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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会儿,新春交子之时,外面可要放炮呢!”霁华都有些等不及了,兴奋得说。
“一会儿咱们站到府门外去看,那里才热闹。”苏勒笑道。
“我不去了,吵得头疼,你们也小心些,离炮远些。”无悔两世为人,对过年、放炮这种事早已没有兴趣了。
“那我和霁华出去看,我还敢自己点炮呢!每年过年我总要自己放炮的。”苏勒道。
“好,我让人准备饺子,你们看完放炮快点回来吃。”无悔笑道,她的身后便是那枝白梅,烛光下,白梅似雪,映衬着无悔新月清晖般的脸庞更加动人心魄,恍若仙子。
“那我和哥也去看,等吃了饺子再回家去。”多铎先是看得呆了一下,眨眨眼睛才笑嘻嘻得说道。
多尔衮原本在目不转睛得看着无悔,听到多铎这么说,本来想说不去,但转头一看弟弟这么有兴致,脸上挂着真心自在的笑容,他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当他们四个人兴致勃勃得参与在众多奴才中,在大衙门口看完放炮,说笑着回来时,没有再见到无悔,只看到厚厚的白雪地上,狼藉错乱的脚印。四个人瞠目结舌得呆在当地,多铎第一个反应就是先看他哥哥,他侧头正要说话,却看到哥哥多尔衮脸色刷白,目光有如利芒,死死盯着白雪上点点殷红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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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后,大金天聪六年,春。
农历四月初,漠南蒙古的苍茫大草原上,青草一直连接到天边,翠绿色的海洋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微风吹过,还未长高的草轻轻摆动,像是有了生命。草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石头花,粉嫩粉嫩的颜色,也有淡淡的香气随风飘散。这些小花把一望无际的绿海装点得更加生动,于生机盎然中又增添了几分娇媚。此时的草原虽还没到水草最肥美的时节,但它的壮阔美景和盎然生机足以令人赞叹——“无边绿翠凭羊牧,一马飞歌醉碧宵”。
只是,无悔此时根本无心赞赏这美景,她抬头看着天上稀少的几片流云,恍若在梦中。六年了,真是难以置信,居然在这茫茫草原上生活了六年!当初被掳到草原时,她还是十八岁的未嫁少女,而如今,已然是“嫁作他人妇”了。虽然是迫不
得已,虽然是被逼无奈,但总归,她现在已是有丈夫的人了,不管她自己承认不承认。现在她的身份是——察哈部首领林丹汗麾下勇将格根夫的额和呢尔(蒙语,妻子)。
六年前,格根夫因能说流利的女真话,奉林丹汗之命,假扮女真人秘密潜入沈阳,探听新继位的皇太极的消息,另外,林丹汗还命他想办法通过城里的眼线,尽量多打探一些皇太极的军事部署,尤其是针对察哈尔的争战计划。
格根夫不但武艺超群,弓马娴熟,而且十分机警,他在沈阳城里转了几天,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后,又听说在大年三十这晚,皇太极会回到原来的府里过年,大衙门里只有奴才和少数侍卫留守,他便决定在除夕这晚,夜探皇太极的“行宫”——大衙门。这毕竟是极难得的机会,行宫内没有主子,那帮奴才他岂会看在眼里。
那晚,趁着大多数人都跑出去看放炮的当口,格根夫已悄悄潜入皇太极的书房里,在潜入的过程中,虽遇到几队巡查的侍卫,但都被他躲了过去,大汗不在,又是除夕夜,侍卫有些松懈了。只是格根夫没有想到,有个小奴才奉命留守在书房看管火烛。既然不能出去玩,那小奴才便偷懒,窝在书房门后的角落里打盹。
格根夫潜入房中时,并没看到门后的小奴才,他以为屋中无人,便大胆借着灯烛开始翻动书案上的文书。那小奴才在朦胧中听到轻微的响动,先没睁眼,而是伸开双臂,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小奴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打过哈欠,慢慢睁开眼时,眼前却是一张棱角分明,英俊却冰冷的陌生脸孔。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一把泛着寒光的牛角蒙古尖刀已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无悔想,此次与霁华、苏勒一别,又不知何时能再见,她忽然记起外面的梅花,不如再削下两枝来送给她们带回去,也算是自己一点心意。她随手拿起“枭墨”,刚走出房门,就听到从正房里传来一声不太清楚的叫喊,确切的说应该是半声,因为那声音就像是被什么人生生给掐断了。
那屋里不是有个值夜的小孩儿吗?无悔皱眉,还没来得及扬声询问,只见正屋门口人影一闪,快如闪电般,已向她冲来。
下意识得,无悔将手中的匕首举在胸前,人影到面前时,她胡乱得划了两下,那人的身形一滞,随既一伸手,轻松将她握刀的手牢固得抓住。
格根夫一用力,无悔的手便不由自主的随着他动,竟将锋利无比的“枭墨”指在了她自己的胸前。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刀尖已抵在她的胸口,毫不费劲得刺透了衣服,几滴血顺着她的狐皮坎肩流下,一点一滴落在雪
地上。格根夫只消稍稍用力,就可像刚才对那小奴才一样杀人灭口。
就在这时,格根夫才抬眼看到了无悔的脸——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格根夫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冒险的决定,带这女子一起走!
身后几声婴儿的啼哭令无悔回过神来,回头看不远处,一群群察哈尔部的普通族人们拖家带口,扶老携幼,三五成群的坐在草地上休息。一会儿,他们还要被迫爬起来继续向西行进,或者说是逃难。沉重的物品不得不舍去,只背着包袱,勒勒车留给妇孺老弱们,牲口也尽量给老人骑,大多数年青人就只有走路了。
有领头的人来催了,大家纷纷站起来准备继续向西赶路,只要往西走就安全了,因为,大金的汗又打过来了,察哈尔的军队打不过,都在往西撤,老百姓更是不跑不行啊。
这些百姓大都是从归化城逃出来的,无悔也是。
格根夫借助沈阳城内的细作之力,躲过金兵一轮轮铺天盖地得搜捕,几经周折才胁持着无悔回到了察哈尔。格根夫将无悔秘密安置在归化城,并一直派心腹的人看管着,即使是在强迫无悔与他成亲后,这种看管也没有丝毫放松。当初在沈阳城里躲风头时,他就发现,自己劫掠回来的这个绝色女子不是普通的侍女,不然,怎么可能惊动八旗卫队没日没夜得搜查!虽然这些搜查都是在极隐秘的情况下,暗地里进行的,没有对外声张,更没有惊动百姓,但他知道,这种费时费力的暗查,绝不会用在一个普通宫女身上。他曾百般寻问过无悔,她在宫里是什么身份,与那些大金的主子有什么特殊关系,可是无悔只是充耳不闻,完全不理他。所以,对这样一位女子,格根夫丝毫不敢放松,时刻派人紧盯着,生怕一个疏忽,走露了消息,被大金的探子发现她的踪迹。为了留住无悔,他甚至从不让她出现在各种蒙古亲贵间的宴席、聚会等场合,因为,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若是被他主子发现了,后果可想而知。所以,上面只是知道他从归化掳回一个女人,至于长得什么样,几乎没人知道。
无悔坐在勒勒车上,由家中的奴才和侍卫护送着继续向西赶路,至于要去哪里,她不知道。应该是要去与随林丹汗打仗的格根夫会合吧。无悔当然不想见他,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在草原上一呆就是六年,他强迫自己嫁给他,完全不顾无悔的意愿,这种野蛮的行径让无悔永远也无法原谅他。
怎样逃跑?这是无悔六年来想了无数次的问题。为了逃跑,她想了无数方案,其中有一两个可行性较高的,但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合的配合才行。对于她
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想要成功逃走,再穿过茫茫大草原,回到沈阳,不用想也知道是一件多难的事。
“哇——”一声哭叫吸引了无悔,她看到有个中年妇女怀抱着一个婴儿坐在一辆小勒勒车上,旁边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不断得吆喝拉车的牛快走,而那头牛似乎已精疲力竭,任人抽打也死活不肯再走一步,把那少年急得一头汗。
“去问问,看需不需要帮忙。”无悔用流利的蒙语吩咐旁边的一个侍卫。那侍卫犹豫了一下,才走过去询问,片刻回来回亶道:“那家的牛生病不行了,不能拉车了。”
无悔想了想,道:“咱们有好几辆车,分给她们坐一辆。”那侍卫皱眉道:“恐怕不行,其它几辆车都装着贵重物品。”
无悔瞪他一眼,道:“好,我这辆车这么大,再坐两个人没问题。把那母子俩请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