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济尔哈朗喜出望外,原来这位故人也想见自己,他连忙跟着那妇人来到后面的小园子,这园子甚是朴素,没什么特别的景致,倒是有个亭子,亭中有样式古朴的石桌石凳,亭中施施然走出一人,姱容修态,正是无悔——现在的海兰珠格格。
“给济尔哈朗贝勒爷请安。”无悔道。
“你我本是故人,何必多礼。”济尔哈朗连忙说道,无悔听到“故人”二字,抬起头来,与济尔哈朗对视片刻,两人不禁都笑了,气氛也轻松许多。
在亭中坐下,桌上早备好了各色茶点,无悔嫣然含笑,殷勤请济尔哈朗品尝,可济尔哈朗哪有心思吃喝,只略饮了口茶,便放下了,他见无悔举止比当初更加从容成熟,算来她已二十有六,过了女孩子最青春的时期,但不知为何,济尔哈朗只觉得眼前的海兰珠容貌气质更胜往昔。如果说,那时的无悔是一枚未经雕琢的璞玉,是纯然天成的美,那么现在的海兰珠,便如同一枚温润内敛的古玉,经历了世事变迁,在挫折和困境
中依然难掩其风姿,是一种真正的柔和含蓄、魅力无穷的美。
无悔也不急着说话,低垂眼帘,看着茶盏,任由济尔哈朗打量着自己,她也知道济尔哈朗没有恶意。这样的故人重逢,让她回想起了初到辽阳时的情景,那宴会上的高歌一曲,那初来乍到时的忐忑,那天宴会上的各种人物,现在想来,便仿佛是前世一般,似乎已很久远,很多脸孔已在记忆里模糊,可也有各别的人,各别的脸庞,仍然记忆犹新。
“我,真不知现在该如何称呼你了。”济尔哈朗忽然开口道:“是应该称你为海兰珠,还是——”
“自然是海兰珠。”无悔无表情得看着济尔哈朗,道:“自然只能是海兰珠。不然,还能是什么?从我与大汗在此地重逢起,我便不可能是原来的我。从今以后,我只能是海兰珠。我只能接受这个身份,别无选项择。”
济尔哈朗些微吃惊,片刻后,抬手轻轻一拍自己脑门,道:“瞧我,真迂。是了,大汗的意思,我竟如此迟钝才领悟,真是!罢,罢,罢,往事已矣,还提什么呢!都忘了吧。”
“不,不是忘了,而是根本不存在过。”无悔苦涩一笑,“贝勒爷若是想顺着大汗的意思,最好知道这一点。”
“不存在过?不存在,不存在——”济尔哈朗品着这句话,片刻后,也无耐一笑,叹道:“不错,对于大金和科尔沁,对于全天下,只要大汗愿意,他可以抹去过往一切,甚至可以抹去别人的记忆。世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所以,对所有人来说,我只是老贝勒宰桑的女儿,一个曾经嫁过一次又守了寡的格格,如今攀上高枝,要做天聪汗的侧妃了。”无悔这样说着,心里却在问自己——真的可以抹去所有人的记忆吗?不,至少我不会,我是谁,我自己永远最清楚。名字,只是个形式罢了。
“无、海兰珠,你,这些年受了很多苦吧?”济尔哈朗发现无悔眉宇间并没有任何要嫁人的喜悦,反而有淡淡的惆怅,心中产生疑问,却不便直接问起。
“不必谈那些过去的事了吧,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是确实的,我真的是嫁过一次的。可是我不愿再回想,因为那段岁月,对我来说,便像是噩梦一场。既然梦已醒,何必时时回忆,徒增烦恼。”无悔淡雅笑着。
“唉!”济尔哈朗一声长叹,老天不公,让这样的女子遭遇这些苦。可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如今苦尽甘来,无悔却还是这样
不开心。当然,他知道自己不能问这个,这不是他该问的。
“沈阳,变了吗?汗王宫,建好了吧?”无悔转移了话题。
“如今不可再称为沈阳了,大汗已改沈阳为“谋克敦”,意为兴盛,汉文写作“天眷盛京”。济尔哈朗更正道。
“瞧我,前几天听人提过的,竟忘了。盛京,汗王宫,一定很壮观吧?”
“这是自然。等你嫁过去了,定会喜(。。…提供下载)欢上新建的汗宫的。宫中有座翔凤楼,乃后宫门户,此楼建在高台之上,楼为三层,乃宫中制高点,每当日出,登楼远眺,但见红日冉冉,周围霞光尽染,流云轻舒漫卷,景色极为美丽。此景便被誉为‘凤楼晓日’。” 济尔哈朗说得来了兴致。(翔凤楼到1743年才有凤凰楼之称)
无悔微笑听着,想了想,问道:“最近,盛京可有什么大事?”她不好直接问豪格消息,却不知该如何拐弯抹角,只会这样泛泛的问。
“大事?”济尔哈朗沉吟了一下,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咦?这倒奇了。无悔心想,不过是想打听一些人事,他为何这样为难?难道,是有人出了什么事吗?无悔连忙追问:“我并非打听朝堂之事,贝勒爷不必为难,只是我多年未归,记挂着些故人罢了。”
“呃——”济尔哈朗斟酌半晌才开口道:“其实,这件事,本不该告诉你的,你现在马上就要做大汗的新娘了,这件事告诉了你,恐怕惹你不快,只是,你这样追问,分明是已经知道些消息了吧,我便隐瞒也是徒劳。况且,等你嫁到宫里后,终究要面对,总是早有些心里准备才好。”
他这番云山雾罩的话让无悔更摸不着头脑,心里隐隐觉得可能是济尔哈朗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索性不开口解释,倒要听听究竟是什么事,让堂堂贝勒爷这般为难,不敢启齿。
“你知道,就在几个月前,与我大金天聪汗并称为当世之雄的林丹汗病死在大草滩上了,他一死,察哈尔便再无抵抗之力了,虽然到目前,林丹汗的嫡子和嫡福晋还未找到,但其余察哈尔部众已开始陆续前来投降。上个月,大汗在征明回程之时,经过察哈尔,驻骅于纳里特河畔时,林丹汗的一个侧福晋,人称窦土门福晋,在奴才的护送下,来到大汗的军营行幄,表示归顺,其实这是窦土门福晋失去了林丹汗这个靠山,想嫁给大汗。大汗本意并不接纳,可大贝勒代善等劝大汗,说此女乃上天所赐,
应该把她纳为妃子,大汗仍旧没答应,可就在那天晚上,一只雌雉竟自己飞入大汗的御幄,众臣子皆大喜,认为此乃天大的吉兆,窦土门福晋来归嫁看来是‘天作之合’,既然是上天的旨意,请大汗一定要接受。大汗考虑了三天,终于点头,并派人把窦土门福晋接过去了。现在这位侧福晋已在汗宫中。”济尔哈朗一口气说完,放松了一些,他刚才边说边观察无悔脸色,发现她并没有不悦得反应,只道她心胸开阔,深知妇德。“这个——,这位窦土门福晋并不是如何的美貌,只是她身份地位特殊,又是主动来归的第一位林丹汗福晋,大汗只是想做出个姿态给察哈尔人看,我大金对待归降的人,是很优待的。所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在大汗心里,她和你是没法比的。”他又补充道。
济尔哈朗虽见无悔并无生气的样子,可还是忍不住说出安慰她的话,毕竟,对于一个即将成为新娘子的女子,听到未来的丈夫在自己马上要过门之时,又娶了一个女人,这心情一定不会好。可做为大汗的女人,这种事她应该尽早适应,因为大汗不可能只守着一个女人啊!别说大汗,就是他们这些王公贝勒,哪一个又不是三妻四妾呢?虽说也都有自己最宠爱的女人,但大家大户,妻妾成群才是正常的吧?
无悔听到这里,哭笑不得,原来济尔哈朗真的误解了她的意思,本意是想辗转打听一下豪格,却不料济尔哈朗认定她此时最关注的人必是皇太极,所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件事。也好,知道此事也好,总有个心理准备。听到这种事,做为无悔这样有现代思想的人,当然不会愉快,可她早在答应皇太极之时,便给自己做了无数遍心理建设,有了准备。更何况,有爱才有妒,有希望才有失望,她对皇太极既无爱,也不抱希望,更不存在幻想,所以听到这种事,真是难受的有限。
看来,还是直截了当得问吧,不然,又不知被这位贝勒爷给带着绕到哪里去了。
“嗯,贝勒爷,请问,豪格贝勒,他还好吧?”无悔问。
“啊,啊?噢!”济尔哈朗实在没想到无悔忽然转移了话题,竟对刚才那件事置若罔闻,一时间都反应不过一来了。怔了片刻,才道:“豪格自然不错,前年便是和硕贝勒了,他是大汗长子,地位无人能替代。人生在世,别人拼命去求的富贵功名,对他来说,是生来就命定了的,唾手可得。只是,这只是外人所能看到的罢了,谁家的锅底没有黑?谁没有难言的苦衷呢?别人眼里,他是何等尊荣和风光,可我冷眼旁观,却总觉
得他不开心,尤其是这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