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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弟弟打的？”苏圆惊愕的目光在小男生和苏玺之间来回盘旋，这体格悬殊，怎么看也不该是苏玺做的啊……
“就是他！我不过是跟他说了两句话，他就拿书包给我砸过来了。”小男生捂住脸颊，看起来很滑稽。
苏圆转向苏玺，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小玺，你跟姐姐说，是不是你打的。”
苏玺回以她的是良久的沉默和心不在焉，相处了这么久，苏圆也算了解他了，只有在心虚的时候他才会回避她的问题。
现在这反应……足以证明那男生没说假话，心里除了惊讶外还有一丝生气，皱起眉问：“为什么打架？”
他低头玩拉链。
“为什么打架，告诉我。”苏圆语气里已经多了一分强硬，把苏玺的下巴抬起来，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可苏圆从他的眼中看不到心虚和后悔，有的只是淡漠和执着。
“苏玺，我问你为什么打架！”在苏圆问第三次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
苏玺的班主任和李龙的妈妈走出来，看到苏玺姐弟，两人都皱了眉。
“苏圆，你没去上课吗？”苏玺班主任问，她清楚他们家的情况，因此也知道她就是苏玺的姐姐。
苏圆立即站起身问：“张老师，我弟弟是不是犯错了。”
张老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朝她招招手：“正好要叫人去找你，带着苏玺进来说。”
意识到问题比自己想象中更严重，苏圆只好拉着苏玺进去。
一走进办公室，张老师就开门见山说：“刚才李龙的妈妈向我反映了一些事，说李龙经常被苏玺欺负，今天更是变本加厉大打出手，她要求你们家赔偿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苏圆目瞪口呆，几乎不用思考便反驳回去：“张老师这不可能！我们家苏玺一向不会欺凌同学的，您之前还说过他太过内向不跟同学交流，这样内敛的孩子怎么可能经常欺负人呢？”
虽然今天的事情有点超出她的想象，但对于苏玺这孩子的人品，她还是深信不疑。
张老师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目光复杂地看了看苏玺：“苏玺的确不像是这样的孩子，我也没有全信李龙妈妈的说辞，不过今天的事却是千真万确，班里很多同学都看到苏玺打人了。”
对于苏圆家里艰苦的状况，张老师还是带着一丝同情，见她小小年纪就要替弟弟当家长，心里也不觉偏袒了几分。
李龙的家长还在门外，她索性就向苏圆道出实情：“李龙的家长一向爱顺着杆子爬，今天的事是你们理亏，肯定少不了要赔点钱，让苏玺老实承认错误，去道个歉，说不定还能少赔点。”
苏圆知道张老师是为他们着想的，心想就当是破财免灾了，点点头应下，便拉着苏玺要去道歉。
她原以为让苏玺道歉是最简单的事，谁想到这孩子今天跟吃了秤砣一样，就是不开口，眼见着李龙的家长好几次都想进办公室来催促了，他却仍梗着脖子不低头。
“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打了人还不道歉？”苏圆也逐渐火大。
苏圆耷拉着脑袋，以无尽的沉默来回应她的怒气。
张老师见她没办法，便建议道：“要不苏圆你代替他去给李龙道个歉，李龙他爸是个混子，就怕耽误久了，让对方就借口来讹你们。”
“好的，谢谢张老师。”苏圆道了谢要走，刚一起身就被苏玺拉住了手。
这次她没了好脾气，凶巴巴地回了一句：“干嘛？肯说话了？”转头一看却愣在当场，“你……哭什么？”
“不行，不能道歉……”苏玺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感觉随时能落下泪来，这还是苏圆第一次看到他哭，直接傻在原地了。
还是张老师替她问：“为什么不能道歉？”
“李龙偷钱，他偷了老师的钱，还有我的钱……”
苏圆惊愕地瞪大眼，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些秘密，还没回过神来，张老师已经大步走到苏玺面前，焦急地问：“你是说之前的班费是李龙偷的？”
苏玺连连点头：“我看见他偷了，可是他威胁我不准说，不然他爸爸会打死我。今天他又要抢我的钱，我不愿意，所以打架了。”
原来是这样……苏圆琢磨着苏玺的话，虽然觉察到有点不对，但也没立即开口问。
张老师倒是不淡定了，脸黑得像锅底，站直了身朝苏圆道：“苏圆你先带苏玺回教室，我还得留李龙父母谈谈话。”
“哦，好……”
苏圆拉着苏玺出去，李龙的父母则被叫进办公室。
莫名其妙的，苏玺居然就这么避开了惩罚……
拉着苏玺走在楼道间，苏圆还觉得有些回不过神来，回味了一下刚才苏玺说的话，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小玺，你说李龙要抢你钱？我怎么不记得有给你零花钱？”
这孩子只要一出门一向不离她半步，是以她并没有给他钱，至于李龙抢钱的事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看苏玺埋着头不说话，苏圆抱臂蹲下去，跟他对视：“跟姐姐说实话，为什么打李龙，不是因为钱的事。”
明明刚才还哭过，这会儿居然一点痕迹都不留，小脸依旧白白净净地，眼睛黑白分明地回望她：“因为他骂你。”
苏圆一愣：“骂我？为什么骂我……”
“他爸爸和你以前打的那个男人是朋友，他说你是灾星。”
以前打的那个男人……不就是原主的大伯么……
原来真相是这样……
苏圆瞠目结舌，说不上是惊讶还是触动：“就因为他骂我你就上去打人了？小傻子，万一你打不过怎么办？”
对方却十分笃定地摇头：“不会打不过的，我在书包里装了石头。”
“……”
苏圆想起来了，昨天回家他的确在院子里鼓捣着什么，原来这场打架还是蓄谋已久的……
是该佩服苏玺能忍还是该赞他有勇有谋呢……
“那你也不该因为几句话就去打人啊，而且你也知道他爸是个混子，万一没有今天老师帮忙，他爸要报复我们怎么办……”说到一半，她又顿了顿，眯起眼，“李龙偷老师钱的事该不会也是你瞎编的？”
好在苏玺立即摇头否认了，要不然她还真要回去跟张老师澄清一下。
“他真的偷了，不过不是我亲眼看见的。我们是同桌，他经常抢其他同学的零食，可是前几天他都自己买零食吃，还买了条小狗让它在我课本上撒尿。”
“……”苏圆抽了抽嘴角，“这小混蛋这么可恶啊，可是你怎么就确定那不是他父母买的。”
苏玺又摇头：“他们家比我们穷，你看他爸穿的衣服。”说话间，神情不自觉流露出轻蔑，“而且那只狗是纯种，很贵。我在……我以前见过，他们家不可能买得起的。”
听他说完自己的分析，苏圆彻底惊了，没忍住摸摸苏玺的头：“行啊你，小柯南啊。”
苏玺歪头不解：“小柯南？”
苏圆咳了咳：“就是夸你是个小机灵鬼的意思，今天这事是他先作怪，姐姐就不怪你打人了，不过以后做事不要那么冲动，而且石头什么的有点危险啊，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就不要拿出来当武器了，万一要是打出个伤残什么的，咱们家赔不起啊。”
“骂姐姐就是深仇大恨。”他却立即接口道，脸色有些阴沉。
苏圆愣了愣，错过了苏玺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下一秒就把他脑袋捧起来：“你刚才叫我什么？”
苏玺眨巴眨巴眼睛，既有点不好意思，又想让她高兴，便又叫了一声：“姐姐。”
“乖！”苏圆脸上绽出笑容，颇有种媳妇熬成婆的成就感。
今天也算她穿越后里程碑式的一天了，苏玺第一次毫无障碍地说了这么多话，苏玺第一次叫她姐姐，这么久的攻略行动总算得到一丝汇报了呢。
苏圆笑眯眯地捏捏苏玺的脸：“以后你也要像今天这样，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憋着不吭声，好不好？”
苏玺毫不犹豫点头：“好。”
第12章
值得高兴的是，苏玺答应了苏圆的事他向来说到做到，自那天以后他终于不再对外界总是存有恶意，开始能够正常地与人交流了。
苏玺脑袋瓜子聪明，长得也好看，只要稍稍收敛起自己身上的刺，很快便能获得别人的好感。
苏奶奶终于不用再拖着老寒腿去学校被老师告状了，相反每次家长会的时候，她还总能从老师的表扬名单中听到苏玺的名字。
苏圆将苏玺的进步看在眼里，一边欣慰自豪，一边又怅然若失，颇有种当妈的终于看到自己儿子长大了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