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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儿敬母亲。”段玉姝直到现在才是发自内心的敬意,眼眶发红:“若是没有母亲,定然没有姝儿的今日。”
苏楠眼中含着泪,一饮而尽。
段玉姝坐下,神色如常的继续谈笑。
她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让这些人匍匐在母亲和珂儿的脚下,让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而明天,也就到了自己进宫的日子。
最后在家的一夜,段玉姝自然是一夜无眠,辗转反侧直至天明。
东方才微微露出一点鱼肚白,秋心和同歌已经进来伺候梳洗,看样子,她们也是一夜未眠。秋心虽然大了段玉姝一岁,也不过还是十七岁的年纪,同歌更是和段玉姝同岁,虽然素来沉稳,但面对这次人生重大的转折,也难免紧张。
昨日的盛装自是不能再穿。她还不想太过显眼。一入宫,没有丝毫势力的她,最忌讳的也就是招惹他人的嫉妒。
一袭粉色的衣裙,不会太过华丽,也不失青春活泼之态,算是中规中矩的打扮。头上就用了银凤镂花长簪,宝蓝点翠珠钗,还有一支金步摇,又点缀了些其它的花翠。上次去见程颐时用的蝴蝶双飞玉步摇回来时却发现不见了。
虽然这支步摇没有多珍贵,但因为做工甚是精巧,很得段玉姝的喜欢。一路回忆下来也不知落在哪里,也没有心情再派人去寻,便也作罢。
辰时一到宫里的人便会来接,在这之前,要把带进去的所有东西都装好,再去主厅正是拜别父母,然后就要正式入宫。
进入那未知的生活。
辞根散作九秋蓬(二)
在这时,段玉姝表现出了超出她年龄的成熟。她不慌不忙的指挥的秋心和同歌把带过去的东西的装好;又命她们分别带上装着若干碎银子的荷包,准备到宫中随时打点;她最后又亲自检视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放下心来。
“小姐,我有点紧张了,万一出错了怎么办啊?”秋心还是忍不住开口“不知宫中到底会是何等模样?平时都是都是从戏文中听的。”
“你紧张什么?”段玉姝被她逗笑了“多听多看少说,谨言慎行总是没有错的。宫中再怎样的奢华,也不过是人住的地方。”
“同歌,你紧张不?”秋心看着默不作声的同歌,心里有些不平衡:她还比自己小一岁呢,怎么表现得比自己还沉稳?
“自然也是紧张的,”同歌笑笑,“但想到有小姐在,也没什么可紧张的了。”
正在她们说话间,门外传来陈嬷嬷的声音:“小姐,可收拾妥帖了?还有半个时辰,就是辰时了。”
“好了,麻烦嬷嬷回去跟母亲说一声,玉姝就过去。”段玉姝理了理衣裙,让秋心拿过了她的鹤氅,系上了,最后环视了一眼自己的房间,走了出去。
忽然间她想起了九年前,母亲第一次牵着她的手走进了这间屋子。这一住,就是九年。而今,她就要离开了。
没有由来的,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
不再理会这种情绪,段玉姝自嘲的笑笑,走出院子,不再回头。
福禧堂。段府的主厅。
八仙桌旁两把楠木太师椅上分别坐着段易和苏楠,旁边两溜楠木交椅上,分别坐着王氏和她的三儿一女。
一时间段玉姝进来,陈嬷嬷拿了簇新的垫子放到地上,段玉姝跪了,行了大礼。
礼毕,陈嬷嬷扶起了她,苏楠看着她,眼中也是噙着泪的,方要说些什么,段易这时发话了:“玉姝,今日你进宫算是上锡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日月之精华,祖宗之远德,钟于一人,幸及易夫妇。且今上体天地生生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岂能报效万一!惟朝乾夕惕,忠于厥职。伏愿圣君万岁千秋,乃天下苍生之福也。你切勿以父母残年为念。”段易虽没有什么大出息,整日只读书游乐,掉书呆子的话却说了一篇。
段玉姝虽是面上恭谨的答应了,心里却不住冷笑:这等恩典你怎么不让你最心爱的小女儿去消受?
然后是秋心和同歌上来行礼。
接着王氏及她的儿女皆是捡着好话说了一通。段玉姝面上不动声色的应对着,心中却极是反感。
这时候和娘倒是说不出什么,娘紧攥着她的手,也只是哽咽着。王氏却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姐姐,这玉姝进宫可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姐姐何必感伤?”
“你闭嘴,今日是玉姝进宫的日子,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苏楠冷冷的看了王氏一眼,不悦的斥责了她。
这是段易也不好多说什么,王氏见段易也不帮自己,便也不好发作,愤愤的坐下了。
忽然,小厮来报“宫里来接大小姐的车马已经到了,还请大小姐尽早准备。”
闻言,苏楠一下子落下泪来,拉着段玉姝的手不放“姝儿——”
“娘——”段玉姝也是泪水将要夺眶欲出。
“苏楠啊,这是玉姝的好日子,就让她尽早走吧,耽误就不好了。”段易一面在旁边劝解着,一面使眼色让小厮把段玉姝的东西全部搬上车去。
再多的不舍,到这时也不得不分开。段玉姝狠狠心,对苏楠又行一礼:“母亲,女儿走了。母亲切勿以女儿为念,保重身体。”
苏楠一路送到了门口,亲眼看着段玉姝上了车。车慢慢驶离段府,她仍是舍不得离开,陈嬷嬷和李嬷嬷劝解了半天方罢。
段府的众人自是散去不提。
秋心和同歌分别坐在她的两边,段玉姝握着两人的手,一路上无言。
不知过了有多久,马车停下了,只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已经到了,小姐下车罢。”
秋心同歌先下了车,然后掀开车帘,扶着段玉姝下车。
方一下车,只见一灰衣太监在车边打了个千儿:“小姐跟奴才这边走,姑娘一并的行李细软都交给他们拿便是了。”
段玉姝点头笑笑:“有劳公公了。”又给秋心使了个眼色,秋心便从荷包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那个灰衣太监。
那太监立即眉开眼笑:“奴才谢小姐打赏。”又歪过头对旁边的两个年级稍小的太监“小姐的东西都仔细着点,弄坏一点小心你们的皮肉。”
这时同歌又塞了两小块碎银子给那两个太监。
“是,是。”两个太监笑着应了“我们是不敢的。”
“小姐请。”段玉姝抬起头,望了望暗红色的宫墙,长长的,仿佛没有尽头。就在这里,便要禁锢她的青春了罢。
段玉姝点点头,跟着灰衣太监进了角门。
许是得了那银子的好处,那灰衣太监在带她们走过一段游廊之后,倒也不急着走,而是开始给段玉姝介绍“这便是倚梅园,先帝有一位宠妃甚是爱梅,原本这里不都是梅树的,先帝便命人将这里全部植上梅树了。”
段玉姝点点头,没有过多打量,只是略微看了看。
灰衣太监见段玉姝无甚兴致,便知道这位小姐是个娴静的,一路上也只捡着较大的建筑介绍了几个,没多久,也就到了今年秀女所在的储秀宫。
储秀宫,名副其实的,是历年采选进来的秀女的所在。今年储秀宫的秀女就有一百之众,这还是只各地方极力举荐的姿容姝丽的没什么家世的民间女子和世家的小姐,其余还有二三百人已经分配到各宫当了宫女。
到了今日,待选的小姐们,几乎都到了。
三个人住在一个院子,不分家世,是将各个小姐的姓名做了阄儿,随机分配的,这样防止有家族势力联系在一起的小姐们结党。
段玉姝所在的院子是落梅院。灰衣太监送到这里,也就离开了“奴才就送小姐到这儿了,这院子很是吉利的,先前先帝那位爱梅的宠妃,先前也在过这落梅院。”
“承公公吉言了。”段玉姝欠了欠身,又赏了那灰衣太监一块碎银子。
早有宫里的嬷嬷迎了上来,看了看手中的册子,方才开口:“是段府的段玉姝小姐?”
“正是,”段玉姝点点头。
“那便是了,小姐跟老奴来,”那嬷嬷引着段玉姝来到了西面的厢房,“这便是小姐的屋子了,小姐带来的两个姑娘也是同小姐一起住在这儿的。”
“多谢嬷嬷”段玉姝亲自拿银子打赏了那位嬷嬷。
“小姐客气了。”这个嬷嬷也是久在宫中的,只是不动声色的到了谢“和小姐同在一个院子的两位小姐也都到了,一位是江南来的孟莲小姐,一位是京中礼部侍郎的女儿冯欣悦小姐。”
“那老奴就退下了,小姐先行休息。明日正式教习宫中礼仪。”那嬷嬷向段玉姝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嬷嬷慢走。”段玉姝在房中的美人榻上坐下,让同歌和秋心自去收拾带过来的细软等物,自己慢慢打量这屋子中的装饰。
宫中果然是不凡的,就连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