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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儿见谢怀恩抱着坠儿走出来,立刻分开人群挤了上去:“她怎么样了?”
“哼!”谢怀恩冷哼一声,把坠儿随手往离他最近的人怀里塞了过去,一把拽过清风的手:“你跟我来!”
清风挣扎着回头看:“等等,让我看看坠儿姑娘怎样了?”
“死不了!”谢怀恩凛容,怒吼一声:“你再吵,信不信我把你再扔到磨坊去拉磨?”
“少,少爷?”清风一吓,不敢再吭声了,乖乖地任他拖着走。
“你,”谢怀恩连拖带拽把他拉到谷口:“立刻给我去黄田县,找林俭,就说坠儿在这里,让他把她带回去。”
“现在?”清风愕然地瞪大眼睛,弄明白怎么回事后,开始哇哇乱叫:“黑灯瞎火的,干嘛把我往外面赶?还有,要把坠儿送回去,为什么要林俭来,而不是高茗欣?另外,人是老太爷请来的,现在把她送回去,老太爷同意了吗……”
“你去不去?”谢怀恩冷冷地睨着他。
“我……去~”清风敌不过他的眼神,很快败下阵来,弱弱地点头。
“快去快回,三天之内我要坠儿从我眼前彻底消失。”谢怀恩扔下几句话,转身就走。
“等一下~”清风可怜兮兮地拉住他的衣角。
“到了黄田找凌云轩的掌柜,他会告诉你林俭在什么地方。”谢怀恩恐他粗心误事,仔细交待。
“不是,”清风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可不可以等天亮再走?”
他人小,被挤到人群外面,从缝隙里瞟了一眼,坠儿好象衣衫不整地披着少爷的衣服,被少爷紧紧地抱在怀里,而少爷光着膀子……这画面光想象就要喷鼻血。
老太爷的脸色又阴沉到可怕的样子——该不会是少爷中毒乱性,非礼了坠儿吧?呃,他真的完全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的主子兽性大发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呜呜,如果不让他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再走,他怕那些好奇的小虫子会搅得他日夜不得安宁,在外面这几天别想睡一个好觉了!
“我看你是磨拉得少了吧?”谢怀恩冷笑。
“够了,很够了~”清风心虚地垂头,到底有些不死心:“可是,到底出什么事了?”
清风从小跟着他,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孩子心里转什么念头?可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情满足他的好奇心,抬手拍了他一掌:“不关你的事,记着好好办事就行了。”
说完,他不再理清风,转身匆匆朝沈老太爷住的祖屋走去。
“哦~”清风知道没了希望,只得耷拉着脑袋,极不情愿地连夜出谷奔黄田县而去。
江湖篇 087 漫长一夜
087漫长一夜(2101字)
影都在天下武林拥有至高无上的荣誉,加上影都人行事低调,又不参政事,逍遥红尘之外,因此鲜少树敌。蔡仲农遭遇蛇吻,断臂成残,且昏迷不醒,在影都来说,是十年未遇的大事。
所有的人都心情沉重,守在沈老太爷的房子周围不肯离去,阴霾似浓雾般压在每个人的心里。
这事追本溯源是纪小蛮不顾警告,擅闯禁地造成的。她深自不安,惴惴不安地在房里呆了半晌,还是鼓足了勇气走出去,打算接受所有的遣责与不满。
“坠儿,你怎么出来了?”李竹君一眼瞧到面色苍白的她,起身迎了上来,拉住她的手:“灵崖峰的毒蜂可不比寻常地方的毒蜂,得好好调理才是,快回去躺着。”
“我,来看看蔡伯~”纪小蛮垂着头,局促地捏着衣角。
也不知是影都人太过纯良,还是老太爷事先警告所致,大家对她的态度虽不似从前那般随意和亲切,倒也平和友善——只除了谢怀恩和柳青儿。
谢怀恩原就对她冷淡,这一次是直接无视加鄙夷,完全将她看成一个透明人,当成空气般视而不见。
他平静地直视着她,在跳跃的烛火下,黝黑的眸子幽深沉寂,似窗下深浓如墨的夜色,黑得看不出一点端倪,不带一丝情绪。
纪小蛮胸口象被压了一块大石,气弱心虚,心弦紧得仿佛一触就会断,无端地委屈,心酸得想要落泪。{免费全文下载
“哼!”柳青儿怒颜相向:“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把蔡伯伯害成这样的到底是谁?还有脸问,滚,早点滚回去,我们不想再看到你!”
纪小蛮面色一白,难堪地抿紧了唇。
虽然只是无心之过,但蔡仲农的确因她而残,她也无话可说。
“青儿!”柳惜文出声喝止:“你沈爷爷,沈伯母还有众位叔伯都在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
“爹!”柳青儿噘起了唇:“我哪有说错?本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沈白山面色苍白,额上渗着一层薄汗,衣裳似被水浸过一般湿润,眉眼间染着刻骨的疲惫。
两个小厮合力抬了一只巨大的木桶出来,里面盛着黑漆漆的药汁,散发着沈浊的恶臭,水波一层层地漾着,似一条条扭曲的蛇。
纪小蛮看了,胃里一阵翻涌,几乎立刻就要呕吐出来,握紧了拳头强自撑着,不腿软,不逃走。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安慰自己:方才在里间听得清清楚杨,影都人都擅于用毒,精通医术,沈白山更是毕生专研于此,医术出神入化,世人无出其右,有他在,蔡仲农一定没事。
“爹,”李竹君递了干净的毛巾给他擦汗,迎上去低声问:“仲农怎样?”
“明早若能醒过来的话,性命当会无碍。”沈白山拿了毛巾却不擦汗,目光在纪小蛮脸上一掠而过,神色淡然:“只是那身功夫……”说到这里,他顿住,黯然地摇了摇头。
纪小蛮听到这句话,于是满腔的期待化成冰冷,如坠入冰窖。嫣红的唇瓣瞬间失去了血色,眼神茫然,象陷入绝境的小兽,慌乱无助得让人心疼。
想到几个钟头之前,蔡仲农还逸兴瑞飞,豪情满怀的说着“托坠儿的福,才能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爽!”可是以后却再也不能恣意来去,
练武之人,生平最得意的就是那身功夫,身体残了,武功没了,下半辈子形同废人,那种打击生不如死!
她,究竟做了什么!
“没事,命保住就好。”李竹君呆了一下,低低地接了一句,纤手搭在纪小蛮的肩头,轻轻地按了按。
谢怀恩忽地站了起来,大踏步离开。
“怀恩~”李竹君神色不安,起身欲追。
“算了,由他去吧~”沈白山低叹一声,摇头制止。
“怀恩哥~等等我!”柳青儿起身追了出去,到门边时突然停了下来,狠狠地瞪了纪小蛮一眼:“你听着,蔡伯伯若是出了事,我绝不放过你!”
话音刚落,外面啸声忽起,声音高亢,宛如龙吟虎啸,透着浓浓的悲愤,啸声越来越远,屋内众人尽皆骇然,想顾失色,纷纷站起来,朝外望去。
只见月夜下,一条人影迅若奔雷,在苍灰的山峦之间狂奔,如白驹过隙,眨眼已失了踪迹。啸声惊起了林中无数的宿鸟,它们在密林上,在夜空中,在月光下或低飞,或急窜,或乱舞……
这一夜,显得隔外的漫长。
纪小蛮尽管又累又饿,又惊又怕,又愧又悔,又慌又痛……但不管别人怎么劝,都不肯离开,坚持要守在外面等蔡仲农醒来,确定他的生命无碍才肯离去。
可她毕竟受了伤,又中了毒,不论怎么勉强,到快天亮时还是撑不住依在李竹君的肩头睡着了。
李竹君很小心地把她送到客房里,盖上被。瞧着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颗桔子,纤长的睫毛无意识地颤动着,脸上泪痕犹未干,不禁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爹~”她转头,发现沈白山静静地站在门边,脸上的神情莫测高深。
“睡了?”沈白山看清她的不安,蹰踌一下还是走了进来,站到床边探了探她的额头,赞许道:“还好,这孩子体质倒是不错。”
“爹~”李竹君犹豫一下,低唤了一声。
“有事?”
“爹,”李竹君眉心微蹙,瞧了瞧熟睡的坠儿,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你确定她真的就是怀恩的良缘?”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沈白山不答反问。
“是,”李竹君叹气:“可是爹也看到了,怀恩根本就不喜 欢'炫。书。网'她,两个人的脾气也相差太远。坠儿的性子,也太浮躁,两个人完全谈不拢,勉强把他们凑到一起,合适吗?”
身为沈家唯一的媳妇,对于这个在沈家流传了七代的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