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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且收了这份心。”苏倾池在不远处的躺椅上飞抛过来一句。
苏宝儿吐吐舌头,越发将花枪耍得顺溜。
院子外头隐约能听到唱大鼓书和耍把戏的声音,苏宝儿听着有些心痒,便丢了花枪跑出去看猴戏去了,花景昭无奈地摇头,长再大,终究还是一副小孩心性。
将花枪水旗等砌末收进把匣子,“今儿外头来了一批唱花鼓戏的,可想去瞧上一瞧?”
苏倾池端着热茶抿了一口,摇摇头,“不了,昨儿的孤本传记还未看完,身子也乏,不想动。”
花景昭笑了一笑,“这几日瞧你精神好些,昨日还听你唱了一小段调子,唱腔流畅,细腻委婉,调子倒是动听得紧,不像昆曲,亦不是秦腔,倒有点河南梆子戏的腔调。”
苏倾池放下茶碗,唇边含笑,“可是那曲‘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
“正是这曲。”花景昭一敲扇骨。 苏倾池但笑不语,他不过偶尔来了兴致,随口唱了一段儿,这段豫剧本就是他前世极喜爱的,只是昨日忽而忆起,便拿来练嗓儿。
花景昭知道苏倾池这两日心情不错,这大约同苏宝儿脱不了干系,纵是面上不在意苏宝儿去留,心中终究是放不下罢,再抬头瞧一眼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俊美男子,不免想到方才苏倾池唱的那一句“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爷,参茶。”陆青将一杯热茶端到商承德面前。
商承德正低头拨着算盘,眉间紧紧地拧出一道皱褶,淡淡嗯了一声,并没有动作。陆青又将参茶往他跟前推了推,眼见着都碰到算盘了,商承德终于抬头瞧了他一眼。 陆青咳嗽一声,“凉了可不好。”
商承德端起来喝上一口,将茶碗递给他,“拿下去吧。”
“爷,这可是二爷吩咐的,说您这几日气色不好,劳累过度,不能再由着您糟践身子,交代我一定要看您喝完,否则……”陆青在商承德的视线下渐渐住了口。
商承德哼了一声,“究竟他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
陆青小声嘀咕,“二爷还不是替您着想。
商承德冷着脸不讲话,陆青知道他这样子已是动怒了,便不再开口,等了半日,见商承德终究没有动参茶的意思,只得悻悻地将只抿了一口的参茶撤下去。
门口,商承恩正静静地立在花廊下,见陆青手上黑檀木的茶盘里,红釉白瓷的茶碗内,参茶几乎未动,不由拧了拧眉,“依旧未喝么?”
陆青不知商承恩还在门外,闻声不免吓了一跳,“二爷。”
商承恩示意他不要出声,陆青望了眼屋内正埋头在账目堆里的商承德,轻轻点了点头,“只喝了一口,便没再碰了。”
“你可同他说这茶是我……”商承恩眼神动了动,没说下去。
“说了,我没说的时候爷倒是喝了一口,说了之后,他再不喝,面色也不甚好,大约是恼我了。”陆青并没有察觉到商承恩听了他的话之后,眉头拧得更深。
“他终究还在意那事。”商承恩低语。 “二爷?” “我拿还有半只野参,你拿来交予厨房,每日煮了参茶送到大哥房里,只说是夫人吩咐的便是。”商承恩交代。
“那参是千年野参吧,爷若不喝,岂不糟蹋了。”
“你只管吩咐下去就是。”
“是。”
陆青下去之后,商承恩在窗口又看了一会屋里的人,这才缓缓离开。
四角飞翘的亭子之中,商承恩静静地坐着,面前石桌上放了一壶酒,自斟自饮。四周尽是碧色的湖水、随风拂动的嫩柳。
一身月白的纱褂,外头一件掐牙的青白马褂,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微拧,双唇紧抿,线条刚毅的侧脸一派无情无欲,他本就生得体格健硕,此时更显英俊冷傲。 一口凉酒入喉,商承恩握着酒杯望着手中折扇微微出神。
这柄乌木折扇本不是什么精贵物件,他平素对这些玩意儿没兴趣,唯独这柄折扇,他留了十几年,雕漆洒金的镂空扇骨如今已磨了些金漆,露出里边褐色的乌木,扇面上并无多少装饰,不过一副墨梅,水墨的梅枝,嫣红的梅瓣,瞧着倒是喜人,只是细看之下便能发现此画用笔触墨均不乏稚嫩。
也是了,这本就是那人七岁之时信手画的,那时他握笔尚不易,能画成这般,已是费了不少功夫。那人原本珍惜得紧,只因他一句喜欢,便送了他。却不知他日后再送的玩意儿物件,纵是千金难得,也不如这柄折扇来的珍贵。
想起那日他在亭中醉酒,那人见了,便将他扶进屋内。
那人这一个多月尽埋身在货单账目之中,沾了一身的书卷墨香,微微侧头便能嗅得清晰,故意将全身的力气压在那人肩头,瞧见那人额间沁出的细汗,心中竟起了一丝满足。
他有多少年未同自己这般亲近了?一时只觉得腹中生起一股熟悉而陌生的火焰,手臂不禁使了力气将那人揽紧。
他记得那人无奈地开口,“怎醉成这样,陌久竟也不管你?”
双唇张合,竟叫他莫名的口干舌燥,一时脑热,就势将那人压至床头吻下,虽是男子,嘴唇却出乎意料的柔软,那人眼中的震惊一闪而过,随后便猛地推开他,甩袖愤然离去。
自己醉了么?若是真醉了才好。
不,也许自己早已醉了,醉得深沉,一醉便是十几年,只是自己一直不知罢了。
可笑不自知。
商承恩举杯仰头又饮下一口冷酒,喉间滚动,咽下的却是苦涩滋味,渗入五脏六腑。
陆青去商承恩屋里同陌久取了人参交给厨房,将商承恩的吩咐传下去,便回了商承德那里。大约是真的累了,商承德正揉着眉心,眉眼之间疲倦之色再也掩不住,细看之下,发间尽夹杂了几根银丝。
陆青莫名的心中一堵。
商承德听见声响,低沉沙哑的嗓音道,“那事可准备好了?”
陆青咽下心中难咽滋味,“已经差不多了。”
商承德眉间的皱褶这才松开些,“嗯,真到了那时,莫要忘了我的交代。”
陆青只觉鼻尖酸涩,声音不觉有些哽咽,“爷……”
“好了,你出去罢,晚饭我就不出去吃了,你差人将饭送进房里。”
“……是。”
手刃
邱仲文原本有一房妾室,只因原先他一颗心放在商承俊身上,对这小妾从未正眼瞧过,除却每月同她行一次房,旁时并不踏入她房门半步。
然那日自商府回来,在邱府门前跪了三日,邱老爷终于点头让他进府之后,他竟似变了一个人,每夜在那妾室房中留宿,几日下来,竟似处出了感情。
邱家人丁单薄,邱丞渊膝下只有邱仲文一子,便是再恨铁不成钢,也无法狠下心将他逐出邱府,如今见儿子幡然醒悟,心中自是欣慰。
没出几日,便从夫人口中得知儿媳腹中有了动静。
原来服侍那小妾的丫鬟替小妾收洗月事带之时,那小妾摇头说这月还未来月事,等了几日,依旧没有动静,丫鬟便将此事告诉了邱夫人,邱夫人忙请了大夫过来诊断,大夫摸胡子一笑,果然是喜脉。
邱府上下如今一派喜气,邱仲文从外头赶回来,得知自己不久便要当爹了,先是一愣,然后便是大喜,当着府中下人丫鬟的面便将那小妾抱起,羞得那小妾面若桃花。
邱仲文望着怀中含羞带怯的娇美女子,不免思及商承俊的冷漠无情,心中又酸又涩,又悔又恨。
挥退了丫鬟,邱仲文手里端着果粥,正一口一口地喂着床上的娇妾,神色柔和,“棠儿,这几日腰酸可缓些?”
“好些了。”小妾面色绯红。
邱仲文见她这般面含□,伸手将她软玉细白的手纳入掌中,“前几日自书上看来一则趣事,说与你听听?”
“嗯。”女子低头露出一片嫩白细腻的颈子。
“一秀才新娶,夜分就寝,问于新妇曰:‘吾欲**,不知娘子尊意允否?’新人曰:‘官人从心所欲。’士曰:‘既蒙俯允,请娘子展股开肱,学生无礼又无礼矣。’”
邱仲文放下手中粥碗,起身拱手道,“吾欲**,不知棠儿尊意允否?”
那小妾早已满面羞红,纵是如此,依旧咬唇点了点头。
放下床帏,半晌被底红浪掀飞。
这小妾体形虽娇小,体态却是丰满,如今邱仲文陷入一片温香软体之中,望着身下女子随之晃动的圆润,只觉欲|火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