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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行的张方平纳闷地问了一句:“你们行商,有几回货款能超过五万缗?”
宋朝生意做得大的商人很多的,有的一年生意规模能达到几百万缗之巨。但这是单趟,五万缗货物是什么概念?
郑朗同样犹豫了一会,最后很勉强地说道:“好,同意了。”
“郑公,请出诏书。”诸商人大喜,立即说道。
当然,交税他们依然不痛快,不过若是减到四分之一,还是可以忍受的,例如五万缗货物,平均征税百分之六,就是三千缗,现在只有七百五十缗。虽交了税,相比于三千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你们皆是商人,以前最贱的群体,但能将朝廷逼到这地步,可以说自中国有文明史以来,乃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但以后朝廷不会再做任何妥让了。”郑朗悻悻地说。
“喏。”许多人也感到惭愧,齐声答道。
郑朗带着张方平回去草诏。
赵顼长松了一口气道:“终于结束了。”
略有些惆怅,若非文彦博带着大家反对,还可以拖延一段时间,每拖一个月,就等于为朝廷增加一笔不菲的收入。又道:“也罢。”
张方平还有些不解。
郑朗笑了笑道:“安道,这是我在四月时的想法,当时闻听中江惨案后,我派小吏将商税收入账册盘算,原本是准备辞去三司使之职的。可看到商税下降,再有这些豪强的不法,又留在三司,然后想出这个办法。”
“什么办法?”
“说出来就不复杂了。”郑朗道。方法很简单,让小吏加强盘查那是不可能的,但有一条,那就是官员,用受理举报作为官员的政绩,各地官员会被逼着执行举报人的情报,对这些豪强货物强行盘查。再有,那就是举报数额的巨大。无论朝廷怎么松,只要政令一直对举报人进行人身保护,举报风气便不会停息。
所有行商的豪强会感到失望。
朝廷并没有贪婪这笔罚款,许多大臣还弹劾过,实际郑朗自始至终就坚持对这笔罚款一文不会动用。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国家也是如此,即便谋财,也要走正道。若靠罚款来谋财,那便是往邪路上走了。
因此郑朗一半退还,一半用来聘请老师,非是灵机一动的想法,而是很早就有的想法,也对赵顼说了。
要的不是罚款,而是商人的恐惧与失望。若没有这个折腾,即便郑朗提出这种种的妥协,这些豪强也未必同意。经过大肆折腾后,许多人罚得差一点倾家荡产,那么妥协来了,并且是很优厚的妥协,大家也就同意了。
说出来是不复杂,可执行过程里没有那么简单。
数年改革,引起许多争议,此次非是改革,乃是微调,然而就是这次争议最大。不然也不会逼着文彦博、冯京、范镇等人,一起在朝会上对郑朗发难。
用司马光的想法来说,就象在刀尖上跳舞。
还有一个秘密,郑朗让张方平勿得外传,那就是无间道。
郑朗在各地执政,重视商业,并且还有诸监,以及南方开发,他与商人不会存在多少交情,可有一些往来,一些商人不恶。比如这次来的几十名商人中间,就有好几人与郑朗打过交道。
郑朗暗中派人通知他们,让他们似乎是站在商人这边,与自己讨价还价,比如往税上限为三路,后面的两万缗钱减至三分之一,五万缗减至四分之一,非是商人的主意,而是郑朗刻意让这几人与其他商人协商后,代表着商人的利益,向自己提出的条件。
这段时间大家受了委屈,朝廷与他们谈判,如郑朗所说,至少让他们感到尊重,似乎史上还未有过类似的事例。其次条件皆是他们提出来的,朝廷也一一满足。事实条件提出后,他们沾了极大的便宜,相反,朝廷委屈了,那么新商税自此再无怨言了。争议声还会有,但不会太重。
张方平听到这里,心里说道,难怪皇上说郑朗用心良苦,几日后你们便知之。但他还是不大明白,问道:“行知,虽如此,可单趟商货越过五千缗的少之又少,更不要说五万缗钱了。他们这个便宜不容易沾啊。”
第八百六十八章 河湟(一)
“并啊。”郑朗说道。
“并?”张方平马上就会意,又问道:“商税减矣。”
并非是兼并,而是并货,五万缗商品,会是一个庞大的数量,单笔超过的不会很多,有,极少极少。不过若是几家或者十几家联手,有权利闹事的都是大富大商之家,那么很容易就达到两万缗、五万缗的货物。况且郑朗是指单笔,非是指单件。钱米盐布茶,几家联手,想凑五万缗还算难吗?
商税必然锐减。
郑朗道:“安道,错矣,虽如此,比不交要强。”
赵顼在边上摇头笑,略笑得有些苦。
没有张方平想的那么悲观,对这个问题,郑朗早就想过,有人说平均土地,打击豪强,澄清吏治,才是宋朝变强的根本。但那可能吗?
且不说饿饭时饿死的仅是百姓,未见那个大队干部部饿死,那是什么样的平均时代,实际也未做到平均!
就算达到了,在这时代,人们是什么样以思想观念,那怕将这个国家推翻,几十年后,百姓恢复过来,贫富又再次悬差拉大。只能说朝廷若清醒,可以通过一些积极的手段,给贫困百姓带去更多生机,减少百姓的怨声,吏政就算是清明了。
史上旧党是维护权贵利益,新党也非是打击豪强,本质是老嫩统吃,豪强好,或是贫困户罢,一起敛财。蔡京不同,苛敛富,不敛豪,故似乎是成功了,维护他的敛财豪强很多。
都不算是好的做法。
郑朗做法是帮助贫困户,给一些富裕户更多机会,一个更公平的制度环境,豪强稍稍剥削,但同时用诸监谦让。越富越“豪”,王安石敛得越重,于是反对声严重。实际呢,王安石又能从豪强身上敛出几何?让人怀疑。
故郑朗将王安石做法进行矫正,这个时间更早,比如免役钱,王安石也分财产征算,财产越多征得越多,郑朗恰恰相反,财产越多征的比例却越来越下降。
这次商税退让,还是类似的道理。
得突出豪强的地位,让他们感到政策依然让他们高高一等,让他们依然有优越感存在。否则就算通过了,几十年后必然还会推翻,到时候推翻的会更多。
其实征了比原来一文征不到强,至少让他们从意思变成割一块小肉下来,给朝廷支出。
看似的很不公平,这个退让只能让豪强得利,中小商人那有可能单笔货款达到五万缗的,就是几家凑,能凑成五千缗就算不错了。但有一条,郑朗未说,灵活机动!
大商人固然能避开四分之三的税务,甚至更多。可是货物数量庞大,进销速度迟滞,反不及中小商人灵活机动。道理还能用到钢监上,钢监技术成熟后,朝廷会陆续增加几十个钢监,也就是原始的钢厂,看似让各地中小铁匠受损。可中小铁匠户也有他们自己的优势,能满足客户需要打制铁具,没有运输与多少税务成本,只要及时调整,照样能生存。
就是所有人皆避掉四分之三的税务,只要不漏税,宋朝商税依然不会减少。但这是不可能的,无论怎么让,还有人继续想一文钱税也不想交。无论让多少,大多数真正交税的中小商人未必能享受到这个福利待遇,只能享受那个减去百分之一的住税。
不过经此一让,朝廷会占据道义高度,加上各地举报制度的配合,漏税的人会大量减少罢了。相对而言,商税未必会减少。
折腾来折腾去,就是让全国实施一条更健康合理,让大多数人认可的新商税制度。商税以后会越来越重要了,不说诸监带来的连琐效应,就是一个银行对商业起到多少促进的作用,况且还有免役法,以及其他的政策,进一步支持了商业的发展。此时宋朝商业繁荣,可以说是史上宋朝任何年代都未曾有过。而且每年都在进步,若是继续保持良性发展,有可能在郑朗未去世之前,有可能达到中晚清时清朝的商业水准。那么更需要一个更健康的商税环境,大户一文钱税不交,何来健康而言?
后面中小客商灵活机的没有说,郑朗在赵顼与高滔滔面前只说了前面,高滔滔大半天道:“郑公,有心了。”
高滔滔认为郑朗有心了,因此暗中默契支持,张方平同样不得不承认郑朗算是有心了。
郑朗又道:“安道,准备金银。”
“银行监?”张方平立即反应过来,郑朗要做什么。
“正是。”
“太早了。”
“我计划是打算再分两次扩股,这仅是一个计划,难道不能分三次四次五次?”
“我来安排。”
“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