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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羽珩这头儿才吃了两口四喜丸子,就见有一宫女款步而来,到她身侧站定,俯耳下来小声道:“郡主,奴婢是月寒宫的人,咱们宫里得来的消息,前些日子八殿下进京,带回来的二十辆马车里坐着的是一伙波斯人,有男有女,看起来像是舞姬,此刻正往宫中来,已经进了宫门了。”
闻听此言,凤羽珩心里“咯噔”一声,连握着夜光杯的手都下意识地打了个颤,杯里的酒溢出一些来,淋在她的手背上。那传话的宫女也不多留,说完了话就悄声离开,不着痕迹,很快便隐没于人群。
凤羽珩愣在当场,终于明白为何这一整天心里就总是不安,连眼皮子都跟着跳,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她来到大顺这么多年,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性子最终让姚氏远走他乡,突然之间掌握的技能和手段,以一个谎言全部推给了一个并不存在的波斯师父,如今,终于也有人对此产生质疑了吗?当然,她从未奢望过一辈子都没有对此产生怀疑,却没想到会这么快,也没想到首先去质疑的不是她身边亲近的人,而是一个强而有力的对手。而且,这对手还是在这样的场合选择光明正大地将这件事情摊在台面上,却不知,如果她这边穿了帮,对方会给她安上一个什么样的罪名。
“阿珩。”玄天歌在边上扯了扯她的袖子,问道:“怎么了?刚刚那宫女是哪里的?跟你说了什么?”
凤羽珩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没事,是月寒宫的,母妃说让我有空过去看看她。”
听说是云妃那边的,玄天歌这才放了心,又跟几个姐妹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凤羽珩心里却着实是有些七下八下的,这事儿来得突然,她虽说一直也担着这个谎言有一天会被拆穿,可这突然一下子就到了眼前,却是没怎么想好应对之策。而此时再想想之前八皇子问那钢笔之事,也终于明白了对方是怎么个意思,不由得心中感叹,蛇打三寸,果然是不好对付的一个人啊!这手段,这套路,真真儿是比当初的三皇子玄天夜强上太多了。别人都说闷声发大财,在她看来,那八皇子就是闷气憋坏事儿,还一身的野性呢,分明就是一肚子阴显。
凤羽珩也不是白给的人,担忧在心头一闪而过,紧接着便是释然。总归早晚有这么一天,不如早一天遇到早一天解决,也省得终日提心吊胆。再想想,她近段时日是不是也太过低调了些?待人太过客气了些?以至于有些人就以为她又回复到几年前的那种软柿子,是可以被凤瑾元那种爹随随便便就送走,连声都不敢吭的小丫头?
看来人类果真是跟花枝一样,不常修理着就要长歪,她不时常出来敲打一番,就总有些人以为可以低易踩在她头上。
罢了,安稳日子注定没得过,那便见招拆招只不过这拆回去的招可不能浪费,得一招儿不差地打回去,这样才叫礼尚往来。
两支舞蹈过后,果然,八皇子那头开了口,对天武帝道:“父皇,儿臣此番回京还为父皇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他说这话时,目光还往凤羽珩这边撇了来,再道:“这礼物想必济安郡主也会喜欢的。”
天武到是没好奇什么礼不礼物,他是皇帝,好东西见得多了,说实在的,现在除了凤羽珩的东西,别的他还真看不上。他只是揪着八皇子说话的用词不满起来:“老八你就是常年不在京中,也不该与兄弟们都生疏了,怎么朕听着你说话就像个外人似的?”
八皇子一愣,有点儿没明白天武帝这话是从何说起。到是身边儿大皇子开了口道:“八弟许是长年不回京,对这边比较生疏,与阿珩接触也不多。八哥,父皇的意思是你怎么可以跟阿珩一口一个济安郡主的叫着,咱们兄弟可都是叫她弟妹的。”
大皇子人比较随和,常年做生意也比较圆滑,这打圆场的事自然得由他来。可他这话一说完,玄天冥就又开了口,直接就道:“那怎么好意思攀亲,八哥多尊贵的人。再说,珩珩前几日也问过我,她见了是应该叫八哥还是应该叫八殿下,我说你就叫八哥吧!她说不行,八哥八哥,听着跟叫事只鸟儿似的,实在不尊重,还是叫八殿下的好。你们看,女孩子面子矮,便由着她吧!”
人人都知玄天冥这人不但心狠手辣还毒舌,睁眼说瞎话那是他的拿手好戏,这样的话说起来那是一套一套的,都不用打草稿,纵是那一向神色转换自如的八皇子也沉了脸去,明显的下不来台。却偏偏这时,云淡风轻的七皇子玄天华又补了一刀:“恩,别说,冥儿这么一提,是觉得不太好听。”
玄天墨差点儿没吐血,好歹是记着自己接下来的排便是专与那丫头为难,强行将火气压了压,总算是将心态给调整过来。随即开口道:“父皇多心了,儿臣确是与郡……哦,与弟妹接触得少,所以一时间不太好叫,但儿臣心里是惦记着兄弟们和嫂嫂弟妹的。这不,儿臣说的这份礼物,一来是献给父亲看个新鲜,二来也是为一解弟妹的一番念想。”
天武听了到是心升奇怪,问了句:“到底是何物?”
八皇子玄天墨这才笑了起来:“父皇,不是物件儿,而是一支舞蹈。只不过跳舞的舞姬比较特别,他们……来自波斯!”
第四卷:十五及笄,缔结良缘 第786章 八皇子,你得要脸啊!
对于凤羽珩来说,一直以来,波斯师父这个谎言就像是那个“第二只靴子”的故事,总在心里头悬着,却不知什么时候会落下。今日虽不知最后会发展成什么局面,但毕竟第一次有人将这个事情摆到桌面上来说,事到临头,凤羽珩到是在心底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再看向那八皇子时,竟是在舞姬登场之前,给了他一个浅笑,然后俯了俯身,说了句:“谢谢。”
说实话,八皇子玄天墨对她这一句谢谢还有那张挂着淡笑的脸,是有些许疑惑的。他一早对这凤家的二女儿就产生过怀疑,就在两年多以前的宫宴上,凤羽珩三箭射中靶心,所有人都为之喝彩,他却觉得不大对劲。当时的凤羽珩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就算她在西北三年遇到了奇师,可这也太奇了。他们这些皇子也是从小练到大的功夫,没听说谁三年就能学有所成,而且成到了百步穿扬百发百中的地步,就是箭技最好的老九玄天冥也做不到。
自那时起,玄天墨就起了疑,后来他往边南去,京里头的消息却一直也没断了打听,凤羽珩干出来的一出出一桩桩事都传到他耳朵里,越听越奇怪,越听越觉得震惊。渐渐地,便存了打探的心思。
说起来,玄天冥也不是没想过要帮着凤羽珩去掩饰,可一来他自己也不明白凤羽珩到底怎么回事,二来凤羽珩那个奇妙的乾坤空间也让他无从下手。这事儿就这么的拖到了如今,直到今日,来自波斯的舞姬上场,异域音调一起,所有联想着凤羽珩与波斯奇人之间关系的人都将思绪拉回,目光投向大殿之上。
波斯女子鼻梁高,眼窝大,皮肤较之大顺人稍微有些黑,但面部轮廓分明,凹凸有致,看起来可是比南疆那边的人更有味道一些。不仅如此,在月夕宫宴时,有人见识过那古蜀公主的舞蹈,都觉衣着光鲜大胆,已是大顺舞姖所不能接触的范围,可人家照样跳得美滋滋,并不觉得如何。那时,人们就觉得古蜀是个开放的国度,可今日见识了波斯舞姬,却是再一次颠覆了他们对“大胆”这一词的理解。而这些舞姬还会绣面,脸上无一不绣着花纹,虽然都罩着七彩的面纱,但依然能辨出绣面的部位,及其精致程度。
凤羽珩就在人们的一片赞叹声中欣赏着这波斯舞蹈,同时也感受着自那八皇子玄天墨处不时投递过来的目光。
终于,一曲终了,舞姬们却是并没有退到殿外,只是往后撤了撤,似乎在等着什么。而这时,八皇子玄天墨站起身来,面向天武帝正要说话,却听边上玄天冥的声音抢先扬了开,说了句让人十分吐血的话来:“八哥,我就不明白,你看跳舞就看跳舞,老瞅我们家珩珩干什么?她可是你弟妹,你一个当哥哥的在宴会上一直盯着弟妹看,这好吗?”
玄天墨到了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转过头去看玄天冥,微皱了眉:“九弟这话是何意?”
玄天冥冷哼一声:“就是问你为什么老盯着我媳妇儿瞅个没完。”
“谁盯着她瞅了?”这是玄天墨下意识的一句回话,却底气不足,因为他真看了,可也不是老九说的那个意思吧?
回答这话的却换了个人,但听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扬了起来,说的却是世俗无比的一句话——“你看了,一共十八眼,每一眼都停留五息以上。”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