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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锦大战历时将有三年,前些天皇太极御驾亲征,却因宸妃突然病危而不得不赶回盛京,临行前皇太极已与各位大将面授机宜,布置妥当,只当最后关头收网,一举拿下松锦要地。三年来,八旗士兵战死无数,血染沙场,只为等到最后一刻。前些日子,洪承畴与清军决战于松山、锦州地区,皇太极秘令阿济格突袭塔山,趁潮落时夺取明军屯积在笔架山的粮草。明军没了粮草,只得分成两路突围,总兵吴三桂、王朴等逃入杏山,总兵马科、李辅明等奔入塔山。洪承畴等人突围未成,最终只能困守松山城,几次组织突围,皆告失败,已到弹尽粮绝之地。三年之战眼看已到收关决战之时,洪承畴是明军主将,若是能捉住他,对明的打击将不可估量。
此刻洪承畴似乎又想突围,这是绝不可以的,此时若是出了闪失放走洪承畴,便是清国的罪人了。豪格紧握缰绳,指甲扣进掌心中渗出血来,眼中含泪,心中百转千回,撕裂般疼痛,注目盛京方向半响不言不动。
军情紧急,不容耽搁,可是此刻,跪在地上的官兵们谁也不敢再催他,只默默等待,他们知
道,肃亲王最终一定会留下。
凄怆的风声回旋吹过,寂静的营地,谁能听到一个男人心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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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大战,清军所有擅战之将几乎都出动了,多尔衮自然也不倒外,他与豪格职责不同,此时驻守的地方离豪格大营有几十里地的距离。晌午时分,他坐在大营中,听完来人禀告,挥手令其退下,冷笑一声,转头对多铎道:“你方才也都听到禀报了,这个肃亲王,勇猛、热血、冲动,却在每临大事时犹疑不定,别看他在战场上攻无不克,可是骨子里却是个禀性柔懦的人。皇上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迟迟不肯立他为皇嗣,不然以他的军功和身份,早已应该是一人之下了。”
“哥哥你早料到豪格不敢抛下大军赶回盛京去。”多铎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道:“他是进退两难啊!进,回了盛京以他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回去也见不到想见的人,还要治他个玩忽职守、临阵脱逃的重罪;退,留在前线打仗,对心上之人不管不顾,何其狠心负情啊。若那人真有三长两短,他绝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必定恨自己对不起那人。我早看透豪格的性情,他若是钻进牛角尖里,一蹶不振也不稀罕。如此一来,日后他又怎能成为咱们的对手?哥做事真是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多尔衮摆摆手,只是道:“这些事岂是一蹴而就的?皆是我运筹多年,一步步计算谋划着走到今日的,不然,你以为我是神仙么。如今我人不在盛京,但心、目、耳、神全在那边,那人就算是轻轻叹口气,我也全都知道。如今到了最紧要时刻,方能看出这么多年,我的忍耐和用心是不会白费的。”
多铎点头,他明白自己哥哥这么久来,在他还不知道这些事时,就已经谋划多年了。同时他也清楚,哥哥心怀远大,他这样费尽心力,如撒网般布置,铺天盖地、密不透风,不知用了多少人力物力,他要的绝不仅仅是一个人,一箭双雕又算什么,一举多得才显哥哥的手腕。
“哼,当年咱们的额娘是怎么去的?那时你我弟兄何其可怜?忍辱负重,仰人鼻息心惊胆颤得活着,如今也快到咱们出这口气的时候了。”多铎目现寒光,小声得说道。
“不可急于求成,诸事须水到渠成才好。十几年都等得,就算再多等一些时候又算什么。”多尔衮嘱咐了多铎,又在心里把自己的布置反复研究,确认算无遗策。他对自己本是极有信心的,只是关系到他看重的那个人,自然要更加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郁闷;上一章明明有不少人看(后台都有显示);居然没一个留言;霸王的不要太过分哦。
☆、八十三 当哭
盛京,地载门外五里,大清敏惠恭和元妃博尔济吉特海兰珠殡所。
铺天盖地的白色锦布,入眼之处再无其他颜色。这些天来,所有的人都心中明白,宸妃的葬礼不是国丧胜似国丧,因为一切规格其实都已是按着国丧的标准来的。殡所之侧的御幄之中,内弘文院大学士希福、都察院承政祖可德、张存仁等大臣跪在皇太极面前,已经足足一个时辰。
祖可德素有“言臣”之名,例来直言敢谏,此时他跪在皇太极面前,额头抵着地面,声音虽柔和却坚定:“宸妃娘娘温良敏慧、贤淑敬上,只恨天不假年,以至芳华早逝,皇上心里悲痛是自然的。然而皇上乃万乘之身,大清之主,一身所系责任重大,如此悲痛必会伤了御体,令我大清臣民不安啊。如今松锦之地激战正酣,战略谋划必须经皇上亲定,此战关系我大清与明庭胜负存亡,皇上御体若有不妥,则我大清又将何去何从?”
张存仁也在一旁磕头道:“前些时日,皇上每日茶饭不思,常扶棺痛哭以至数次晕倒,如此下去,御体必将受损。我等臣工见此情形,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坐立难安。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保重御体,宸妃主子在天有灵,也必不愿看皇上如此伤心伤身。”
“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其他臣工齐声磕头道。
“朕,”皇太极缓缓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为江山社稷,扔下尚在病中的爱妃远赴战场,本以为速去速回不会有事,却万万没想到,是一念之差铸成大错,竟与爱妃就此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是朕大意了,悔之晚矣。连爱妃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想爱妃临终之时,朕不在身边,是何等孤寂?朕每思及此处,更是痛心入骨!朕对不起她,对不起她。”
得知海兰珠病重,皇太极片刻没耽搁,连夜往回赶,九月十七日抵达旧边界驻跸。当夜一更,盛京急报宸妃病危,皇太极闻讯立即拔营星夜狂奔赶路,只是还是晚了一步,他抵达时,海兰珠早已珠沉玉碎、香消玉殒,并且按规矩,在皇后和庄妃的主持下,装殓入棺。皇太极本欲开棺再看看海兰珠,但关睢宫中的大太监却泣血启禀皇上“主子临终之时特意嘱咐,病重时容颜憔悴,若皇上念及往日情意,请不要开棺,如此,皇上心里永远都只记得主子最美之时。主子说若皇上成全此番心意,她在天有灵,也心安了。”
皇太极心痛难当,却因爱极了海兰珠,不愿再辜负她一丝一毫,所以竟依从了海兰珠临终心愿,忍着没
有开棺,只是抱着棺材哭得六天六夜没有吃饭。皇后众人相劝,全无用处。
皇太极看看跪在下面的臣工,回想起自己与海兰珠临别时的种种,不敢相信那竟是自己与她最后一面。自己为了江山,戎马半生,为了江山,舍下爱人,如今爱人走了,他还要为了江山,忍着悲痛吗?他不愿,也做不到。伤了身体又怎么样,难道他不明白那些大道理吗?他只是不想再理智、冷静。海兰珠走了,他还保重着身体做什么?想到此处,皇太极当着大臣的面,又一次痛哭失声。
这些时日,皇太极在大臣面前泣不成声已经很多次了,臣工们早已经不像最初那般吃惊——没想到铁骨铮铮的皇上也是如此英雄气短,他们都已经逐渐接受并了解了皇上。他们的皇帝至情至性,情之所钟,世俗礼法如粪土,哭就哭的痛快,不加掩饰,更不虚伪。
众大臣劝无可劝,都不知如何是好,大学士希福悄悄向众人打个手势,众人只得磕头,静静退了下去。希福见周围除了贴身侍候皇上的绰奇外再没旁人,便仗着胆子道:“皇上为宸妃主子如此悲伤,可曾想过太祖皇帝逝世之时?”
“太祖皇帝?”皇太极略止住眼泪,疑惑道。
“前几日,皇上昏迷不醒,皇后与众臣十分害怕,连忙在神像和祖宗牌位前摆设祭品祈祷。后来皇上在昏迷中开始说话,只言片语虽不十分清楚,但皇后与臣等在一边静听语意,竟似是皇上在与大行太祖皇帝交谈,皇上似是在回答太祖皇帝质询,语气惶恐,直说“儿子不孝,”又说“皇阿玛恕罪,儿子已知错。”皇后与臣等听了此等言语,担心皇上是被梦魇住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却不料皇上竟在片刻后清醒过来,身体也无大碍。后来臣细想,定是皇上在梦中与太祖皇帝相见了,太祖皇帝在天有灵,得知皇上如此不珍重身体,必是又心疼又生气,特托梦与皇上,令皇上以江山为重,不要过度伤心。”
皇太极听了这番话十分惊愕,怔着没有说话,他看看希福,沉思起来。希福看到皇上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