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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早已死去经年,尸骨成灰,为这种人生气,着实划不来。爱夹答列”这话也算是劝慰了。
苏三娘冷冷的说道:“所以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姨娘说这话,我不太认同。天下万事、万人,有坏就有好,总要相辅相成才行,若是都坏得流油,那天下岂非要大乱了?”暗夜里,突然响起婴儿之声,着实诡异的很。
苏三娘蓦然望去,只见燕京睁着一双圆碌碌的大眼睛,无邪的看着她。
“你不是睡着了吗?”苏三娘皱眉。
“我眼睛睡着了,但耳朵没睡。”燕京见苏三娘翻白眼,竟然笑了笑,话语却尽显真诚:“初见姨娘,阿筠言行举止确有不妥,姨娘莫要放在心上,娘亲说她在危难之际,唯有姨娘一直对她不离不弃。阿筠听了,后悔不已,姨娘之恩,阿筠铭记于心,今后一定诚心相待,再不言语冲撞姨娘。但适才姨娘所言着实不对。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并非人人如此。比如说那位叫莫言的男子,他冒险相救,亲自护送姨娘前往帝都,难道姨娘也认为莫言和当年那个背叛你的男人一样,也不是好东西吗?”
“呃……”苏三娘一时无话,这番话从燕京嘴里说出,除了吃惊之外,内心深处溢满了感动。
燕京紧跟着说道:“人与人不尽相同,观人贵在日久见人心,姨娘不妨仔细想想。”说着,小小的身体往襁褓里缩了缩,嘻嘻笑道:“我耳朵要睡觉了,你们继续。”
“这孩子……”苏三娘看着闭眼入睡的燕京,内心感慨万千。
一直闭目不语的凤夙,此时睁眼接住苏三娘的话,说道:“这孩子虽然有时言语恶毒,但有时说出来的话总归存有几分道理,暖人心肠。”
苏三娘笑了笑:“我明白,阿筠是你儿子,我敬他、爱他,如同敬你一般。”
看了苏三娘一会儿,凤夙说道:“三娘,在我眼里,你不仅仅只是苏三娘,而是我的亲人。”
“此生得遇姑娘,三娘无憾了。”
“你我漠北沙漠相遇一场,那时你我皆是孤身一人,虽说我命运坎坷,但细细想来,总不及三娘多舛,困守沙漠几十载,魂魄无所归依,又岂是寥寥数语就能说清的?”
苏三娘失笑:“姑娘今夜怎会有此感慨?”
迟疑片刻,凤夙终是开口道:“我问你一句,你可……爱上了莫言?”
苏三娘身体一僵,回过神来,蹙眉道:“怎么可能?”
凤夙淡淡的收回视线,语声轻妙:“三娘,没有最好,你和他……终究不是同路人,做不到殊途同归,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
心一动,脱口道:“姑娘和殿下……”姑娘不就是例外吗?兴许……
凤夙目光瞬间变了,寒了几分:“三娘,我终究还有凡人的身体,可你有什么呢?”
苏三娘心一凛,微微的疼,咬唇道:“……我明白。”
凤夙摇头轻叹:“不要怪我说话太狠,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我懂。”苏三娘抬眸,认真开口:“姑娘放心,我只把他当恩人对待,再无其他。”
凤夙点头:“如此最好。”
苏三娘缓缓敛眸,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闻的苦笑。
有时候,她会觉得莫言和那个男人很相像。
初识,都很善良,少年直率爽朗,宛如六月烈阳,炙烤之下,令人脸颊发烫,头脑发晕。
但越是良善之人,到最后越是伤人最深,再也不想那么窝囊的活着了。
曾经,她为爱谢绝宾客,得到的却是那人的嫌弃和嘲弄,他说:“身在青楼,你一双玉臂万人枕,为我守身,可笑。”
是啊!她是青楼女子,这番话,确实可笑了。所以死后她做了艳鬼,只是她在漫漫岁月里,究竟报复了谁?
面对莫言,她徘徊难定。
虽是年轻面容,鬼魂之象只有二十几岁,但只有她清楚,她的心早已在无尽的等待和黄沙中苍老不已。
不相配,人鬼殊途,注定下场凄惨。她向来惜命,自是不会惹祸上身。
姑娘说的对,该死心了,若是为他好,便改自此以后断了这份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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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碧瓦粉墙,如水珍珠悬于巍峨房檐之上。
隐隐有钟声在夜色中绵延不绝。
那是皇宫里,四哥燕清欢专门为父皇请来的喇嘛禅师,到了夜间,念经祈福,焚香祷祝。
人人都说,四王爷乃重孝之人。
燕箫听了只是轻轻的笑,确实重孝,听说昨夜父皇病重之时,老四长跪龙榻之侧。晨间,父皇苏醒,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话,有人见老四从内殿出来时,脸色沉凝,眉眼冰冷。
龙座,人人都想坐,只是眼下看来,一向最能沉得住气的老四,眼见形势严峻,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齐天佑在一旁沉声开口:“殿下,前些时候四王爷往来丞相府,这次谋反之事,不知四王爷是否也参与其中?”
燕箫眉色不动:“我了解老四,他向来心高气傲,和白玉川往来频繁,想来确有利益算计,但叛国之事,他绝对不知情。”
“殿下何以如此笃定?”
燕箫嘴角笑意寒冽:“参与叛国,到头来得利的人可能是白玉川,可能是吴皇,绝对不会是他。况且老四身为燕国皇子,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老四那种人,是不会不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
齐天佑皱眉:“现如今四王爷、相府,各大重臣朝官均都蠢蠢欲动,唯有东宫按兵不动,殿下当真不急?”
燕箫淡淡的看了一眼齐天佑:“天佑,你要明白,纵使父皇大限将至,也永远不要小瞧了一代帝王。白玉川有什么小动作,他只怕比谁都清楚,如今加重病情,惹人猜疑,想来是存了心思,起了杀心。”
“杀谁?”齐天佑心里一突。
燕箫眸光生寒:“谁近前,谁觊觎燕国江山,他便伺机杀谁。”
“那眼下我们该如何?”
“以不变应万变,明天父皇怕是又要不上朝了。”
翌日,燕皇确实不上朝,但东宫太子妃白芷却召集众妃前往合欢殿,意欲擒拿顾红妆。
荣宠,此情不负
一大清早,燕箫刚上早朝不久,刘嬷嬷就急匆匆走进了草堂之中。1
“姑娘,太子妃召见。”
凤夙当时正身处庭院竹林之中,手持竹筒,叶片上晨露光芒闪耀,竹筒近前,露水“啪嗒”一声滴落在内,声音清脆,余音袅袅。
微微皱眉,过了一会儿,凤夙不紧不慢的问道:“仅我一人 ?'…3uww'”
“宁妃和梅妃均在其列。榛”
凤夙低低的应了一声,并不急着过去,最重要的是神色如常,令人难以窥探思绪变迁。
按理说,刘嬷嬷也是沉稳之人,起先还能跟凤夙耗下去,但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刘嬷嬷多少有些沉不住气了。
眼见凤夙还在慢条斯理的收集竹露,刘嬷嬷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姑娘什么时候前往夕颜殿?椅”
“不急。”仍是慢悠悠的声音,却听得刘嬷嬷心头莫名火大。
“姑娘,您别嫌老身多嘴。在东宫,太子妃是正妻,您只是后妃之一,身份有别,所以凡事怠慢不得。”
凤夙闻言,瞥了刘嬷嬷一眼,那一眼原本平静无波,但却笑意萦绕,看的刘嬷嬷蹙起了眉梢。
这笑,怎这般诡异?
凤夙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将竹筒交给了刘嬷嬷。
“姑娘这是……”刘嬷嬷呐呐接住竹筒,眼神不解。
凤夙淡淡的笑:“阿筠非晨露之水不喝,胃口极其挑剔,既然太子妃召我过去,收集晨露之事就交给嬷嬷代劳了。”
“呃……”刘嬷嬷回过神,咳了咳:“此事交给老身正好。”
话虽如此,刘嬷嬷却眉头紧蹙,她一把年纪,老眼昏花,收集晨露着实受罪。
抬眸看向凤夙,她已甩袖朝草堂门口走去,刘嬷嬷大吃一惊,连忙追上去,“姑娘,此番打扮确实不妥,你快些回去,另换一身衣服,挽好发髻再去夕颜殿。”
难怪刘嬷嬷会这般大惊失色,只因凤夙一身穿着确实太过“洒脱”无谓了。
一袭白袍,连腰带都没有束,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这还不打紧,长发披散……此番音容,若是深夜出现,可不就是一副女鬼之相吗?
要不得,要不得……
凤夙朝后看了刘嬷嬷一眼,步伐依旧,唇角微勾:“嬷嬷,前往夕颜殿,又不是选美,更不是争奇斗艳,此番打扮却是再好不过了。爱夹答列”
刘嬷嬷咬牙道:“那也不行,各宫主子嘲笑你事小,怕就怕有人借题发挥,说你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到时候姑娘岂不自己找苦吃?”
凤夙笑着摇头,“嬷嬷,今日主角不是我。”而她只是看戏人。
这话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