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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儿冷笑一声:“看来大人也不是不清楚!那奴婢倒想多问一句——两年前,您不说我家小姐是您的亲妹子,现在才说,不觉有些晚么?”
李雁夹在二人当中,只觉窘迫难当,恨不能地上立时裂个缝,自己钻进去才好!
偏这该死的舒儿口无遮拦,将自己最后的一点遮羞布也给撕碎了,这叫自己日后如何再去面对霍去病?
心中激愤太过,忍不住一个巴掌甩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
舒儿呆愣愣地举起手,捂住自己被打得指印虚浮的左脸,颤着声道:“小姐,他负了你,你不去怪他,
却来……却来打我?”
李雁一时激动难耐,才会动手打人,刚打完就后了悔,忙拉住舒儿的衣袖,语声酸涩:“舒儿……我、我不是存心打你!只是我……我……”心里强压着的委屈感霎时翻江倒海,眼里存着的泪再也憋不回去,忙以双手捂面,起身奔出帐外。
舒儿没料到自家一贯沉着稳重的小姐会当着别人的面落泪,愣神的功夫,李雁的背影早消失了。
回头恨恨地瞪了霍去病一眼,舒儿边叫“小姐”,便追了出去。
帐内诡异地沉默下来,只有那盏卖相极佳的肉糜还在腾着热气。
白气袅袅,扶摇直上,绕过屏风,将浓郁的香气漫到彼端。
过了良久,屏风后传来容笑幽幽的声音:“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招惹?”
霍去病盯着碗中那越来越淡的热气,轻声道:“我从未招惹。”
容笑掀开被子,霍然起身,声音中多了几分难抑的愤怒:“我知道你并未招惹,你只是纵容!可是你这纵容比那招惹还坏!她对你的情义,太乙山上人人皆知,你会不知?你既无心,为何不避嫌?非要牵扯拖累她两年,才一刀刺在人家心口!你可真是无情冷血到了极点!”
帐内沉寂了半晌,容笑站在屏风后,气得浑身直哆嗦,正想两手一拍,离开帐篷,突见霍去病绕过屏风,走到自己面前。
少年站定,一双眼清亮纯然,声音无比坚定:“容笑,你听着——从今以后,我霍去病宁负天下,绝不负你!只要能同你在一起,便是被所有人骂我无情冷血、逾规越矩,又有何妨?他日匈奴得灭,夙愿得偿,我便同你二人退隐田园,不问世事,过那逍遥自在的日子几十年,可好?”
听到最后那句,容笑蓦然酸楚难当。
面前的这个少年还不知道,他其实最多便只能再活五六年而已。
哪里来的几十年逍遥时光?
霍去病见她垂首不语,以为她怒气未消,于是上前一步,倏然握住容笑的双手,握得那样紧,好像生怕她会就此消失。
指骨被他攥得生疼,容笑咬咬牙,抬起头,定定看进他急迫的黑眸,微笑道:“好!便是为了你我二人逍遥隐居的几十年,我也定要助你早日实现夙愿!至于李姑娘……若有朝一日,李家需要你的照拂,你可不要忘了今时今日!”
霍去病见她不再声色俱厉,这才放下心来,遂笑着点头:“好,我答应你——若他日李家有难,我定会施以援手!若是做不到,就叫我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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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笑打个寒噤,一下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颤声道:“呸呸呸,别胡说八道!你定然会长命百岁!我还要亲眼看着你变成个白发苍苍的老公公,老得连牙齿都掉光了,喝碗水都会将前襟给淋得湿漉漉的……”
霍去病笑嘻嘻地回抱住她,用脸颊蹭蹭她的,柔声道:“那时,我就满嘴漏风地喊——玄儿啊,快给我找套干净的衣裳来!”
容笑感受着他脸颊的温度,也装作快乐的样子接下去:“然后,我就拄着拐棍颤巍巍地去给你找衣裳,边找边抱怨——老坏蛋,这都是今日的第三套衣裳啦!就不能少喝点水么?”
霍去病噗嗤一乐,松开她肩膀,离远些,低头看她:“可是我口渴啊,那可如何是好?”
容笑仰脸凝望,双目灼灼,似乎要将他脸上的每一道弧线都牢牢记在心头。
霍去病似乎被她的表情蛊惑,极缓极慢地低下头,用柔软的唇勾勒她,含含糊糊道:“渴……”
容笑温柔地回应……
细碎的吻落上少年的面颊,他心一颤,再也不管不顾,用结实的双臂牢牢地禁锢住她。
他的呼吸落在耳边,里面似乎还存着雪的味道。
眼前又浮现起他在雪路上背着自己走向生生世世的某个时辰,容笑激动难耐,猛然转过脸,含住他的唇瓣。
他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嘴唇却柔软芬芳。
他吸吮着她的濡湿,虔诚而热切。
她呼吸着他的呼吸,悸动又绝望。
仿佛,他和她——
没有明天……
☆、077弯弓辞月破天骄:沐浴
第七十七章沐浴
容笑不知道该怎么停下。
与自己相依相偎的少年;呼吸滚烫,心跳有力,实在无法想象终有一天他会弃自己而去。
霍去病温柔克制,唇舌与她相抵须臾,竟于搅热的空气中毫无预警地抽身退却。
那种深深的失落感让人昏沉慌乱,她不肯放弃;从他的怀抱中挣扎出双臂,踮起脚尖;用颤抖的双手捧住他的脸。
唇不停地落上他的眉眼鬓角。
滚烫,细碎;缠绵。
他抬臂握住容笑纤细的手腕,将那惊慌失措的脉搏压在指尖,微笑着闭眼;一拍一拍去数她的心音。
一下,两下,三下……
似乎在倾诉一千个日日夜夜的想念。
百下,千下,万下……
仿佛正宣告两个人生生世世的纠缠。
此情此景,入梦无数。
只愿这一次睁眼——
那个人不会再次消逝不见。
“大人——”帐帘外,是天离小心翼翼的呼唤。
黑睫乍分,霍去病无奈地用两根手指夹夹容笑的鼻尖,冲她粲然一笑,这才偏脸扬声询问:“何事?”
“宫中有信。”
霍去病神色一凛,忙松开容笑,正正衣冠。
用掌心拍拍容笑的头顶,他大步绕出屏风,端坐在墨案之前,“进来!”
帐帘分开,天离双手高捧书简进入,跪在案前,态度恭谨地将信件呈上。
快速阅毕,霍去病点点头。
天离会意,站起身便要后退而出。
霍去病突然想起一事,叫住他,吩咐道:“你让他们准备一下浴桶、热水、熏香,还有干净的内外衣裳。”
天离心领神会,向屏风处张首一望,突然捂嘴一乐:“属下这就去安排。”
帐内又只剩下二人,屏风后面突然传来狐疑的声音:“大清早的,你就要沐浴么?”
霍去病坐在案后,整理桌上略显凌乱的竹简,弯弯眼轻笑:“不是我,是你!莫非你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马粪味有多么势不可挡么?本侍中忍得了一夜,可忍不得两夜!”
容笑展开白裘闻了闻自己,果然臭不可当,立时大窘跺脚:“那你不早说!”
少年握个虚拳,掩住嘴角,咳了咳,戏谑道:“我拼命地躲,你却死不放手,这倒叫人如何是好?难道叫我跪地求饶?”
容笑哎呀一声,低着头,以掌挡住侧脸,急行军似的从屏风后面奔了出来!《
br》 霍去病早有防备,跃身一跳,张着双臂,挡在面前,挑眉看她:“又要逃到哪里?”
容马夫拼命低头,隐藏自己比猴屁股还红的脸颊,小声道:“我又脏又臭,先出去一下,免得熏到你。”
“你可真是傻的!”霍去病用两只手紧紧夹住她滚烫的小脸,揉了又揉才失笑道:“不会当真了吧?哎呀,那是同你说笑的!你便是再脏一百倍,再臭一千倍,我也不会嫌弃!”说完,好像要证明些什么,“啪”一口响亮地亲上她的头发,“喏,这里是最臭的,我都敢下口,这回信了吧!”
容笑:“……”
呃……
大人,你确定你是真的在安慰人?
木质的浴桶按照霍去病的吩咐,被内侍们抬到了屏风后面。
沉香片添入炭盆,不消片刻,毕剥声声,暗香幽幽,缭绕一室,熏人欲醉。
漆成赤色的木桶足有大半个人那么高,白汽蒸腾的热水里不知掺了什么,摇摇荡荡的竟呈桃红色。
天离对上她迷茫的眼神,解释道:“你身上有伤,不宜沾普通的净水。这浴桶内添了些治跌打、收淤肿的药材,浸泡其内,有助于伤口愈合。”
容笑感激他想得周到,连连道谢。
天离笑嘻嘻地摆着手,率领一众内侍退出。
屏风后木桶前,容笑与霍去病二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