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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太学用大号字将郑朗的文章登在第一版。
一些人终于禁声。
这篇文章使他们想到一件事,长公主不但有一个亲爹,这个亲爹权位最大,可不会让他们害怕,但还有一个要命的干爹。
公主还在李家无所谓,现在却下落不明,万一有一个闪失,郑朗履行他要为公主守护一生幸福的诺言,麻烦就大了。
郑朗此时正在梅山蛮的大山里。
自己贪生怕死,如何让手下兵士不怕牺牲?所以每次郑朗能打胜仗,不仅是尊重将士,听取一些名将的意见,这个身先士卒也起了良好作用。郑朗往前线一站,那就是光明神的光明祝福术,蛮人大祭司的狂化术,最少能让将士战斗力增辐一半,随着他地位越高,这个增辐作用越显著。
听到这个消息,郑朗疯了。
既然大家一起不知轻重,那么大家一起疯吧。
因此有了第二篇文章,一篇战斗檄文。
先谈奸情。
什么事得说一个理儿。
梁怀吉是什么人,一个太监,若是在深宫里,可能还会有一些宫婢假戏真做,当作解馋用的。长公主已经出阁,何须如此?
说得含蓄。
这一句话若再过几百年,理学大兴,大家也许不能理解,可在北宋能理解。
北宋风气开放,许多妇人能在外面养野汉子,偷人,偷和尚。出阁后公主没有了限制,就算对李玮不满,想要发展一段奸情,值得要与一个没JJ的太监发展么?
李家是外戚,难道外戚就不是大宋的臣民?
又是关健的一句。在驸马府真正的主子不是李母,还是赵念奴。君与臣,媳与婆二者的关系,君与臣的关系排在第一序位。
反正京城谣传我不相信,若不然,让我回京城查处此案,若流言是真的,我自戗以谢天下,以谢李家。(用性命担保赵念奴的清白)
为什么一段流言会惹起天下大哗。
无他,不分君臣,以诬蔑攻陷戾气以求所谓的清名。
皇上仁爱,因为皇上的仁爱,自皇上继位以来发生多少莫明其妙的事。郭皇后死得不明不白,尚美人拉出宫在道宫激愤而死,现在又轮到长公主了,长公主下落不明。翻看史书,有没有过,有过,东汉败坏,唐朝败坏之时,外戚篡权,太监逼宫。犯事的群体不同,性质却是一样。
一个是才出宫的长公主,十几岁的小姑娘,一个是二十几岁一直呆在深宫,什么世事不懂的小太监,这两人一旦离家出走,不要说离开京城,就是在京城也有可能被人骗卖了。
皇上想做一个好皇上,什么事都以身作则,这才换来大宋最好的时光。可皇上终是天下之君,天下之父,而不是部曲。公主做为长公主,教育要严厉,可公主乃是大宋的长公主,非是陈执中家的婢女,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污蔑就污蔑。
君臣之道在哪里。
为什么一段疑点众多的谣传,居然让士大夫信手捡来,随意污陷长公主。大宋最大的危机到来了,一些士大夫试图将君王地位推翻,压成部曲,后宫嫔妃压成奴婢,然后凌驾于武将之上,外戚之上,皇室之上。
(在封建时代,皇上没有皇上的权威,意味着什么)
公主出嫁,全京城百姓祝福,因为有一个好皇帝,给整个大宋百姓带来幸福的生活。但皇上过的是什么生活,处理奏折熬到半夜舍不得喝一碗汤,平时吃饭舍不得食肉,半路上渴了想喝水舍不得使唤下人,皇上穿的是什么,臣进宫议事,长公主年幼,臣失礼将她抱在怀中,撒了尿,皇上给臣赐换一件便衣,乃是皇上最好的衣服,如今我让内人挂在御街长廊上,大家去看看皇上衣服是用什么布料做的。
这样的皇上,你们还要求什么,难道不能给予一点包容。皇上多子女早亡,长公主乃是陛下心头之肉。大臣弹劾进谏本是好事,可为什么以妖言为事实,随意对长公主污蔑攻击。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难道就是这样忠于皇上的?
还有你们这些百姓,一段谣言,为什么不替皇上,不替长公主辨解,居然广为流传,你们对不对得起皇上的朴素与仁爱?战斗吧,各位京城的父老乡亲们,去找到散布谣传的源头,去责问那些将皇上当成部曲,肆无忌惮,污蔑皇室,导致长公主生死不明的不忠不孝大臣们。
两份,一份寄于太学报社,一份寄给崔娴。
崔娴也未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这一步,对丈夫做法略略有些不同意,不过想了一想,配合了,反正丈夫名声太显,不如让他索性得罪一些大臣,对丈夫看似有害,实则有利。
因此将它与赵祯那件便衣悬于御街长廊。
那可是皇上的衣服,观者如山,可看到后,一个个百姓哑口无言,或者唏嘘良久,原来皇上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啊。
太学博士们看到这篇文章后,先是犹豫不决,太偏激了。
但有一个不同点。
太学博士名义也是宋朝官员,但他们是另类的一个群体,没有实权,排斥在士大夫主流之外,至少与士大夫主流不太和睦。又加上崔娴将这篇檄文悬挂出来,索性将这篇文章刊登。
这篇檄文一出,京城大哗。
特别是宗室子弟,过得那个憋屈,在士大夫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这篇檄文让他们看到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机会,在中间起哄,将事态扩大。
还有一些老百姓也认为自己是做错了,自发地寻找谣传的源头。这个比较好找,李母做得肆无忌惮,轻易地便将这个源头指向了李家的下人们。实际因为公主失踪,开封府官员高度重视,查问此案,问案是试图问出赵念奴会出逃到何处,却问出一个接着一个的疑点。
先是查出李玮与长公主过得不和睦。这个不管的,有的夫妻夫唱妇和,有的夫妻却是一个对头一个冤家,这叫孽缘。清官难断家务事,也管不起来。
然后就查出来李母所做的种种。
驸马府有李家的下人,还有宫中送来的宫婢与太监。宫中的人自然向着赵念奴说话,李家的下人看到公主下落不明,也不敢替李母说话,只能支吾。
于是真相一一翻开,赵念奴才是十几岁的少女,家教严厉,会吵什么,会闹什么。只是对驸马不大好,但论嘴皮子功夫,哪里及得上自幼在市井里长大的李母对手。
李用和未发迹之象,一家人就是卖鬼钱过日子的,李用和做,妻子卖,身在京城做小摊小贩,嘴皮子功夫差能行么?
公主未出事之前,在李家就多受李母的气,那夜真相是什么,不得而知,可通过服侍公主身边的太监与婢女分析,公主不可能与梁怀吉发生什么。甚至因为公主在皇宫教育严格,若不出嫁,连人事如何都不知道,单纯如此,能会有什么奸情?公主饮酒是真的,估计多是喝的苦酒闷酒。那天争吵,他们吓得不敢进去,但听到李母在咆哮,却未听到公主争执声。然后公主半夜拍打宫门,要求进宫。
扪心自问,谁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受了气,不往娘家跑,往什么地方跑。
随后公主在大臣弹劾压力下,再次屈辱地回到驸马府,对李母也小心奉敬着,可李母不知收敛,做得越来越过份。大约公主受气无法忍受,回娘家回不得,皇上不让公主回娘家,大臣们在胡说八道,呆在驸马府是呆不下去,无路可去,只好离家出走。
最后的供词有些冤枉李母。李母最后做得越来越过份,也是私下无人之时,赵念奴撩拨的结果,可无人在边上,也就无人替李母做人证。
案子越审越深,对赵念奴越来越有利。
这件事多引人测目哪,案子在审,消息通过衙役源源不断地就在往外流传,再与郑朗这篇文章结合,京城百姓醒悟过来。
公主乃是冤枉的,让胆大妄为的李母以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无君无父的士大夫活活逼得离家出走的。
宋朝对舆论管制十分宽松,这下子乱了,真的乱了,许多勾栏里立即推出种种杂剧,替公主喊冤叫屈。最后在少数有心人的指挥下,许多百姓早上在早朝时来到皇城前,将士大夫们拦住,齐声大喊:“还我们长公主。”
战斗吧,草根们,这是唯一羞侮高高在上的士大夫机会。
士大夫们高高在上,皆忽视了群众力量,他们是草根,生活在社会底层,郑朗所说天下乃是精英天下,与底层百姓无半点关系。但若是有契机,若是有人将他们凝聚,这股力量可以推天掀地。
其实郑朗在岭南,在西北,在太平州,在杭州,有种种做法,都是隐约地发动了群众,这才取得种种耀眼的政绩与军功。但有几个士大夫能看穿这一真相?
即便是现在,换富弼前去岭南,富弼也不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