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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的手紧紧的攥住手里的襁褓，她的手在颤抖，因为太过于用力，指节泛白。
眼里不由自主地便从眼眶里滚了出来，大滴大滴地落在了手里拿着的襁褓上，晕染开一朵朵无声无息的花。
“夫人。”跟来伺候的婆子喊了她一声，见她这样，跟着一起心痛。
说起来，夫人可真是可怜，养了十六年的女儿，竟然不是自己亲生的。
那个孩子，那么小的时候，就遭此毒手，差点性命不保。
当初周氏还感叹过，也心疼那个孩子。此时再一想，只觉的心痛如刀绞。那个孩子，原来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她亲生的女儿，生下来之后没见过她这个亲娘一眼，就遭遇了那样的毒手，如今还活着，也算是上天眷顾了。
她心痛的，说不出话来，也哭不出声来。亲生的女儿，十六年了，她生了她，却没见过她一眼。到最后，还差点被她错养的仇人的女儿给害死。
她更恨她自己，她以前竟然还对她恨之入骨，巴不得她死。
原来，该死的人，是她才是。如果她当年早发现了的话，如果她没有养着别人的女儿的话，也不会让她的亲生女儿吃这么多苦。
但是那些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就算她是她的生身母亲，她也定然不会原谅她了吧。
这一切，可不都是她应得的吗？是她活该！
眼泪一颗一颗地滑过她的脸庞，落在了她的手上，又顺着指缝，低落在襁褓上。
心痛的说不出话来，也哭不出声来。
那伺候她的婆子，在一旁见了，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夫人，您要是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她哑着声音劝道。
周氏置若罔闻，感觉自己被滔天的悔恨给包围着。她的女儿，她一定会恨她的，一定的。
她会不会不认她这个母亲？如果她不认的话，那她又该如何？
她现在出嫁了，做了楚湘王妃，再也不需要她了。她还没有尽到一天做母亲的责任，她就出嫁了。
她出嫁的时候，她没为她张罗婚事，没尽心为她打理嫁妆，没受她的磕头跪别，更没有体贴地和她说那些必须的事。她出嫁的时候，从别人的家里出嫁，喊别人做母亲。
想着这些，周氏最终还是哭出了声，哭的泣不成声。
婆子在一边陪着，除了跟着抹眼泪之外，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氏好不容易才停止了哭声，一对眼睛，早已红肿了起来。
止了哭之后，她便让人将刚才的那男人给叫了进来。
“程家的人还在吗？”她问道。
“回夫人，在的，在外厅里等着呢。”男人回道。
因为不能让他进来，所以他便让小二给程大海上了一壶好茶，让他一边喝茶，一边等着。
周氏闻言，又用帕子抹了一下眼睛，起身要出去。
伺候的人见她要出去，也忙跟了上去。
外厅里，程大海正在焦急地等着，一壶茶也没喝了几杯。
忽然之间，他便看见之前去他家的那男人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华服的妇人，向他这边走来。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只姚氏见过周氏，程大海并没有见过。因此见她走了过来，忙起身。
周氏走到了他面前，问道：“你就是程家的长子是吗？”
程大海点了点头，心里正在焦急着，等她说妹妹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忽然见她对自己行礼，且是个大礼。
程大海心下一阵惊慌，忙往后退了退，避了她这一礼。
“你受得这礼，如果不是令尊令堂，我女儿只怕早没命了。”她说着这话，又变了声，眼里也再次蓄满了泪水。
“夫人真的确定，我妹妹就是您的女儿吗？”程大海又问道。
周氏点点头：“我女儿后腰上有一块梅花样的胎记，而且，那襁褓和衣裳，的确是出自我府上的，不会错。”
程大海闻言，稍稍地舒了口气，看来，的确是真的了。
但是他的心里，又怅然了起来。妹妹找到了亲生父母，以后，还会把他当做亲哥哥吗？
☆、491。第491章 去告诉她吧
程大海点点头，又看向周氏说道：“只是，现在妹妹已经出嫁了。”
周氏闻言，微微一笑，回道：“这个我知道，都怪我，没有早一点找到她。”
程大海愕然，她知道？不过想来也是，她是京城来的，当初妹妹的亲事，在京城沸沸扬扬，没人不知道的。
周氏又继续说道：“因为出来的匆忙，所以并没有准备什么谢礼，程家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必定一辈子铭记在心，等到之后，我会备一份厚礼，亲自去登门拜谢。”
她一片坦诚地说道，程家救了她的女儿，又将她养大，这份恩情，值得她刻骨铭心。
程大海有些憨厚地笑了笑，回道：“我爹娘临终前，也是希望妹妹能找到亲生父母，现在，爹娘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周氏笑了笑：“但是我还有一事相求，还请你，把这事告诉给小婉知道，我怕我突然前往的话，她会接受不了。”
程大海一口答应了下来：“夫人放心，我会的。”
就算她不说，他也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周氏点点头，又道了一声谢，便离开了。
当年，只当她是赵姨娘的女儿，出事的时候，还未满周岁，不能上宗谱。
不过说来也是巧的很，她的女儿在程家叫程婉，但是在她家，小名也唤作婉婉。
程大海离开客栈之后，并没有去铺子里，而是直接回家了。
姚氏正在家里焦急地等着他，一见他回来了，忙问道：“怎么样？是不是？”
程大海闻言，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姚氏见状，微微一笑，但她那笑容，却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意味。
“这下可好了，总算是找到亲生父母了，也能认祖归宗了。”姚氏强颜欢笑。
说罢这话后不久，她又叹息一声，看向程大海问道：“那你说，为啥我这心里，就不得劲呢？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给抢走了一样。”
程大海闻言，也叹了口气，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
当年爹娘把妹妹抱回家的时候，说那个小小的婴儿，以后就是他的妹妹了。那个时候，他很高兴，因为他也有妹妹了。从那之后，他也真的把她当做亲妹妹一样地来疼爱。
这么多年过去了，家里也从来没人提起过她不是亲生的事情。若是突然之间就告诉了她，她会不会接受不了？
想着这个，程大海又担忧了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告诉给小婉知道？”姚氏又问道。
程大海皱起了眉头，他现在也正为这事犯愁着。
姚氏见他一直没说话，便说道：“要不，我在家里带孩子，你再去京城一趟吧。这事儿，我瞧着在信里是说不清楚的。”
其实程大海也是这么想的，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
“那好，我明儿一早便动身去京城。”程大海回道。
希望小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能够承受的住。毕竟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以为她是爹娘亲生的，是他的亲妹妹。
夫妻二人商量好了这事之后，当日晚上早早地歇息了，第二日天色微微亮的时候，程大海便出门去了，雇了马车，往京城去了。
而在此之前，周氏早已先一步返回京城了。
当她确定了顾婉的身份，见了程大海之后，立即让人收拾了东西，回京城去了。
一路快马加鞭，只用了三天的时间，便回到了鄂国公府。
好在回去之后，家里除了乱了一点，并没有出什么大的乱子。
顾槿之一听说她回来了，忙扔下手中的账本，欢天喜地地迎了上去。
“母亲，母亲，你可总算是回来了。”顾槿之笑着上前迎接。
周氏见状，假装生气得笑道：“怎么了？自己应付不过来了吗？”
顾槿之嘿嘿一笑，扶住了周氏的手：“是母亲离开了好几天，我感觉倍为想念。”
一听他这话，周氏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孩子，口上的功夫倒是利索。
“你现在也该知道了吧，母亲管这个家不容易，所以你也该上心一点了，难不成等我七老八十了，还要帮着你管家吗？”周氏又接着说道。
顾槿之又是一笑，回道：“母亲放心，我如今也知道了母亲昔日的不容易，所以以后当然会努力的。”
周氏听他如此说，这才欣慰地笑了笑。
“家里没发生什么大事吧？你姐姐还好吗？”周氏又问道。
顾槿之连连点头：“都好。”
至于姐姐，他根本就没过问过。总之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