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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一纸诏书唤回开封府的苏辙已经看过这几本奏章了,正叹着气说:“子瞻,你这又是何苦?身子都这样了,何必再强撑着?不如上表辞了差遣和职位,在家好生休养,身体好了,比啥都要紧。”
由于年关前后的操劳,苏东坡的病情更加严重了,现在拥着厚厚的皮裘,衰老病弱的身子显得更小,一脸病弱的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过了片刻,才轻轻叹息:“本来以为李文叔总比我强一点,没想到也染了重病,能不能熬过今年都不好说了。现在蔡京和吕惠卿又在西北战事的问题上咬起来了,他们两人怕是不能共相,现在只能指望子由你了。”
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本来李格非深得赵佶的宠幸,甚至有可能在苏东坡故去后接任右相。可是他最近也得了痨病,而且病情严重,看上去命不久矣。
如果他倒下了,那么旧党在政事堂中就没人了。而蔡京现在又在憋着一举平灭西贼的大功。如果让他得手了,政事堂还不变成他的一言堂?
可西征若是失利了,对旧党仿佛也没什么好处。因为吕惠卿关于西北战事的奏章也已经到了开封府。他的意见是坚持既定的方案,由西线佯攻,吸引西贼的兵力,再由东线主攻,夺取夏、宥、盐三州,最多再加个河间草地以设立朔州。
吕惠卿还建议,在拿下夏、宥、盐、银、朔(河间地)等五州后,设立朔方路,派出在这次无定河…河湟战役中功劳最大的武臣担任经略安抚制置使以掌军事大权。所谓的制置就是便宜制置军事的意思,加上“制置”名义后的经略安抚使就拥有了军事上的全权,但还是不管财政。
因此吕惠卿还建议设立朔方路营田群牧使司,派出精通军略及牧马的文官出任营田群牧使。总管夏、宥、盐、银、朔等五州屯田畜牧之事。
如此一文一武互相搭档,一定可以把朔方路经营起来,作为将来北拒契丹,西征党项的本据之地。
可以这么说,吕惠卿的建议比蔡京的主张靠谱多了。如果陶节夫、钟傅不能一举夺取兴灵,那么赵佶就只能用吕惠卿的办法设立朔方路,屯田畜牧,聚集兵力,徐图兴灵。
到时候,蔡京必然下台,吕惠卿就成为左相!失去蔡京牵制的吕惠卿,就会成为二苏一党的大敌。
而蔡京如果得计,那么吕惠卿因为献策无用,也就失去了拜相的可能。蔡京就会独掌朝纲了……
总之,在苏东坡、李格非都命不久矣的时候,朝中出现的是蔡吕对决的局面。
所以苏东坡现在只能想尽办法,安排政见和自己并不相同的苏辙拜相了。
“指望我?”苏辙摇摇头,“我这趟辽国回来,是铁定要被御史的弹章给埋起来的?还想进政事堂吗?”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苏东坡仿佛自嘲般笑着,“你我两个老儿没办法,武大郎那个不会打仗的武官却是一定有办法可以调停辽宋,总归能让你下得了台。”
苏辙冷淡地笑笑,对于武好古,他是非常反感的。“他又不在界河商市,还能使得上劲儿?再说他能有何良策?还不是花钱……可是这一次朝廷要一举灭亡西贼,他的钱恐怕也不好使了。”
苏东坡笑了笑,淡淡开口:“……钱有不好使的时候,譬如我的寿数就不是花钱能买到的。但是和契丹人交涉却是能花钱摆平的,问题只是花钱的门路。只要钱花到了点儿上,就不会真的打起来了。至于他人不在界河商市没有关系,钱在,门路在就行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不会打仗武好古(二)
大宋建中靖国四年元月十日,白雪皑皑。
开封府周遭的气温并不太低,至少比起横山以北要暖和太多了,不过仍然不足以融化年前降下的瑞雪。
路边大片大片的田地,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从东南方吹来的一股暖风,稍稍驱散了笼罩在开封府上空的寒气,让人感到即将到来的春天的气息。
再往前,便可以看见红色的城墙了。这应该是城市稍稍西扩后修建的新墙,采用了夯土包砖的工艺,用不计其数的红砖覆盖了城墙的表面。在阳光下透出一股子坚不可摧的雄浑之气。
因为运河还没到开冻的时候,整个开封府的商业活动算不上多么活跃,城外往来的车马也不是太多。
武好古骑着马,在几十名效用骑士和幕僚的簇拥下,沿着官道前行。他一边呼吸这熟悉而又略显陌生的空气,一边又有点儿归心似箭。
又是数月分别,不知家中如何?十八姐可安好?几个孩子又长高了多少?
大概是经历了真正的战场厮杀,看到了别人的家破人亡,武好古现在愈发珍惜起自己的妻儿家人。一想到他们,心中就没由来有一种甜蜜的感受。距离红色的城墙越近,就越是有一种战士归来的疲惫。一旁米友仁和他并肩而行,一路上都是愁眉不展。
米友仁是从界河商市到相州和武好古会合的,一路上都在向武好古汇报商市的情况。
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有了武好古这尊大神还是大宋和西夏的战争引起了恐慌——人们担心一旦辽国卷入战争,界河商市就会成为契丹铁骑践踏的目标。总之,商市现在人心惶恐,地产价格也出现了开市以来的第一次下跌,而且连跌了数月,不少房产价格已经丢去了三成。
除了房产价格下跌,更让人担心的是原任沧州通判吕颐浩提出的,在宋辽开衅时抢先接管界河商市并且设立界河州的密奏——虽然是密奏,但是米友仁也是赵佶的心腹,自然是知道的。
米友仁道:“老师,官家并没有把吕颐浩的密奏出示给宰执们看,可能会先问您的意见,您可得想好怎么回答。”
“你觉得应该怎么回答?”武好古问。
米友仁摇摇头:“学生也不知道……”
“不知道官家的心思?”
“不知道契丹人会不会真的和咱们开战……”米友仁分析道,“若是契丹人不和咱们打,咱们单方面接管商市无疑就是向契丹宣战了。西北之战未平,谁也不敢在河北再开个战场的。”
武好古点点头,不置可否。
米友仁又道:“如果能确定不会和契丹开战,那么老师就应该显得大公无私些……反正朝廷也不敢动界河商市的。如果有可能开战,那么老师最后快些返回界河商市坐镇。这样就算朝廷要接管商市,老师也能当上第一任的界河知州。”
武好古轻轻一笑:“我才不去当第一任界河知州呢!我又不会打仗,怎么守得住界河商市?”
米友仁一愣,“老师……界河商市可是咱们的根基所在啊!”
“那就更不能去当界河知州了。”武好古冷笑道,“当了知州就会有通判,就会有一大堆的属官……这可都是朝廷的文官!为师一个武官,能管得了他们?这知州我不能当!你也别去接!咱们的人都不能接!”
“咱们的人都不接?”米友仁一怔,“那让谁去?”
“谁?”武好古冷笑,“吕颐浩、蔡攸都可以啊!守土之责,他们不去谁去?”
米友仁恍然大悟,“老师的意思是把界河商市变得没有人敢接手?”
武好古哼笑一声:“是该让人知道商市烫手了……都以为咱们捞了不少,怕是眼馋的人很多啊!我倒要看看谁有恁大的胆量,敢和我争界河商市!”
“可是万一吕颐浩真敢接受呢?”米友仁想了想,又问,“蔡攸胆小,是怎么都不敢去的。但是吕颐浩有胆略,善鞍马弓剑,说不定敢去界河。”
武好古淡淡道:“那他就死了!”
对武好古来说,让一个人死在界河商市实在太简单了,哪怕他是堂堂文官,是大宋的知州。
师徒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开封府西城的新万胜门工地了,新万胜门并不是这座尚未建成的城门的正式名称,它的名称是万胜门。之所以临时加了个“新”字,是因为在尚未拆除的“旧西墙”上还有一座“老万胜门”。等到新西墙完全建成,老西墙拆除,就不再有新老万胜门之分,而是只有一座万胜门了。
新万胜门外有值守的监门官和税吏、厢兵等人,见到武好古一行人过来,立即就有个五十多岁的老监门满脸堆笑上来,小心翼翼地将武好古和米友仁迎进城来。
离开开封府不过几个月,城中,至少是城西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
才进新万胜门,就看见了“地标性的建筑物”共和楼、画仙观和三层楼高的佳士得行总店——就是原来那栋实验用的筒子楼,现在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