终是心头隐隐作痛了。
她的手依旧放在腹部,嘴角淡淡勾起一抹笑容:“没什么,只是可能车子颠簸动了胎气。”
“胎气?”炎帝和炎后为之惊愕。
炎帝试探地问:“是……慕容千寻的?”
夜婉凝没有否认,点头应声:“嗯。”
“他知不知道?”炎帝问。
“知道。”她如实相告。
炎后显然有些温怒:“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让你千里迢迢回赤焰国,难道他不想娶你?”
夜婉凝摇头:“他说五日后会来迎娶我。”
“五日?为何要五日后?若是五日内发生了变故呢?”炎后的担忧不无道理,若是慕容千寻当真变卦,以赤焰国的兵力根本就无法和冷月国为敌,而她如今已经怀有身孕,他不是马上迎娶她为妃为后,为何要等到五日后?还要让她带着身孕千里迢迢赶回赤焰国?
夜婉凝抿了抿唇,看了看他二人后回道:“是我的主意,难道你们不想让我风风光光地嫁去冷月国吗?”见他们微微一怔,夜婉凝心头一沉,手指紧紧地攒着锦帕又道,“若是你们觉得我丢了你们的脸,那就此别过吧,这里是冷月国的地界,也有千寻的亲兵,他们自会送我回去。”
“不是,凝儿你别误会。”炎后急忙拉住她的手解释,“母后一来是不了解那冷月国的皇帝,担心他言而无信,而来……父皇母后和凝儿才相认便要分离,母后不舍……”
夜婉凝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那般清晰。
炎帝紧紧地看着夜婉凝,张了张嘴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心头阵阵绞痛却并未言明。
她还是没有彻底原谅他们,他知道。虽然她在试着努力,可是终究无法跨过心头的门槛。
他知道他不能强求她的原谅,毕竟这二十多年来他们没有给过一丝养育之恩,而且在赤焰国和冷月国两军对阵时,他还让她单独去当赤焰国的说客,让慕容千寻息战,虽然最后成功了,虽然当时他并不知道她就是他们的女儿,可是每当想到那时的景象,他依旧心有余悸。
若是当时慕容千寻没有答应,若是她死在了敌方手中,若是她的重要性根本没有他所预计的那般,那么他将此生寻不回这个分离二十多年的女儿,若是而后知道她的身份,他该是有多悔……他不敢想象。
如今看到夜婉凝淡然从容的神色,他的心疼更是阵阵加剧。
“你们真的不用担心,他对我挺好的。”她反过来安慰起了他们。虽然她不知道以后如何,至少现在他的确挺好的。
炎后探了探马车中厚厚的凉被,还有底下的沁凉,她会心一笑:“这是他给凝儿准备的吧?”
马车的夹层内放着几盆冰块,在一路上都有人按时更换,如今燥热的天气在马车内却是十分凉爽,又怕她一路颠簸,铺了厚厚的蚕丝凉被,即使马车因为地面的凹凸不平而颠簸,马车内还是相对稳定的,炎帝和炎后想不到身为帝王的慕容千寻却是这般细心,如此他们也放心了不少。
夜婉凝淡笑着点头。
炎帝宽心地笑起:“难怪父皇觉得那辆马车内在今日竟是比外面凉爽数倍,想来父皇的未来女婿考虑得周全,竟是在父皇和你母后的马车底下也放了降暑的冰块。”
夜婉凝微微有些诧异,须臾,她垂眸笑起,而后淡淡呢喃:“的确……较之过往良好甚多……”她弯唇看了看前方的轿帘因风吹起而显现的外边景色。
“凝儿,你说什么?”炎后见她喃喃自语,不由地一问。
夜婉凝敛回思绪朝她看去浅浅勾唇:“我是说,他真的对我很好。”
炎帝和炎后闻言点了点头。
五日之后,众人终于到了赤焰国的皇宫,后宫众人见他们带回了一个貌美女子,而那神韵与站在她一旁的呼延冰十分相似之时,纷纷心头狐疑频频揣测。
“这是二公主。”呼延冰的近身侍卫开口提醒刚刚给炎帝、炎后、呼延冰行礼的宫人。
“参见二公主。”周遭的宫人面向夜婉凝纷纷行礼,即使心头疑云密布,可是礼数却不敢有失。
炎帝上前一步对呼延冰道:“明日就举行册封典礼吧,凝儿在此只留五日。”
“五日?”呼延冰显然对这个消息震惊得难以置信,“凝儿还要回冷月国?”
夜婉凝点了点头。
此刻她的腹中阵阵绞痛,她清楚那是为何,可是她不想让他们担心,既然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又何必多几个人徒添伤悲?
“就算……就算你要回去,这五日之期也太短了些。”呼延冰因她对他的淡薄而心头添堵。
夜婉凝微微苍白着脸色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若是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们。”
“有时间?莫非你在那里还要当差事不成?”呼延冰对她的话很不满意。
夜婉凝心头一刺,她何尝不想让自己多些时间,她想要看看慕容千寻是否真的如他所说今后只专情于她一人,她想要看看她的孩子是公主还是皇子,她想要看看她的孩子长大以后的样子……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
见她张了张嘴终是不知如何安慰,炎后抬手用锦帕拭去夜婉凝额头的汗水柔声责备:“冰儿,身为一国之君怎还一副孩子脾气,日头这般烈,还不快让人收拾寝宫让凝儿住下。”
呼延冰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心中还是存在着浓浓醋意,可是也不想伤到了她,最终还是妥协地让人收拾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寝宫。
夜婉凝一踏入寝宫,便立即坐到床上拿出锦帕捂口,果然一丝腥甜从口中喷薄而出。拿出锦帕一看,那刺眼的黑血让她心头揪痛。
腹中也早已绞痛不堪,她的脸色越来苍白。
依兰跟随其后看到这般景象顿时哽咽出声:“公主……奴婢这就去请御医。”
夜婉凝伸手将她拉住:“不用,也没用,难道你忘了吗?”
依兰哭着转身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漱口,可是刚漱了一口,腹中再次如刀割般地疼痛,她满头是汗地将茶杯塞给依兰,身子一软倒在了床上。
“公主……奴婢该怎么办?”依兰失声而哭。
此时寝殿门口传来一声喜悦的声响:“凝儿,你这里有什么缺的?”
是炎后走了进来,随行的还有炎帝和呼延冰,然而他们的笑颜在看见屋内的景象时顿时苍白了脸色。
“凝、凝儿?怎么回事?”三个人回过神来后几乎是同一时间小跑过去。
“皇上,太上皇,太后……”依兰带着哭腔给三人行了礼。
呼延冰坐到床沿将夜婉凝抱起:“凝儿……你怎么了?来人,传御医!”
“不用了。”她额头冒着冷汗虚脱地开口。
“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能不让御医给诊治一下?”炎帝也显然焦急万分。
“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像是去掉了半条命?”炎后心痛如割。
夜婉凝深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唇角道:“我真的没事,只是这几日在路上颠簸久了,稍后睡会儿就没事了。”
“那也要让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