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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也有些头疼，他自然知道，如果他稍微失礼一些，场面可能会清净很多，但那位小姐会沦为全场的笑柄也不一定，他并不想在明知这一点的情况下还去做这个推手。
莱茵揉了揉太阳穴，道：“忍一忍吧，很快就没有人来了。”
是的，眼见那么多人铩羽而归，剩下的小姐们换了一个策略，她们不再跑到莱茵面前争奇斗艳，而是琢磨了莱茵用来劝退那些小姐的借口，开始在舞池里尽情绽放自己的热情。
那些裙摆旋转起来的样子是真的奔放又美丽。
希利尔都要嫉妒莱茵的魅力了，不过他们终于获得了安宁。
莱茵今晚来的主要目的已经完成，成功和怀特男爵达成某种意义上的合作关系。这种关系并不牢靠，莱茵也不打算指望着它能长久。男爵现在是被莱茵抓住了小辫子，不得不听从莱茵的话，但等第一艘海船安全的回来，事情瞒不住的时候，男爵便不会像现在这么言听计从了。到了那时候，莱茵自然会和男爵达成新的利益关系。
当然，这不代表莱茵今晚就直接罢工了，他还挺愿意和其他小贵族们聊一聊。虽然不指望一定能从里边找到一两个可以作为合作伙伴的人，但试一试总是无妨的。
别的不说，如果他现在回去，约瑟夫一定又会陷入各种不好的想象里，莱茵决定还是多坐一会儿，然后带着酒气和满足的笑容回去，让约瑟夫满意。
莱茵和希利尔简单聊了聊怀特男爵的事，说完没多久，希利尔便朝他眨了眨眼睛，暗示他有人来了。
莱茵回头，万幸，这一回可不是什么美丽的贵族小姐了，而是三位男士。那些不消停的小姐成功将全场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这个角落，在场的男士对莱茵是既妒忌又想搭上关系，等那些小姐都不往这来了，才有人踏出了第一步。
有一位男士走到了希利尔旁边，认出他是莱茵的骑士，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希利尔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等他让座。要是希利尔还天天混迹在这样的舞会之中，他的反应会更快一些，也不会觉得屈辱，几乎能带着灿烂笑容给人优雅让座。
可这一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军营里待久了，有些生疏，反应迟钝就不说了，希利尔还觉得心理有些不舒服。这一拖延，便错过了最佳让座时间，希利尔此刻再起来，便会陷入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就在这时，莱茵起身往希利尔这边挪了一个位置，挨在希利尔旁边，对几位男士点了点头，尔后与希利尔说起话来。
那位等着希利尔的男士有些尴尬，立马抬起了腿，和同伴走到空着的位置坐下，等莱茵和希利尔的对话告一段落之后才主动和莱茵搭话，试图引起莱茵的兴趣。
莱茵并未刻意冷下神色，和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那个丢了脸的青年才觉得心里好受一些，也没再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
希利尔记不清楚莱茵今晚和多少人说了话，舞会上又有没有没来和他搭话的人。
显然，比起面对女性，莱茵面对男性时要显得更游刃有余。他很擅长控制对话的节奏，轻松缩短他不感兴趣的对话，也不会让对方感到被冒犯，反而心满意足地离开，给其他人让出位置。
要不是希利尔一直在一旁，发现了这个规律，只怕他也很难察觉莱茵的心思。这么一晚下来，希利尔也猜到了莱茵对某两个青年稍显满意，并打算为莱茵提前关注他们的动向。
希利尔送莱茵回到城堡，冬日的城堡过分阴冷，虽然壁炉已经烧了起来，但离壁炉远的地方不比城堡外面温暖多少。
一直走到离壁炉近一些的地方，莱茵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约瑟夫过来，一见莱茵喝酒喝的通红的脸颊，便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约瑟夫给两人都上了热茶，希利尔喝完以后感觉先前被冻僵的身子有些软化开来，这才提出了离开。
莱茵道：“别走了，外面风这么冷，别冻伤寒了。城堡里有你的房间，让约翰帮你稍微整理一下就能住了。”
希利尔愣了愣，不知怎么地，下意识去看了看管家先生。
约瑟夫看着他露出笑容，这个笑容和从前那些彬彬有礼而又高高在上的微笑似乎有些不同。希利尔觉得热茶不止烫热了他的胃，甚至烫了他的眼睛，他点了点头。
第88章 荣光复苏（二十）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但因为莱茵格外擅长搞事； 养精蓄锐的这几年反而过的格外精彩。
首先是坎诺的农业，在莱茵的推广下； 整个坎诺的农户都用了最新的耕种方式，从前那些要威逼利诱才有人使用的耕种技巧，现在是人人都在争先恐后地使用。莱茵收的租金率虽然又回到了正常水平； 但没有一个农户出声抱怨，毕竟现在可是人人都能吃饱饭； 家家户户都有余粮。人的身体一旦得到满足，精神上便会活跃起来。
农户们饭后喜欢喝点小酒； 然后坐在一起聊天吹牛。他们聊天的时候也会说到什么最近新证明的定理公式一类； 倒不是他们真的弄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东西，只是他们知道； 这些东西可以用来搞发明创造。而一旦有了什么新的发明创造，他们可以购买的穿的、用的种类就变多了，有时候价格也会便宜很多。这种越来越红火的日子让他们觉得十分有盼头； 走起路来都是飘的。
而他们最喜欢吹嘘的内容，自然是伯爵大人了。伯爵大人推动了耕种的改变，伯爵大人让每个人都能吃饱肚子； 比起表面悲天悯人的教廷，对于这些农户来说，伯爵显然要跟亲切一些。
这位大人可是亲自来乡间走过几次的呢！
于是大家忍不住开始吹牛，今天这个说见过伯爵大人几面，明天那个说和伯爵大人说过几句话。但说来说去； 话题总是会终止在那个“幸运的玛姬”身上。
有人忍不住用羡慕又嫉妒的语调道：“你们都比不上那个叫玛姬的小姑娘，人家家里还存着伯爵的手帕呢，搞不好什么时候她就能攀上伯爵这根高枝。”
玛姬对“幸运的玛姬”这个外号有些害羞，但凡有人提起，她总是忍不住红了耳朵，悄悄侧过脸去。她非常认同自己是幸运的这个观点，并不是每一个小姑娘都能像她一样被伯爵大人那样亲切地对待，也不是每一个小姑娘都像她一样，有一个为伯爵大人做事的哥哥。
但她不喜欢那种说她攀上高枝的论调，她才十多岁呀——虽说她也倾慕伯爵大人那样英俊又体贴的人，她是说，哪个女孩子不呢？可玛姬知道，伯爵大人不会喜欢她的，在他眼里，她还是个孩子呢。
回家的路上，玛姬忍不住在一条小河前照了照。因为劳作和贫穷，平民出身的女孩子往往瘦的面颊凹陷，身上更是脏兮兮的，没有贵族会去喜欢一个下层出身的女孩。玛姬不一样，她出生的时间很好，在最长身体的时候赶上了莱茵的耕种改革，土地丰富的产出将这个女孩喂养的肌肤微丰，身材虽不如贵族小姐那么丰满美艳，也算是曲线圆润可爱。因为产出丰富，兄长又在伯爵手下谋生，玛姬的活计很轻松，她不需要像别的女孩一样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算是村子里最漂亮的女孩了。
可她知道，伯爵大人不喜欢她。不是一个贵族不喜欢一个平民，只是一个男人不喜欢一个小姑娘。
玛姬想的很明白，可回到家中，看见伯爵和兄长坐在一块说话，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在母亲的催促下，玛姬去给两人端茶送水，被巴利好一阵取笑，羞红了脸，直跑了出去。
这几年巴利渐渐接管了坎诺整个地区的农户事宜，在莱茵的允许下，他提拔了很多普通家庭出身的青年管理各个分区。从一开始的惴惴不安到最后的游刃有余，巴利的处事技能提高了许多，唯有对莱茵的感恩之情是不变的，他所能回馈的，便是更加尽心尽力的管理。正是因为他们的努力，虽然其他地区有模仿坎诺的倾向，但粮食产量却远远比不上坎诺。这几年下来，莱茵已经积攒起相当的粮食基础，这是莱茵为战争做出的最重要的准备。
莱茵坚持不能事事亲力亲为，所以他很愿意去相信这些有能力的人，但他也知道，过度信任对彼此都不是完全的好事，因此偶尔也会亲自下乡巡视，每当这种时候，他便会来到巴利家中和他议事，顺便巡查一下周边的情况。
这次也是如此。
说完了正事，莱茵还能和巴利开两句玩笑：“玛姬年纪也大了一些，你别老把她当小孩子逗弄，小心哪天她真的生气了，再也不想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