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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小红抬起头,瞪他一眼,拉着明月坐到一边,手向明月一伸,“把家里的电话地址都抄给我!”
明月知道她说风就是雨的脾气,便起身去找纸笔,抄下孟家村的地址和电话。
理非在一边有些坐立不安,小声问:“明月为什么要戴一朵白绒花?”
明月听见了,在乔小红瞪眼以前,轻声对理非解释,“因为我失去了家人,为了表达我对她的思念,所以戴一朵白花。”
“那为什么安妮去世的时候,我不用戴白花?”理非困惑地望向理是。
乔小红忍不住伸手去拍他后脑勺,“你是男生!”
理非捱了一下,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凑到乔小红跟前,“原来男生不用戴啊?”
再哀伤的气氛,也被他们这样插科打诨给冲淡了。
明月抿唇微笑。
这样相聚的时光,过得一刻,就少了一刻,于她而言,弥足珍贵。
中午孟海从外头回来,看见四个孩子,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点点怅然和安慰来,对明月说,“这里我照看着,家里也没有什么招待客人的,你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罢。”
明月点点头。
吃过饭,四个人坐在街心花园的长条椅上,午后的阳光由顶而踵地洒下来,四个少年沐浴在阳光里,美丽得如同一幅画。
没有人说话,只是这样相互依偎而坐,感受着身边人的呼吸,仿佛要把这胸膛的起伏,刻印进灵魂里去。
阳光微斜的时候,明月轻轻说,“该回去了,再晚些走,要赶不上去运动基地的班车了……”
话音方落,明月才意识到,她已经不用回闽州运动基地去了。
乔小红用脚尖踢一踢明月小腿,“你快点从孟家村回来!我还等你和我一起练双人跳水呢!其他人和我组合,我不习惯!”
明月微笑。
“听见了没有?!”乔小红坚持得到她要的答案。
“我听见了。”明月笑里有泪。
送走乔小红和骆氏兄弟,明月原路回到家里。
家中静静的,阿嬷躺在床上,阿妈也被阿爸哄回房间,大抵是睡着了,听不见她的响动。
阿爸坐在客厅里,闷头不语。
见明月回来,孟海拍拍椅子,示意女儿坐过来。
明月坐到阿爸身边。
两父女默默坐了片刻,孟海才缓缓开口,“……阿爸知道,回孟家村去,你的职业跳水生涯……就完了……你还是留在清江罢……”
明月摇摇头,“我喜(霸…提供下载)欢跳水,到哪里不能跳?回了孟家村,一样能跳水,阿爸。”
孟海还想说什么,明月却先一步按住父亲的手,“阿爸,我没事,我想回村里去。”
见女儿这样坚定,孟海长叹一声,伸出大手,摸摸明月的头顶。
“那好,我们明天回村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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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39章 告别 。。。
得知明月一家要回孟家村去,再三挽留不果,市里最后派了一辆救护车来,请了专门的医护人员一路护送阿嬷回去。
“阿爸,你和阿妈陪阿嬷一车罢,我跟着搬东西的卡车回去。”明月将要紧的东西装在背包里,斜挎在身上。
孟海想说“我跟卡车罢”,可是看看女儿脸上淡淡的坚毅颜色,便将话又咽了回去,点点头。
“这是我早晨新烧的水,已经晾得温凉,你带着路上喝。还有点心……”明月一件件细细叮嘱。
孟海伸手摸摸女儿头顶,发觉女儿已经长得快同他一样高,心下半是伤感半是酸楚。
这孩子才过了十四岁生日,城里孩子在她这个年纪还浑然不知人间疾苦,可是她却已经用稚嫩的肩膀承担起这个家的精神支柱的责任。
“你放心,阿爸会路上会好好照顾阿嬷的,你别忘了给自己带好水和点心。”
明月微微笑,“嗯,我知道了。”
两父女分别上了救护车和卡车。
救护车闪着红蓝色的顶灯,一路向着孟家村方向驶去。
搬运东西的卡车跟在救护车后面,明月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窗外向后掠过的街景,四年来无数时光潮水般涌上心头。
卡车司机趁明月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瞥了她一眼。
临海公路特大交通事故的影响犹在,所有运营中的载货汽车司机都必须重回驾驶学校学习交通法规,考试通过后才能重新上路。在学习班里碰到的多数司机都怨声载道,觉得一个司机疲劳驾驶,却连累他们回炉重考,影响他们接活。
他心里也不是没有相似的怨言的,可是这一刻,当他看见身边这个曾经站在跳板上,浑身上下透出耀眼光芒的女孩子,苍白静默地靠坐在椅子里,那些隐隐的怨气,渐渐退去。
行车在外,谁不想多赚几个钱回去?
可若是不能平平安安地出门,平平安安地回家,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出了事,多少家人家伤心欲绝。
忽然这安静如水的女孩子轻轻对他说,“司机师傅,麻烦你停一停,等我十分钟好吗?”
司机不解地停下车,看着明月背着挎包,从副驾驶坐上推门下车,穿过路边的人行道,往一条两边栽着大叶黄杨的小径而去,很快走进一道边门内。
司机看仔细了,那道边门属于仁爱医院住院部,顿时心下恻然。
明月从侧门走进住院部大楼,乘电梯到五楼深切治疗部。
走廊里一如她上次来时那样,静谧清冷,灯光惨白。
明月走到林渊的病房前,护士正从病房里出来,看见她,微微一愣。
“能让我进去看看他吗?就一会儿。”明月问护士。
护士抬腕看看时间,虽然还不到家属探病的时候,医生又马上要过来查房,然而少女的一双浸润了悲伤离绪的眼,还是教她柔软了心房。
护士伸出一只手,“就五分钟!”
“谢谢你。”明月向护士道谢,推开病房隔壁的门,进去换上灭菌服,戴好消毒口罩,穿上隔尘鞋套,这才进入林渊的病房。
病床上的林渊同上次相比,没有任何起色,只是静静地,全无生气地躺在那里。
明月靠进病床,垂头凝视林渊。
“你打算这样,睡多久呢?”明月轻声问。
回答她的是一室静寂。
明月想起他和姐姐站在孟家村他们家门口时,他理着短短的寸头,颀长英俊,宽厚的肩膀在运动衣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有力的样子来。
可是现在,他身上的一切活力都消失不见,整个人沉静苍白地躺在她面前,让她痛到无法言说。
“我还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你的情形……”明月笑一笑,“那是我第一次发觉,原来跳水是那么美的一件事,就仿佛是一道流光,烙印在记忆里。村里的孩子都看傻了眼,那时候我年纪最小,根本不知道害怕这两个字怎么写,觉得你能跳得这么好看,我也能!”
一转眼,十二年的时光就过去了。
“我一直期待有一天,能和姐姐,还有你,一起站在奥运会的赛场上……”明月蹲下…身来,将脸轻轻伏在林渊的病床边上,“为此我一直在努力着,刻苦训练。可是现在——”
明月抬起头来,握住他瘦得能看见皮肤下头青色的脉络的手来,“阿英走了。我要带着她,回到她生长的地方去。这一去,也许就再不回来……你呢?林渊,你呢?你打算就这么在病床上沉睡一辈子,永不醒来么?!”
明月重重握紧了他的手,“那个在赛场上意气风发,赛场下温和开朗的林渊,让姐姐喜(霸…提供下载)欢着的林渊,被我崇拜着的林渊……怎么可以就这样在病床上死气沉沉地昏睡一辈子?”
明月抓着他的手,泪意渐浓,“……我要走了,今后……今后,请你好起来,好不好?请你连阿英的那份人生,也一起好好的珍惜,好不好?请你带着阿英的爱……回到所有爱你的人身边,好不好……”
明月再说不下去,所有的话语都哽在喉间,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一滴滴落下来,滴在林渊的手背上。
护士这时候推门进来,“孟小姐,时间……”
看到明月脸上满面泪痕,护士微微别开脸,“……时间到了。”
明月胡乱侧脸,在肩上蹭了蹭脸上的眼泪,对病床上林渊努力露出一个微笑,哑声告别,“我该走了,再见,林渊。”
站起身来,对护士说一声“谢谢”,明月走出病房,疾步往电梯方向走去,渐渐改为奔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复呼吸时胸臆中的疼痛。
明月出了住院部,跳上卡车副驾驶座,鼻音浓重地对司机说,“谢谢你司机师傅,开车罢。”
司机留意到少女通红的双眼,暗暗叹息一声,发动引擎,向着孟家村方向驶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身后仁爱医院住院部方向,人声嘈杂起来。湊髱U虂
海风猎猎,阳光下的大海波光粼粼。
孟家村的午后安详静谧。
明月正了正被海风吹得有些翘起来的帽檐,继续弯腰在滩涂上挖青蛤。
家里的青蛤养殖场在他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