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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番简单的交流后,庞煖当即率领两千余檀卫军杀入城内,协助张嵇一同击退试图反扑的王师。
片刻后,乐毅、剧辛二人所率领的军队,亦纷纷向西城门靠拢,与蒙仲汇兵一处,死死堵住进城的去路。
此时,王师将领李跻、赵平二人亦早已意识到情况不对,聚集赵军疯狂进攻叛军,但由于叛军的强烈抵抗,战况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而就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蒙仲派出去的传令兵,终于将讯息传到了牛翦那边。
“牛翦军将,我乃蒙仲蒙司马麾下的士卒,我军现已攻占西城门,但正遭到王师的激烈反扑,恳请牛翦军将派骑兵援助。”
“什么?”牛翦皱了皱眉头,一脸难以置信之色。
要知道片刻之前,他仍在与王师将领赵俊率领的万余兵卒纠缠。
可能是气恼于赵俊居然敢用区区一万兵卒来挑战他麾下六千余骑兵,牛翦一心想要击溃赵俊军。
至于蒙仲军那边闹出的动静,牛翦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蒙仲军是瞄准着西城门而去的。
当然,就算他事前得知,多半也会嗤之以鼻:西郊有王师近三万人,而邯郸城内亦仍有两万王师,你蒙仲居然妄想一口气攻破邯郸城?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蒙仲非但有胆量那样做,甚至于还被他偷袭得手了。
这让牛翦感觉有些恍惚: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是这么厉害了么?
“我、我知晓了。”
在迟疑了一番后,牛翦便下令麾下六千余骑兵放弃了赵俊军,径直杀向西城门。
不得不说,倘若此前蒙仲与庞煖合力也只能堪堪守住暂时的优势,那么,牛翦麾下六千骑兵的来援,就使得叛军的胜面一下子暴增了不少。
只见那六千赵国骑兵如奔腾不息的川流般,源源不断地涌入城内,城内的王师再也抵抗不住,不乏有士卒逃离。
而与此同时,公子章那边亦得到了蒙仲派人送去的消息,得知西城门已被他叛军所攻占,他顿时心中狂喜。
在跟田不禋商量了一番后,他命田璜、翟丹、彭质三人攻打东城门,而他自己,则带着部将卫援,前往西城门援助蒙仲、庞煖、牛翦。
待等公子章与部将卫援率军从西城门杀入后,王师的处境更加堪忧。
数万叛军与数万王师,在邯郸的城郭(外城)内展开了几番混战,期间,优势越来越大的叛军,接二连三地攻占了城郭内的粮仓与军需库,收缴了大量的粮草与军备。
临近黄昏时,叛军亦攻占了南城门与东城门。
无奈之下,王师唯有汇聚于内城之外,准备凭最后的内城来阻挡叛军。
不错,此时阻挡在叛军面前的,就只剩下一座内城,只要攻破内城,抓到赵王何,公子章即可夺取赵国的君位,成为赵国的王。
或许是十几年的夙愿即将得以实现,公子章心情极佳,下令犒赏三军,还在城郭内的一座府邸内,宴请了麾下的诸将。
“阿仲!做得好!”
在当晚的寝宫宴中,公子章不遗余力地向蒙仲表达他的心情,无论是他此刻的激动,还是他对此前利用蒙仲诱杀肥义的愧疚,亦或是他想要重用蒙仲的想法,皆一览无遗。
也难怪公子章如此激动,毕竟这可是邯郸城,原本在公子章看来,只要今年十二月之前攻破邯郸城的外城,他就已经非常满足,可今天才几日?十月初九!
在冬季来临前,他还有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来攻取邯郸城的内城。
这难么?
说实话一点都不难,外城已经被攻破,王师那边就只剩下垂死挣扎而已。
而除了称赞蒙仲以外,公子章亦称赞了庞煖、剧辛、乐毅等人,称赞这些年轻有为的年轻人皆是他赵国未来的柱国之才。
对此,牛翦冷眼旁观。
公子章不曾夸赞表彰牛翦吗?当然不是。
但问题是,公子章夸赞表彰蒙仲、庞煖、乐毅、剧辛、赵奢、蒙虎等人时,那是发自内心的,而夸赞表彰牛翦时,则更多的像是客套——这一点,牛翦还是分得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今日他牛翦,其实也的确没有做什么值得公子章夸赞表彰的事。
哪怕他也不得不承认,他麾下的骑兵若是交到蒙仲、庞煖手中,或许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庆功宴结束后,牛翦带着几名近卫返回了自己驻守的西城门。
晚上,他独自站在西城门的城楼上,目视着城内,耳边仿佛回荡起前几日赵固游说他时所说的那一番话。
「……你能统率这支骑兵,是因为赵主父信任你。但你与公子章的关系如何呢?假若公子章果真袭取了君位,日后他究竟重用你,还是重用他所信赖的臣子呢?你真觉得你能在公子章身边得到一席之地么?在蒙仲、乐毅、庞煖、剧辛等一干年轻的人才当中……」
“……”
仔细品味着赵固当日那番话,牛翦久久不语。
第179章 夜间的说说
……
“噔噔噔。”
不知多久之后,有两名士卒急匆匆地跑上了城墙,在跟那边值岗的卫士交流了几句后,便直奔牛翦此刻所站的位置而来。
“司马。”
只见其中一名士卒抱拳禀报道:“城内有人恳请求见司马,现正在墙阶下等候。”
“……”
牛翦闻言眼眸中闪过几丝异色。
从城内而来?
还是在这个时间段前来求见?
这明摆着就是从内城而来的王师使者啊。
“有几人?通通将他们带上来吧。”
在稍一思忖后,牛翦点头应允了此事。
片刻之后,便有一名目测近六旬的华服老者领着两名随从打扮的护卫来到了城墙上,待见到牛翦后,那名华服老者拱手行礼道:“牛司马,别来无恙。”
瞧见这名老者,牛翦眼眸中闪过几丝异色,因为此番前来求见的,骇然就是奉阳君李兑本人。
在轻哼一声后,牛翦带着几分嘲弄之色笑道:“算算时日,我觉得你方也该再次派人前来,我以为还是赵固大人,却没想到会是你……你就不怕我命你将你绑起来献给公子章么?”
听闻此言,奉阳君李兑微微摇头笑了笑。
他当然明白牛翦这番话的深意,即指王师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待再过一两日,公子章便会下令所有叛军进攻内城,倘若王师那边还想着翻盘,那么就只有派人前来再与他牛翦交涉,说服后者倒戈王师。
带着几分晒笑,奉阳君李兑正色说道:“若事不可为,早几日死也是死,苟活几日再死也是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哼!”牛翦闻言嘲弄道:“既然你早就有这样的觉悟,为何前几日是赵固大人前来,而不是你亲自前来呢?”
李兑没有在意牛翦的讥讽,闻言正色说道:“当日只能由赵固大人代我前来,唯独赵固大人,牛司马才会手下留情。若当时来的是李某,恐怕李某的首级早已经被砍下来示众了……至于今日为何由李某前来,原因有二:其一,赵固大人终归是远离国家政务多年,有些事的利害关系他并不清楚;其二嘛,李某暗自认为,今日的牛司马,应该已经能耐下心来听在下陈述利害。”
“你就这么肯定?”牛翦皱着眉头冷声问道,隐隐带着几分威慑的意思。
然而奉阳君李兑脸上却并无惧色,摊开双手轻笑着说道:“否则,李某此刻就在司马面前,何以司马不派人将李某绑到公子章跟前呢?”
“……”
听了这话,牛翦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见此,李兑亦不敢让牛翦过于难堪,当即端正神色说道:“牛司马,在下此番乃是有要情禀告司马,恳请司马予在下陈述利害的机会……若是听完这些司马你无动于衷,介时大可将在下绑到公子章跟前。”
“……”
牛翦深深看了一眼李兑,旋即将后者带到城门楼。
来到城门楼内的偏厅,牛翦吩咐士卒送上酒水,待酒水上来后,他屏退了左右,使偏厅内就只剩下他与李兑二人。
“坐吧。”
一边用酒勺轻轻搅动着正在徐徐煮热的酒水,牛翦一边淡淡对李兑说道:“你可以试言一二了。”
“多谢。”奉阳君李兑拱了拱手,旋即施施然坐在牛翦的对面,一边正襟危坐,一边故作不经意地问道:“牛司马今日的心情似乎并不佳?呵,叛军今日强行攻陷了城郭,可为何牛司马你却似乎并不感到高兴呢?”
“……”牛翦正用勺子轻轻搅动酒水的动作微微一顿,神色不善地瞥了一眼李兑。
但李兑就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