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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豪格没有忘了自己,但自己回去,不是又给他徒增烦恼吗?六年不见,很多事今非昔比,自己已二十四岁,嫁作人妇,再回去面对豪格,面对皇太极,面对所有人,一想到这些,就令无悔心生怯意。他们,并不是同她有血缘关系的至亲,当初他们之所以对她好,是因为喜(。。…提供下载)欢她,可现在,时过境迁,如果一切都变了,她在沈阳就根本无法立足。无悔悲哀得想,在这个年代,女人是何其不幸!
如果是这样,那逃出去后,也不必急于回沈阳了,对于她这个穿越过来的人来说,没有哪里是她真正的家。走到哪里算哪里吧,无悔最后想,随遇而安吧。
刚想到这里,忽听外面有轻微的响动,无悔其实一直守在帐蓬口,立刻就听到了这轻微的声音,她轻轻掀开帐帘,月光下,高娃正站在她面前。两人无需说话,只用眼神略作交流,无悔跟着高娃向营地外走,一路上未遇到任何阻拦,所有人都在沉睡。
走了不远,便看到查干牵着三匹马等着,无悔还没来得及对查干说几句感谢的话,查干已率先上了马。高娃压低声音道:“查干打晕了那个值夜的,还把马奶酒浇在他身上,这样,即使一会儿有人去换班,也多半会以为那人偷喝酒喝醉了,不会马上发现有情况的。”
查干看着无悔道:“我们不能耽搁,先骑着马慢慢走,走远些,再快马加鞭,免得惊醒别人。”
无悔点头,心中暗赞查干手脚利落,顾虑周全。
高娃早把孩子裹在怀里,这孩子也够皮实的,甜睡在母亲怀里,丝毫不觉得马背上颠簸。无悔叹,不愧是
马背上的民族。
三人慢慢骑马走远,然后查干率先抬鞭抽马,三骑绝尘而去。
他们由查干领路一直向归化城方向跑,一路上几乎不敢多休息,实在累了就下来喝口水吃点干粮,放马吃草,然后再上路。快抵达归化城时,他们停下来,高娃带着小孩到城外的村子里打听城里的情况,无悔不能露面,和查干藏在城外的树林里。
无悔望着不远处的归化城,这里是她生活过六年的地方,如今一走,怕是今生永无回来之日了。虽然对城里的那个“家”没有丝毫留恋,但她还是很喜(。。…提供下载)欢这里淳朴的民风,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争名夺利,只是平淡的生活。
“没想到这么顺利,”查干忽然开口,他极不爱说话,此时突然说话,无悔赶紧洗耳恭听,“也许,他们就在后边追着,如果运气不好,可能我们很快会被追上。”显然,查干是想给无悔提个醒,不要放松警惕,危险还没过去。
无悔点头:“我知道。如果我们被追上,你别管我,直接离开,不要犹豫。你还要母亲和弟弟需要照顾,我不能因为自己害了你们。再说,格根夫抓到我也不会把我怎么样,顶多就是打一顿吧?”
查干看着无悔,问:“他平时也打你?”
无悔笑,摇头道:“那倒没有,如果他那样对待我,我可坚持不了六年啊!我只不过是想,如果我是个男人,我的老婆跑了,被我追上,怎么也得打一顿出出气吧?”
“你根本不是他老婆!”查干皱眉沉声道:“他强占你,你不是自愿的。他算什么男人?呸!卑鄙!”
无悔没想到查干这样激烈得为自己报不平,笑道:“是,在我心里,从没认为自己是他妻子,一厢情愿的只有他。”
查干有点担忧得看着无悔,道:“我们蒙古人对那些礼教不甚讲究,可是,你是汉人,你——将来,会不会……”
无悔明白他的意思,心里起了一丝酸楚,未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于是打起精神笑道:“如果没有人肯要我,那也好,一个人,自由自在得也不错。我可以买几只羊,学着放牧。”
“什么?你不回沈阳了?”查干惊讶得问。
“我不知道,我并没有一定要回去的理由。就算回去,又能怎样?回去,也许会扰乱很多人平静的生活。”无悔看着身边的树,低声说:“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查干看着无悔,他猜不出她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哀伤,但他相信这个女子不会放弃自己,因为,她的眼睛总是那么明亮,即使是在皱眉叹气时,清澈的眼波也不会有一点改变。她那么美,又那么坚强,总会找到自己的出路的。
☆、四十四 遭遇
高娃回来时,面露喜色,她打听清楚了,大金军队昨天就已离开,虽把城内洗劫一空,但这一次并没放火,他们的家应该还在。无悔心想,这一次是皇太极亲自领兵,豪格一定也在其中吧,他们昨天刚走,自己今天就到了,真是没缘分啊。也好,如果真遇到了他们,自己又会犹豫不决了,这样错开,未尝不是老天的安排。
高娃还带回来一些向村民们要来的干粮,分开两份给无悔和查干装好,又把自己骑得马朝反方向赶得远远的,然后拥抱了无悔,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笑着道:“可怜的孩子一路保重,伟大的长生天保佑你脱离苦海,我们再见吧!”
无悔含泪道:“高娃,你要小心,回城后先藏起来,听到风声过了再出来。我不想因为我连累你们。你们全家人的恩情我永远不忘,我虽不是蒙古人,没有拜过长生天,但也相信神明是会保佑好人的,我祈求长生天保佑你们这些好心人,永远平安。”
高娃点头,又用力抱了抱无悔才放手,她走到查干面前,母子俩并没说多余的话,只是拥抱了一下,查干叫了声:“额吉。”高娃点头,用力按了一下儿子的肩膀说:“去吧我的儿子,一定平安回来。”查干看了看母亲怀里的弟弟,用力点头。
不敢多做停留,高娃抱着孩子向归化城走去,查干和无悔纵马向东奔驰而去。
一路马上颠簸,风尘仆仆,在快到敖汉部的辖区时,无悔不禁松了口气,看来,格根夫是不会追来了,这里已接近归降了大金的敖汉部,他如果明智的话,就不会为了个女人而以身犯险。查干也放松了一些,侧头看到无悔脸色憔悴,累得几乎无法在马上坐稳,知道如果再继续赶路,无悔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的。看看天色将晚,两人停下,准备露宿一晚,明早赶路。
草原上的落日是百看不厌的,那夕阳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温暖的余辉把蓝色天空染成玫红色,然后一点点得沉下去,渐渐消失在极目远望的地平线。
虽然草原的昼夜温差很大,晚上是很冷的,但查干不敢生火,只能找了块地势较低的背风处,两人坐上,让两匹马帮着挡挡风,胡乱吃喝几口。无悔早累得几近虚脱,这几天来长途奔波,几乎耗干她全部体力,但她不能说,只能咬牙挺着。现在,似乎是安全一些了,她还没把手里的干粮放下,就一头扎进了梦乡。查干把外袍脱下,轻轻为她盖在身上,自己硬挺着不睡,把无悔给他的那把“枭墨”握在手里,警惕着四周。夜晚的草原是很危险的,他们又不能点火,所以更要警惕野兽。
眼看天将亮了,查干也实在支持不住,倒头睡下。
也就是在查干刚
睡着不久,他们身旁的马开始不安起来,不停踏着蹄子。其中一匹马动了动耳朵,向着他们来的方向,像是在侧耳倾听什么。片刻,它好像是确认出了什么,欢快得抬起马头,向远方长长得嘶鸣一声,竟似是在招呼远方的同伴。
查干猛得睁开眼,手一撑地,便站了起来,他醒惕得向来路看,无悔也随即从睡梦中惊醒,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准备上马,可是,已经晚了。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十几战马如旋风般冲到了他们面前。
无悔平静得看着领着之人,淡淡一笑道:“终究被你追到了,我心里还在奇'。。org:'怪,堂堂林丹汗手下大将,怎么连个小女子也抓不到?现在看来,我能逃出这么远才被抓到,运气还不是般的好啊。”
格根夫骑在马上,死盯着无悔,眼里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他片刻后才道:“看在你我六年夫妻的份上,我不会打死你,老实得跟我回去,接受惩罚。”
“我有什么值得你原谅的呢?”无悔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六年夫妻?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全加起来也不超过半年吧?同床异梦,相互厌恶,这样也能称为夫妻?当初你不过是为我的容貌而手软,才不杀我,六年的相互折磨,毫无夫妻情份可言,今日我不会再跟你回去,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或者,我自毁容貌,换一个自由之身。”
“我给你条活路,你不感激,竟还要我做选择!你在用你的命威胁我吗?我格根夫活到现在,杀人无数,难道会为一个背叛我的女人手软?”格根夫抽出佩刀,狠声说:“最后一次问你,回不回头?如果你想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