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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西斜,如一地分碎的宝石光。宫女从后门出去,无边际的黑暗中上了车,赶车人垂头遮面,无声无息赶着马车。
今夜不睡的人还有一个,江夫人摇着扇子,对着自己手种的石竹凝神。石竹丛生,没有月光的地方如山石。江夫人眸子里多了泪,看到这个就想到自己的兄长**水。他死在七殿下剑下后,家中来问安都说好,江夫人还是感觉出来江家内部的大乱。
小门,隐藏在石竹后。宫女悄无声息回来,垂手行了一个礼。江夫人嗓音若银环敲击,有铮铮之声以为心中不平:”殿下怎么说?“
”说不必担心。“
”那家里呢?“江夫人眸子一闪,如火红琉璃,又如恨水深种。
宫女轻声道:”三老爷和大公子争家主位,把老太太先唬弄了,逼走大公子。“有脆响一声如明铛,江夫人丝丝吸气,颦眉检视自己断了的镶翠八宝指甲套,一半有手上,还有一半有手边的山石上。
半边翠绿袖子若隐若现雪白手臂在山石上倚着,一不小心,弄断了指甲套。
江夫人不欲与宫女多说,气愤的打着扇子出去,前面烛光宝珠的地方,是新进宫得宠的夫人易夫人。
易夫人住在听玉宫,国君说她见人如玉,听声如玉,赐宫名听玉。奇花异草,流水盘径外,江夫人又停住脚步,去,可说什么?
夜风轻起,凉若雪冰,江夫人还是转回头,一行走一行在心里计较。
第二天有个好消息,七殿下也许忏悔,说宫中裁减用度,由专人管用。去处上还是有这一笔,专人管起来,饥荒年份时使用。他如今风头健,陛下又准了,想起来江夫人前几天吹的枕头风,让**水的次子江公绰来管。
江夫人不喜江公绰,他有姑母的容貌,又有一副花花公子肠子。不过对于他主管裁减下来的小金库,江夫人挽回脸面不少,回到宫里又为家事嘘唏一番,江公绰来请安,好好勉励过,江公绰把江夫人的用度奉还。
这是个神气的青年,二十才出头,眉飞色舞,从来神采飞扬。江夫人皱眉不接:”你小心七殿下查出来?“
”姑母不必担心,保我的是均王殿下,他说七殿下提出来的章程,他的人不能再管,均王殿下问过陛下,陛下说公主不过闹腾几天,过了新鲜劲就好了,六殿下要用这个结交后宫娘娘们,就举荐了我。“江公绰老神在在,双手把江夫人的用度送还。
下半天后宫夫人们兴奋不已,关于靡费,以前也有许多章程,最后嘛,全不了了之。云齐物产丰富,进贡过后还有余钱,夫人们就花,也花不到七殿下家里,与他何干!
许王殿下,不过是为公主立威罢了,何苦来又得罪这些人!
江公绰在宫中安了一间房,神气活现地办起公。没过几天,又来见江夫人,悄声告诉她一件事:”公主的用度,没有归到这里。“也就是说公主本人挂羊头卖狗肉。江夫人一听就不生气了,马上笑逐颜开:”我说呢,一个女人,“嘴往下撇上一撇,忘了她自己也是女人。
均王来看过一回,见江公绰极受欢迎,几个宫女娇俏可人围着他:”我们的呢,快还了来。“或翠衣或黄衣或紫衣围绕无间,均王都笑乐了。
打发这些宫女们走,江公绰请均王坐下,拿帐本给他看:”我不过是有来有去,宫中用度发给我,我再发下去。“均王很是满意,七弟的这个章程,倒像是为六殿下掌握宫中用度有个便利。
六殿下因此把公主用度不交来压在心里,为公主是假的还觉得挺欣喜。
好,冒牌货果然就是好!
荷花早就开了,不过开得千荷万荷掩映,却是七月中。早起纪沉鱼走出廊下,追着看燕子回来没有。
一旁站着面容憔悴的孙侧妃,不声不响请了个安。纪沉鱼无奈:”不是让你不用侍候,“再就一本正经的和蔼可亲,难为她嫣然亲切中,还能让人觉得公主很正经:”殿下劳碌最辛苦,你去侍候殿下要紧。“
孙侧妃”扑通“跪下来,打心里先泪泛堤岸,眼眶子里热泪横流:”妾愿跟随公主,不离一步。“她认为自己被一对无良主子整了。每日里公主让去找殿下,殿下让去找公主。头几天认为公主不是作假,这般和气大度,孙侧妃就不时候在许王来去路上,一不小心出来请个安,许王先是诧异,再是皱眉,昨天发了脾气:”公主远来云齐,诸事不熟,也许水土不服,出门迷向,你以后白天黑夜只跟着公主!“
泪奔而去的孙侧妃想了一夜,彻底明白这是公主的手段。她现在是新人,正炙手可热,不拿自己这个唯一的侧妃她拿谁?殿下孤枕难道好眠?难道不想自己去会一会?殿下从来推却,还是与公主有关。
认为自己认清方向,认定公主奸的孙侧妃,来对纪沉鱼表忠心。
纪沉鱼哭笑不得,真心里不愿,才说了几句:”殿下处无人,我心里不安,“就见孙侧妃神气隐在眸子里,分明是认定自己惺惺作态,虚假操作。
公主大人留下孙侧妃,不然她泪如雨下,可以洗地。但是怒了,怒过想起来今天请人赏荷花,喊过染雪,和丫头无仇,就笑容可掬:”去告诉殿下今天出门的事,不要忘了。“
六颗牙齿露出来的笑,让孙侧妃更以为自己抱对大腿。公主提起殿下,是柔情表露,娇羞满面。她面上神思不定,纪沉鱼看在眼里咬牙不语。这是剧本!这是和殿下说好,在表现出来伉……
想吐,那几个字不敢想象。
府中唯一的侧妃这只皮球踢到了这里,纪沉鱼还是不减对许王的警惕。虽然他自从进门那天后,连个人影子都没有见,可公主殿下认为殿下这个人阴坏阴坏的,不可以掉以轻心。
公主从那天进门后,推说休息再也没有出去。有事,殿下使人来回,殿下这些天,还没有见到小鱼儿。
他欣然让人备车,为表夫妻伉俪情深,亲自来内宅里接。出来见碧砖上落花影子,自然一段娇俏难言,比佳人只不语,比双燕子只少呢喃。夏日里,殿下春心荡漾,猜着小鱼儿的衣服,猜着小鱼儿白生生的肌肤,甚至猜她胭脂色,自娱自乐的徐步踱进来。
见廊下搭着梯子,雕红漆的顶上坐着纪沉鱼,她笑得在指挥:”燕子回来了,快取水来。“一双白生生的脚不着鞋袜,晃呀晃的不安生。
屐上足如霜不着鸦头袜……
许王悠然自得看着,眼睛里晃着纪沉鱼微涡的脚指头,眸子底处想的是那一天,她雪白肌肤。他不着急,停在红叶下,纪沉鱼笑着喂燕子,居高临下居然没有发现他。
夫妻两个人,一个含笑离开八丈远,一个高高在屋顶上。虽然不在一处,眼丝如织网,缠绵悱恻的一个护住另一个,而另一个还在笑语。
孙侧妃不敢回,只品味着殿下软如轻烟绵绵不断的目光。丫头们为殿下示意一概不回。纪沉鱼一步一步从梯子上下来,呀地一声才发现,骨嘟起嘴:”你偷看!“
殿下背过身子。
孙侧妃惊得瞠目结舌,这这这……
三千粉黛专宠如厮,也不过如此了。
青山黛然耸立,不如殿下肩头流畅承担。那青山,尖处若上天。而殿下肩头,则似能承载青山。一件玉色罗袍宽宽松松,点缀几许红叶倒影,似画上画,澄净如陌上桑。有风吹过,腰线便如小桥流水,径渭分明。
纪沉鱼隔窗贴花黄,不时偷偷扫一眼窗外。他还没有转身,像是真的老实起来。不过殿下越老实,纪沉鱼心里越悬乎,总觉得有什么包藏着,却不得而知。
红叶一片,落于许王发上,殿下笑得如偷吃了什么。欲得美人身,先得美人心,殿下十分明白。
悠悠荷田,选最偏僻的一处。周围围着几个田庄子,足有上千户人家。安陵公主有了一出子贤名,这一回赏荷,来的人不少。因为国君来,宫中踏地方看安全的人先就不少,再有嫔妃们也尽数请了,命妃们一个不漏,卖东西摆摊子亮杂耍的人先来占下地方,引来附近行人驻足,农人观看。
纪家的轿子到得不早不晚,来早了不好。虽然今天多是不认识的贵人,不过纪家总有旧相识,怕人问起纪沉鱼再提起公主,纪老太太自知会伤心,做不到心定如水。来得太晚也不好,都说许王和公主如何如何的亲厚,但许王殿下年节下不论人在哪里,赏赐都会过来。虽然陈家也这样,不过纪老太太打心里稀罕。这位公主,难道不是飞扬跋扈如本国,而贤惠过人不成?
纪家没有官职,纪家来这种地方只能是许王府邀请,公主不知道?
一下轿子,陈太太冲过来寒暄:”哎呀老太太,你也来了,我就知道殿下是最仁德的人,我想着我来了,你肯定会来。“嗓音生怕别人听不到。纪老太太怕见的人有一个就是她,陈太太仅是吹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