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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心一颤,险些尖叫出声,这一次三娘话语颤抖不说,身体也抖的厉害:“姑娘,你头发怎么白了?”
凤夙漆黑如墨的长发瞬间雪白一片,脸色惨白无比,好似死去上万年的棺中女鬼,她在发抖,牙齿直打颤,阴冷的目光慢慢的挪到三娘脸上,三娘吓得呼吸骤停,而凤夙却在三娘的眼里看到了她的白发雪颜。
冷,这是凤夙成为活死人之后,每到月圆之夜,唯一有的感受。
上一次在菩提寺,虽然手持佛珠,厉鬼不敢亲近她的身侧,但是因为没有喝龙血全身结冰,后来皇爷爷割腕喂血,她这才度过难关。
她以为真龙天子的鲜血,只要是九五之尊便可,但却忽略了所谓真龙天子必定是未来的天下霸主。
今夜终究是她失算了,燕皇气数已尽,他的龙血显然对她无用。此时此刻身在燕都,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燕箫。
“三娘,去东宫!”但愿还来得及,在她受尽极寒之苦虚弱倒下之前,她必须见到燕箫。
很多年前,她看到燕箫的那一刻,她对绿芜说:“此人有帝王之相,奈何戾气太重,怕会折减阳寿,纵使夺得霸权皇位,也没几年龙位可坐。”
但面对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少年,她依然做了他夫子,扶持他一步步坐上了太子之位。
如今,她只是借口血喝喝,他应该不会小气吧?
附身,燕箫之血
“咳咳……”青灯摇曳,东宫太子病卧床榻,冷峻的容颜上一片苍白,剧烈的咳嗽中,内侍李恪神情担忧,连忙端了一杯冰糖雪梨凑到他唇边。爱咣玒児
燕箫撇头推开,倚在靠枕上,眸光里暗影氤氲,宛若浓墨泼洒,启唇问李恪:“还是没有消息吗?”
李恪将杯子放置一旁:“齐将军一直在找那位阿七姑娘,但她入了燕都后好像忽然失踪了一般,至今还没有好消息传来。”
失踪了?那天香豆蔻呢?心头一沉,燕箫顿时胸腹重压,抬手压住胸口,咳嗽声尽显狼狈。
李恪惊痛安抚道:“殿下,莫思莫念,燕都虽大,但要想找到一个人并不是难事,您莫急坏了身子。”
他怎能不急?
他的夫子已经沉睡两个多月了。从最初的利用到最后的想爱而不敢爱,足足历经八年。
人影红灯,她捏花浅笑,那样的笑颜最是美丽不过,一颦一笑间是数不尽的风情万种。
“箫儿,苍生难度,但终究需要披荆斩棘姑且一试。”
她含笑牵着他的手。
“都说高处不胜寒,一览众山小的同时,有一种孤寂感会油然而生。无论前路如何,为师都会陪在你身边。”
燕箫撕心裂肺的咳嗽着,李恪慌乱疾呼:“殿下,静心,不要再想了。”
李恪不安的吩咐宫人急唤御医,恍惚中燕箫闻着帐中的白玉兰香气,那样醉人的香,如今却在一缕一缕的飘散淡去。
那一日,她捡起地上掉落的白玉兰轻轻的放在了他的掌心,浅浅一笑:“白玉兰却是再适合不过我们家箫儿了。”
我们家箫儿!她可知,短短五个字从她嘴里道出,只闻其声便已醉了半世。
燕箫薄唇微勾,那样的笑自有一番凄凉,笑声牵动肺叶,呼吸生滞。他自嘲轻笑,多想就这么死去,多想就这么魂归黄泉不问世事,但不能,大业未成,大仇未报,他怎能轻言说死?
“让天佑回来,无需再奔波寻找,她若来燕都,早晚会现身见我。”在她还没有主动现身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这句话好似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话落,却是眼前一黑,当即昏了过去。
这一夜,东宫嫔妃齐聚内院,有人拭泪,有人一脸担忧来回踱步,有人拉住进出内侍宫人试图打探太子病情。
想要进去探病的人大有人在,可唯有太子妃白芷才是最有资格入内探病的第一人。
病情已然稳定,燕箫服用安神药早已沉沉睡去,白芷坐在床榻旁守着燕箫。
床榻上的男子清雅俊逸,只是眼眶下沉淤的青色,透着一股不协调的病容。
宫人值夜,烛火突然跳了跳,似是被人忽然吹熄般,一片黯淡。
内侍连忙点上烛火,惊慌跪下向白芷谢罪,白芷道了声无碍,片刻后离开时,嘴角却扬起一抹妩媚的浅笑。
太子妃内殿,黑暗笼罩帷帐,一道白烟从白芷身上缓缓升起,然后渐渐凝聚在一起幻化成了苏三娘。
满头白发的凤夙颤抖着双手拿起桌案上晶莹剔透的白玉瓶,仰头喝下燕箫鲜血,瞬间白发恢复如昔。
“姑娘,你发觉没有,太子妃的眼睛跟你很相似。”
凤夙没表情的笑了笑,目光移到沉睡的白芷身上。岂止是相似,那根本就是她的眼睛。
男女,烟雨锁情
那年,燕国千景湖,又是一年好烟雨。爱咣玒児有少女穿着一袭鹅黄杏衫,回眸一笑,脉脉不得语,最是动人不过。
那天,千景湖岸边的茶楼上,凤夙端坐二楼临窗位置品茶,她偶尔会望着湖边游玩的少女短暂失神。
年华美好,又是那样的人间绝色,来往男子经过满目惊艳,上前搭讪的人倒也不少。
也就是那一日,凤夙指着少女对沉默喝茶的男子说道:“倒也是美人一个,身子虽柔弱静雅,但听闻性格却是倔强的很,日后东宫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燕箫抿紧唇,心里有气,放下茶盏,打破沉寂:“白芷心气高,夫子又如何笃定她会心仪于我?倘若她有了意中人,难道我还能强娶不成?”
学生在闹别扭,凤夙难得好脾气道:“此前我调查过这位丞相之女,她所想要的男子是那种看尽人间繁华,历经世事后的温雅男子,倘若一心期望年少轻狂的痴恋,又怎会有现如今的‘白菩萨’之名。”
“夫子呢?”燕箫顿了一下,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夫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凤夙见他如此较真,忍不住笑道:“现世没有,只因我所想要的那个男人还未出世。”
燕箫好一阵沉默,他望着千景湖,天际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有男子撑伞遮在白芷头顶。
那人竟是四王爷燕清欢。
燕箫眼神蓦然看向凤夙,眼神幽深,长年征战沙场的肃杀之气,瞬间在湿凉的空气里如烟飘散。
“这就是你带我来千景湖的目的?”原来品茶也脱离不了皇权争斗,他究竟在执拗什么,他的夫子是无情人啊!
凤夙看着杯中浮茶,声音虚渺宛如轻烟,静静道:“箫儿,若再迟疑,内定岳父将会成为棘手政敌。带你来,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现如今虽然身为燕国太子,但暗地里却有人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燕皇之位,而你四哥就是其中之一。”
湖畔长桥,翠玉微凉,燕清欢注视白芷时,伞下娇人儿尽是小女儿娇羞之态。
燕箫笑了笑,笑容宛若浮光掠影,似喜似痛的在寂静中晕染:“夫子,你可曾问过我,在我心中是否已有心爱之人 ?'…3uww'”
那声“夫子”,燕箫说的格外重。
那天凤夙沉默,但是没过多久,燕箫似是看破一切前往丞相府邸,与白芷有了一晌贪欢,于是太子妃之位尘埃落定,而有关于那日他的话语,似乎只是梦境一场。
凤夙又岂会不知燕箫的心思?她幼时国破家亡,历经磨难奔赴漠北,身居菩提寺,每日焚香念佛,修心养性,尽管如此用皇爷爷的话说仍是戾气太重,杀念太深。
她和燕箫其实是一样的人,四岁相差,从他唤她夫子的那刻起,就注定了他和她这辈子只能是夫子和学生的关系。
如今,黎明曙光乍现,凤夙望着巍峨云阁,握紧手中的天香豆蔻,是时候见燕箫了。
东宫,故人相见
天还没亮,凤夙便像模像样的叩响了东宫大门。爱咣玒児
苏三娘坐在宫门前的台阶上犯困打盹,心里暗啐凤夙黑心眼,只因这个时候,燕箫多半还在昏睡着,前半夜旧疾发作,后半夜被三娘暗中取了一瓷瓶的鲜血,换成谁都会虚弱无比。所以凤夙这时候拜见燕箫,纯属是折腾人。
有人开门,揉着惺忪的双眸将宫灯提高凑上前细看,这一看顿时气血翻涌,双眸惊恐,直接尖叫出声:“啊——鬼啊!”
那人丢了灯笼就往里面跑,三娘原本很瞌睡,经宫人这么一吓,立时清醒了过来,怀疑那宫人有阴阳眼,起身询问凤夙:“说你还是在说我?”
那宫人口中的鬼指的自然是凤夙,顾红妆在他们眼中是一个死人,而她容貌和顾红妆一模一样,所以她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凤夙抬头看了看泛着鱼肚白的天际,对三娘说:“天快亮了,你先离开,晚上再来找我。”
“留你独自去见东宫太子,不会有事吧?”三娘有些迟疑。
“不碍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