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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逆光的关系,她身上的凤袍锦绣在日光此处细微的彩光,凤冠以及身上佩戴的珠宝更发出华丽的光芒,这使得她彷如从虚无处迤逦而至的神仙妃子,华丽出尘,飘逸雍容,似水的容颜纯净清媚,即便一身尊贵奢华也难掩其仙姿玉质……坐在宝座上屏息以待的弘历只觉得心头如遭巨撞,待她慢慢靠近,确定其真实,这才发现因屏息太久以至胸口微微地发疼。
两人从相遇、大婚以来的种种画面如影掠过,他唇角微微弯起,心头说不出的得意与满足,这个女人是他的!不只是身心与名分,乃至千百年后的青史,她的名字永远与他放在一起!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欣悦,她唇边露出浅浅的笑意,脸上沉静与淡然之色微褪,春水般细长的眼如蝴蝶般飞到了他身上、脸上、眼里……
她心中不由地升起一种名为莫逆于心的愉悦,仿佛一霎那间的眼神交汇,久远流长,贯彻灵魂。
她在香案前停住,缓缓跪于蒲团之上,身后的三胞胎和永弥已经自觉走到永璜永璋他们那里。礼部尚书将诏书展开:“朕惟位昭天地。乾行与坤顺同功。治洽家邦。壸政与朝章并肃。诗纪睢麟之盛。礼隆褕翟之荣。所以秩彝伦而承禋祀也。灿乎钜典。炳有成规。朕缵绍丕图。统绥群服。御极之初。恭奉上皇圣旨、皇太后懿旨。以嫡妃富察氏、秀毓华门。礼娴内则。柔慎秉于粹性。温恭著乎令仪。殚诚敬以事庭闱。孝同孺慕。抒恪勤而持禁掖。德懋纯修。和平敷疲q之仁。浣濯比葛覃之俭。淑仪咸备。景福维新。允宜册立为皇后……咸使闻知。”
“谢皇上恩典。”云珠行礼谢恩。太和殿内外众人高呼万岁,并在礼官的唱导下叩拜:“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弘历亲下丹陛,扶着她一起上了宝座,并肩坐下。一股玄妙的感觉直达百汇,神魂与顶上凤气相接,“啪”地一声微响,云珠顶上的真凤已然生成,凤羽如火,而随着真凤在她头顶翱翔,她与弘历身后的九龙漆金宝座光华一绽,两旁的贴金云龙巨柱也倏然一亮,上面盘着的金龙仿佛就要脱柱而飞,而太和殿外,跪拜的众人有的也发现了殿上檐角顶端的仙人神兽皆发出了莹宝金光。
这些人或许看不见彼此头顶上的气运,看不到帝后顶上龙凤合鸣的祥瑞景象,但他们也发现了这一奇异之处,心中愕然惊异之余,不免又想起了关于云珠的一些谣传,想着莫非真的是仙人转世真凤来投,不然大清出了多少任皇后怎地都没这般奇景出现?!
众人复行礼参拜,“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
乐声中,礼官以汉文满文唱和着恭祝篇章,云珠端仪正坐,含笑瞰着地下勋贵百官叩拜,心想,这高高在上的滋味果然令人飘飘然,若非她的心性已极坚韧定静,恐也会生出骄矜自得之感。
叩拜之后,銮仪卫手捧着金册金宝,出了太和殿向乾西二所走去,哪里自有内侍女官跪接,片刻之后,銮仪卫返回,礼部尚书这才松了口气,开口高喊:“礼成!”
205、六宫(上)
“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瓜尔佳氏领着几个儿媳朝云珠恭敬行礼。
云珠赶忙上前扶住,眼眶发红:“额娘,你再这样女儿可宁愿不见您也不要受这罪。”
瓜尔佳氏也是眼睛湿润,只脸上却洋溢着一片喜庆;“如今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这尊卑礼仪更不可轻忽。”
舒穆禄氏和马佳氏几个抿嘴浅笑;她们深解瓜尔佳氏的为人;自然知道她不是在教女儿一朝得势作威作福;这话可以说是讲给在场的人听的;提醒云珠拿捏好对皇帝的态度,警告媳妇以后谨慎处事。
“嫂嫂们坐吧。”云珠微微一笑,亲自扶着瓜尔佳氏往临窗南炕上一坐,“您和嫂嫂可是我的亲人,在外为着皇家体统便也罢了,私底下若还处处讲规矩,我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这话也能乱说的!”瓜尔佳氏作恼地轻拍了下她的手,“都在宫里待这么多年了说话还没个讲究……”再一想女儿刚才的话又有些绷不住笑了,这样鲜活有主意的女儿才好,整日端着架子规矩的皇后可得不了帝王的欢心。
看着瓜尔佳氏口上虽如此说教,末了却又叹了口气,想是自己也不认同这样的说法,云珠“噗哧”一笑,“好了额娘,你呀别担心我跟皇上会因为彼此身份地位的改变就远了去,也许会有一些改变吧,我心中有数呢,主要是家里,以后就是正经外戚了,盯的人多了,挑剔妒忌的想必也不少,只怕日子不会像以前那么轻松了。”言语中有着淡淡的忧虑,还与瓜尔佳氏牵握在一起的手不动声色地微动了下,放开。
瓜尔佳氏心头一动,女儿秀逸的笑靥,点漆似的瞳眸,没有一丝异样,可到底是母女连心,她乍作无意地抬起抚了抚鬓边的事事如意簪,又含笑接过素问亲自端来的茶碗,举止优雅自然。
马佳氏眉眼机灵,立时笑着应道:“瞧主子娘娘说的,凡事有利有弊,咱们既得了这份荣耀自得付出一些相应的东西,只要家族昌盛,子孙出息,什么苦吃不得,这满八旗著姓大族哪支不是祖宗抛头卢洒热血打下来的,只要不忘本、肯自强又忠君爱国,便没什么可虑的。”
“弟妹说的正是,咱们富察一族向来是君王的枪盾,以后自然也如此。”舒穆禄氏为人虽然温和些,却是个明白人,且嫁进富察家多年多少受了家风影响,说话行事干脆爽利。“皇上圣明烛照,也不会轻易被蒙蔽。”
“嫂嫂说的是。”云珠笑了笑,都是聪明人啊。
“咱们守好自己的本份也就是了,家里有你阿玛哥哥们操心,你只要开开心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瓜尔佳氏和李荣保向来宠爱这唯一嫡出的女儿,这话说的由衷,又取笑道:“还以为你是个有主意的,怎么也愁起这虚设事体?以后可要注意了,后宫事务繁重,若再思虑过多,对身体可不好。”
“权利名声向来迷人心,这些日子连底下的奴才都有些不安份,我不过白说两句,阿玛和哥哥们的为人品性我最是清楚,何况还有家风祖训在呢。不说这个了,额娘嫂嫂尝尝这新试出来的冰糕,冷天吃别有一番风味。”
一直默不作声的觉尔察氏捏了一个上面雕有浅绿碧草模样的玉白糕子放进嘴里嚼了两口,只觉得凉森森,又有着说不出的糯香清甜,赞道:“好吃,这是糯米粉和薄荷做的?”
“糯米粉还有莲子、花生磨的粉,加薄荷汁、桃汁、西瓜汁……弟妹喜欢的话一会儿我将方子给你。”又对舒穆禄氏几人道,“嫂嫂们待会儿回去时也带一份,我这儿还留有不少莲籽和果脯蜜饯。”
众人纷纷道了谢,也不客气,家里大人小孩都喜欢吃呢。她们也知道云珠每年将自己庄子上的产出大部份做了果脯蜜饯花茶之类,一部份自用一部份送人,偏她做出来的东西吃着格外好,分外受欢迎。
云珠立时吩咐灵枢去库房里将早就备好的东西取来。
钮祜禄氏笑着转开话题:“两位皇子公主呢?”
“一回来就让我赶去歇息了,这回子不知醒了没,素问你去瞧瞧。”
“让他们歇着吧,这么一趟大礼下来,我都觉着有些吃不消,何况他们小人儿的。”瓜尔佳氏止住了素问的动作,“改天再见也是一样。”
“既如此,你去看看,他们要是醒了就喊过来,要是还在睡就算了。”云珠朝素问吩咐着,端起茶碗,喝着香暖的花茶,须臾又问:“额娘,阿玛的身体还好吧,我今天见了他,好像瘦了些。二哥的伤势恢复得怎样?”
“你阿玛瘦虽瘦,精神好着呢,你二哥的伤势也好了,听说在古北口那儿还跟士兵一起操练……”
云珠朝她们眨了下眼,放下手中茶碗。
瓜尔佳氏等心知肚明方才在外面听话的人已经离开,皆笑了笑,喝着花茶不提。好一会儿,瓜尔佳氏才问:“皇上对其她人是怎么个安排你可心中有数?”
“暂时不会给太高的位份,今年的选秀推到明年,留着乌喇那拉氏和高氏挡挡下面的新人吧,这后宫位子就那么多,看谁手段好吧。”云珠轻声道。
马佳氏等人听了皆点头不已:“这两位膝下没有子女,圣宠也不厚,位子怕是坐得不安稳,想保住位子自然不能让新人太过冒头得意……有她们在,主子娘娘也能少些烦扰。”
“皇上还是坚持你住长春宫?”
西六宫久无嫔妃居住,早在前年弘历还是宝亲王时就禀了雍正将西六宫修缮了一番,特别是长春宫,拆除了长春门,将太极殿后殿改为穿堂殿,使长春宫、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