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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林淡闭上眼继续诵经,姚碧水满以为许微白和许玉玲不会有危险,便也安安心心地做饭去了。
…………
一辆简陋的马车行驶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上,车夫长相憨厚,腰间却别着一把匕首,目中隐显杀气。车内躺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手脚均被捆着,口中还塞着布团。
年龄稍大的男孩费了好半天功夫才用舌头把布团顶开,又凑过去,咬掉了妹妹口中的布团,然后背转身低语:“快,你也背对我,咱俩互相把绳子解开!”
女孩连忙照做,脸上早已吓出了许多涕泪,断断续续地问道:“哥,你说,你说娘亲会来救我们吗?那个小青,她,她有没有把纸条送出去?爹爹为什么会让管家把我们捆了?”
这些天,许玉玲心中存了太多疑问,每一个疑问都像一把刀,将她的心活活凌迟。
许微白苦笑道:“爹和万秀儿想对付娘,就一定会让那个小青把纸条送出去。但是娘会不会来,这个我说不准。你还记得上辈子娘死的时候,我们都干了什么吗?”
许玉玲咬紧牙关,以免自己发出悲鸣。是呀,上辈子娘病重了,他们未曾在她床前伺候过一天,平日更是连探望一眼都没有。得知她快要不行了,他们才匆匆赶到她的房中耀武扬威,还倒掉了她的救命药。
当时许苗苗拉着他们的手,跪求他们救娘,他们还伸腿把她踹开了。娘病得虽重,脑子却是清醒的。别人对她是好是坏,她被蒙蔽了一辈子,到头来却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重生之后,她才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一双儿女和许家,把许苗苗和姚碧水带走。
倘若双方位置对调,许微白和许玉玲完全不敢保证自己会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赶去救两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绝望像一片浪潮,狠狠扑打在许微白和许玉玲的心上。被捆住手脚抬上马车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意识到,许祖光和万秀儿绝不会放他们活着离开。原来这就是与他们相亲相爱了一辈子的家人,只可怜上辈子他们还嘲笑娘亲蠢,却原来他们才是最蠢的!
“如果今日我不死,来日我定要拖着许祖光和万秀儿下地狱!”许玉玲咽下几欲涌上喉头的心尖血,赌咒一般说道。
许微白没做声,表情却比妹妹还阴狠。
两人刚解开绳索,马车就放缓了速度,一群盗匪从林间冲出来,提刀便砍。所幸许微白在官场混迹多年,颇有一些胆量,一解开绳索就悄悄潜伏到车夫身后,将他推落,又勒紧缰绳,令马车疾驰。
一刻钟后,两人消失在昏暗的山林,消息传回许家,自是把许祖光和万秀儿气得够呛。
…………
许家发生的破事,林淡从不关注。她根本不用想也能猜到,那些人再一次拼凑在一块儿,却站在利益截然相反的两端,会发生多么龌龊又可悲的事。他们就像一群蛊虫,天生就带着毒,会持续不断地吞吃同类以壮大自己。
林淡什么都不用做,他们也能走入万劫不复之地。
距蔡国公府的惨案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玄清观从门可罗雀渐渐变得香火鼎盛。林淡的丹药和神符、姚碧水的道祖小像和糕点、许苗苗的香丸,都成了信众争相抢夺的宝物。然而,当他们走入正殿,看清悬挂在墙上的那幅三清道祖像,心中便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唯余跪下祷告的虔诚。
当他们在殿中踱步时,三清的目光也会跟随他们一起转动,又有宝光透出布幅,似雨水一般浸润着他们的心田和身体,那种神而又神、玄之奇玄的感觉,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唯一确信的是,当他们走出三清殿,身上的病痛忽然就减轻了,心思也变得无比澄明。
倘若只是一两个人这样说,还能归咎于错觉,但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性质就完全不同了。那些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态来参拜的人,回去之后莫不变成了玄清观最虔诚的信徒,林淡的威望一再高扬,最终彻底成了大家心目中的活神仙。
前来拜见她的人络绎不绝,有的只是单纯想与她论道,有的人则是为了解决疑难。
都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说实在的,姚碧水很担心若是哪天林淡遇见了她治不好的病、或是解不开的难题,又该如何?她会不会堕了玄清观的威名,继而受到世人的指控和怀疑,会不会从人人景仰的仙长,沦落为人人喊打的骗子。
名声越好的人就越是会被世人苛求,他们不能犯一丁点错,必须像圣人那般活着。姚碧水最担心的就是林淡声望过高,最终被困在这个由她自己打造的囚笼里。
事实很快证明姚碧水的担心是对的,陆陆续续有很多信众带着千奇百怪的中邪之人来道观求助。就连苦苦寻找疑难杂症的小皇帝都没料到在他的皇城根下竟然隐藏着那么多诡异的人和事。也因此,他几乎每天都要打听林仙长今日又为谁驱了邪,效果如何。
瑾亲王也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每天都会来玄清观拜访,先是坐在三清道祖像前念经,然后与林仙长一块儿吃个饭,再来欣赏她神乎其神的医术。是的,即便谨慎如他,也愿意用“神乎其神”这四个略带夸张意味的字来形容林淡的医术。
十天前,道观里来了一对夫妇,妇人身体强壮,只是面容有些愁苦,丈夫却瘦得像一具骨架,初秋之际,天气算不得十分炎热,他却出了满身大汗,把衣服都浸透了,脱掉褂子一拧,哗啦啦便流出一滩水,活似刚从河里捞出来的一般。
那妇人的言辞则更为诡异,竟说自己丈夫被水鬼附身了,越是到冬天就越爱出汗,及至凛冬腊月,身上的汗水能把两床厚厚的被褥打湿,每天最多只能睡一两个时辰,醒来的时候满床都流淌着他的汗液,活像在水里泡过一般。外间稍有异响,他便会心慌心悸、汗出如浆,同时还伴随着头晕、耳鸣、手足麻痹等症。
“仙长,您说他是不是被水鬼附体了?”妇人言之凿凿地道。
旁听的香客惊骇不已地附和:“娘哎!世上竟然真有这样的奇事!定是被水鬼附体了,错不了,否则岂会走到哪儿便汗到哪儿?”
被如此多的香客围观,这位丈夫心里一慌,汗水就出得更多更急了,短短片刻就打湿了一大块地砖。
众人轰然退避,林淡却径直上前,吩咐道:“将你的双手给我,我感受一下你体内是否有异常。”
丈夫立刻便伸出双手,叫林淡握住。林淡看似在用道法查探他的神魂,实则探了探他的脉象,之后便配了两瓶药丸,命他每日吞服,又告诉他这药丸乃避水丸,性烈如火,持续服用便可把水鬼逼出体外。
男子信以为真,欢天喜地带着药回去了,七天后再来复诊,汗浆的情况已改善很多,气色也十分红润。林淡又给他配了两瓶药,让他坚持。
旁观了整个事件的信众纷纷跪下给林淡和三清道祖磕头,口中盛赞不已,回到后殿,林淡却对许苗苗和瑾亲王说道:“此乃暴汗之症,起于肝肾阴虚,肝阳上亢,只需滋水涵木、平肝潜阳便可治愈。故而我给他配了两瓶羚羊六味丸,坚持服用数月便能大好。”
许苗苗点头应诺并默记在心,瑾亲王却拿出纸笔,将林淡的言谈和所为详细书写下来。
林淡翻看两页,觉得他的手稿很有意思,便随他去了。从这天开始,瑾亲王就成了她的书记官,跟随她接见不同的病人,治疗不同的奇症,又把书稿送给皇城中的小皇帝阅览。
蔡国公致仕后,在瑾亲王施加的压力下,另外三名辅政大臣也都陆续交出了手中的权柄。小皇帝如今已能亲政,每天都要面临很多问题,临到夜晚自是累得精疲力尽,却因为这些记录奇诡症状的书稿,又重新变得活力满满。
他指着书稿上的文字,兴致勃勃地对内侍说道:“知道吗,有一种病叫梦。交。患了此病的人夜夜会梦见男人或女人在梦中与自己交。媾,听上去是不是很恐怖,像是被艳鬼缠住了?实则要治好它也很容易,只需舒肝郁结、滋阴降火或补阳煺火便成。吃了林仙长的药,不出五日就能大好!”
众内侍听得一愣一愣的。
小皇帝往后翻了几页,眼睛更为闪亮:“还有一种病叫暴盲,就是莫名其妙瞎了,却完全找不出因由。故此,那些不明就里的人便认为患者是被鬼遮住了眼睛,须得驱邪才能好。”
众内侍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只因鬼遮眼这种事他们也曾听说过,却原来不是中邪,是生病了吗?
小皇帝朗笑起来,解说道:“这种病林仙长也能治,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