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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须死,然后按照朕给你安排的一切生存下去,为了胤祥,为了你额娘。所以当她抬头看到兆佳鏡嬑时,她便知道这一天,来了。
“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吧。”兆佳鏡嬑微笑着,蹁跹走进,如故友重逢般寒暄。
“你,”颜如心踟蹰着,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叫我鏡嬑。”兆佳鏡嬑在窗边的一张竹子桌旁坐了下来,眼神明亮。
颜如心走过去,从水仙净方壶里倒了一杯水给鏡嬑,“山上没有好茶,委屈你了。”
兆佳鏡嬑接过去,见到碗底一枚嫩绿的竹叶清新动人,浅浅笑道:“奇怪我为何知道?”她饮了一口茶,将杯子捏在手心,“我们刚成亲那年,宫里宫外都说我们百般恩爱,琴瑟和鸣。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从一开始,他就认为我是假的,我又怎能走进他的心。直到那晚,他出去了一趟,回来大醉。禄儿不知所措,便来禀了我。我过去看时,他倒在床上叫你的名字。”
那夜,星空低垂。男子醉意沉沉的倒在床上,一腔思念无处安放。今日是那女子的生辰,可是他却连祝福的勇气都没有。兆佳鏡嬑服侍他脱了外衫,便想去让禄儿给他弄碗醒酒汤,转身要走,却被男子从后面搂住,他炙热的唇吻上她的耳珠,低低唤道:“颜颜。”
颜如心瞧着屋檐角静静挂落的雨滴,良久艰难的说道:“鏡嬑,其实你不必如此。”
“是啊,我可以不必如此。可是,”兆佳鏡嬑站起身来,眉间含笑,带着万般潇洒和惆怅,“谁让我爱他”她走到方才的书案前,提起笔轻轻写下那人的名字,侧过头来说道:“趁我还未后悔,快走吧,颜如心。”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新篇章,噢耶。
☆、入府
山上天气便是这样奇怪,方才还乌云密布,此刻又晴光初现。颜如心站在院子里茫然四顾,此去红尘万丈,她是否又能担负得起身上的殷殷希望?
一个眉目祥和的中年女尼走过来,颜如心连忙敛下眉,“师父。”
那中年师父朝她施了,微笑说道:“你来时空空,如今既要去,为何自寻烦恼?”颜如心低头不语,回望了兆佳鏡嬑所在的屋子一眼,终于下定决心推开了面前的门。
“福晋,您可算出来了。”等候多时的海棠连忙迎了上去,又觉得哪里不对。
颜如心站在台阶上,身后的门轻轻阖上,关掉了前尘旧梦。她看着眼前灿烂的笑脸,有些转不过弯来,“海棠,你怎么在这儿?”
海棠一脸懵,与她面面相觑,“不是您让我在这儿等您的吗?”
“不是,”颜如心摇摇头,预备消化一下这庞大的信息量,斟酌着语气问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嗯,”你怎么会在十三府上,跟着兆佳鏡嬑,颜如心默默通过眼神将疑问抛出去。可惜此一时彼一时,小海棠并不能领会,催促她赶紧上车,别折腾坏身子。
好吧,颜如心乖乖坐进马车里面,想想又觉得不对,刚要开口。海棠指着她身上的衣服,一脸震惊,“你怎么换了衣裳?你不是福晋?”她吆喝的声音有些大,外面的车夫轻咳了一声,海棠意识到失态连忙压低了声音凑过来,“你是谁?”
颜如心冲她眨眨眼,熟悉的感觉回来了,海棠霎时泪眼婆娑的明白过来,“二小姐!”她又哭又笑,“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两个人搂在一起失声痛哭,说着分别后的境况。
“小姐你自进宫后奴婢有八年多没见着你了。”海棠趴在颜如心膝上,掰着指头数算她们主仆分离的日子。
“是啊,八年。”这八年间发生了太多事,她甚至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颜如心默默看向远处,盘旋的山路总以为到尽头了谁知曲曲折折还有回转。她收回视线,勉强笑道:“旧事已矣。倒是你,怎么,怎么?”她想起山上的那名女子,一时红了眼眶,也说不下去。
海棠心下也有些难过,可终归碍于奴婢的身份不能细问,低头答道:“那时十三爷成亲没多久,有一次专门去十贝勒府找大小姐,后来奴婢便跟着他走了。奴婢刚见那位兆佳福晋时,还以为,以为是小姐你。”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面有愧色。
“是呀,我也从未想过竟会有人跟我生得一模一样。”颜如心捻着衣角,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马车进了城,已是暮色西下。经过一条冗长的石板路,缓缓停住,那车夫向着路旁一人请了个揖,“主子。”
颜如心撩起帘纱望去,见那人撑了一柄绸面伞,伞下露出半张冷峻面孔,薄唇紧抿,犹豫叫道:“四爷?”
“我送你一程。”马车很慢很慢的走着,胤禛跟在一旁,语气淡然,“那时在泰安,皇阿玛问我马尔汉家的女儿配不配得上十三。你猜我怎么回答?”
颜如心扒着窗边的手心里全是汗意,她低下眉,不敢去对视男子灼灼其华的双眸。
“我说皇阿玛选的儿媳自然没错。”胤禛想到往事,嘴角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现在想来岂止没错。”他终于抬起头正视了颜如心一下,也不过那么一瞬,神色温柔,“以后叫我四哥。”胤禛收住脚目送着马车渐渐远去。
站在黑漆漆的府门前,颜如心忐忑不安,紧紧的握着海棠的手,犹豫了好一阵儿刚想上前推门。吱呀一声大门缓缓的打开,胤祥走了出来。“福晋去哪儿了?”他立在台阶上俯视着她,眉头微蹙,似有几分恼意。
颜如心便仰起头静静的望着他,一年未见,他似乎还是旧时的样子。那时在山上,她想起他时,也会提起笔来描摹一番,可惜技艺不精,总是画不出男子的风姿卓然。她便一遍一遍努力在脑海里刻画他的眉目,忆起他们分别时他说的话,颜颜,你是否愿意随我去浪迹天涯?一遍遍微笑着回应,我愿意。
胤祥见她一直怔怔的瞧着自己,神情痴然,心头便有些烦乱,语气不耐,“福晋难道不知现在天色已晚,”
“十三爷,好久不见。”颜如心打断他的话,轻轻说道,眸中流露出一丝调皮。
胤祥微愣,来不及追究心头那一闪而过的熟悉,怀中的小女娃拱了拱身子,又撇着嘴哭了起来。他便将小女娃递到颜如心手上,略有些尴尬的解释,“薇茵找了你一晚上。”
“薇茵。”颜如心笨手笨脚的接过小姑娘,她睡得迷迷糊糊,抬眼见是自家额娘,又放心阖上眼。颜如心瞧着她酣睡的脸蛋儿鼻子一酸,重逢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些,压着嗓子里的难受嘴角慢慢绽放出一个无奈的微笑,“只有薇茵才会找兆佳鏡嬑。”
“嗯。”胤祥听她如此说神色便有些局促,慌乱答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一旁的海棠见他听不出自家主子的弦外之音有些着急,连连使眼色,谁知胤祥跟没看见一样慢吞吞的退进了府中。倒是他身后提灯笼的禄儿瞧出端倪,凑过来问道:“海棠姑娘你怎么了?”
“我大概眼瞎了。”海棠翻了个白眼给他。
安顿完薇茵入睡,颜如心便和海棠坐在堂屋里叙话。夏夜空乏,蝉鸣声此起彼伏,不远处的书房还亮着灯。颜如心摇着丝竹宫扇,瞧着那烛火投射出的身影发呆。海棠随着她一同看过去,叹了口气,“我自来府中,十三爷就独宿书房。每每熬至半夜,写字画画。福晋,福晋也劝过,他总不听。”
他总是固执,颜如心想起兆佳鏡嬑提到他的神色,无奈且心疼,“颜如心,那时我以为你死了。我终于可以解脱了,可是他还守着不放。颜如心我等不起。”她的脸色苍白,剧烈的咳嗽让她瘦弱的身体蜷成一团,颊上却意外的带了一抹红晕。
“鏡嬑她,”颜如心垂下眉,心中滋味莫名。
海棠将那枚箭簇取出来,送到她手上,低声道:“福晋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说。”
“那段过往对于当时意气风发的十三爷来说不过是人生当中不经意的一个小插曲。他自是不会记得围猎途中那个愚蠢的少女,既然当初我这条命是他救的,如今还给他便是。”那个夏夜,月辉如水,照在兆佳鏡嬑明眸坚定的脸上,容华万千。
颜如心低下头,想到彼时在保和殿她眉目含羞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楚。她侧过脸看着躺在银纱帐里睡得正香的小人儿,咬着唇说道:“海棠,先不要告诉他。”
“为何?”海棠有些不可思议,“十三爷若是知道小姐回来了该有多高兴?”她着急的站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颜如心连忙拉过她的手,向床上看了看,还好小家伙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