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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冷风吹得她发热的头脑凉了下,毕竟在庵里修身养性已近一年,心性平稳了许多。
她几乎立刻意识到,周瑕特意登门,定然已经派人盯着她了。若是她找到祁嘉,那几乎等同于她被周瑕找到。
虽然那时,周瑕堪称轻易地放祁嘉离京,但再来一次,她可不相信周瑕能放手。
就像是重来一次,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干脆利落地说出那句——“走罢。”
*
杜长宁在门口站了许久,长长地出了口气,折身欲返,却正碰到来送早膳的尼姑。
那尼姑躬身,冲杜长宁施了一佛礼,“阿弥陀佛,施主是要出门?”
杜长宁停顿了一下,摇头道:“……不、我不出去。”
两人进了屋,惠能将食盒放下,将里面的素斋一一摆上了桌,看那模样,虽不丰盛,也是清爽可口。
她一面摆着,一面低道:“今日庵中有香客参拜。”
杜长宁也回礼,“谢惠能师父指点。”
她其实有点心不在焉,一直将惠能送到了院子外,还要跟着往前走。
惠能脚步顿住,转身朝着杜长宁,竖掌在前,微微躬身,“阿弥陀佛,施主留步罢。”
杜长宁这才梦然惊醒,应了一句,见惠能走出去,忍不住扬声问了一句,“惠能师父可知,今日是和人来参拜?”
惠能尚未搭话,另有一道略高的声音应了,“是卫家!”
杜长宁闻声看去,却是杜玖娉。
她今日倒是没穿一身的红,反倒是低调的湖蓝,但依旧是方便行动的猎装,她快步走到杜长宁跟前,表情气愤,“姐,你知不知道卫家那老太婆干的好事儿?!”
杜玖娉说着,一把挽住了杜长宁的手臂,半拉半搀着人往屋里走。
“上山可冻死我了,姐咱们屋里说。”
虽说着是屋里说,但从院外到进屋的这段距离,杜玖娉就连珠炮似的,把冬宴上怎么遇到何凝,后来有怎么问出何凝的来历、住处,一一抖落了干净。
她最后冷冷地哼了一声,“不过是姐你和祁嘉姐几年没去,她们一个个眼界都低到哪儿去了?!就那样的,都赶着上去捧?还把她和祁嘉姐比!!真是……真是……气死个人!她也配?!”
杜长宁听了,却一时沉默——
周瑕来给她送帕子,可巧,卫家人今日来福临庵……更巧的是,卫家又多了一个跟祁嘉有些肖似的表姑娘。
“姐?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杜长宁沉默一下,又道:“你同我说说,这位何姑娘……到底是什么个模样?”
杜玖娉愣了一下,本来偏细长的眼瞪大,生生地睁成了圆形,她张嘴张了半天,不可置信道:“姐?!”
“姐,你该不会以为是祁嘉姐回来了吧?不可能!你看见她就知道了。她虽然……也勉强、有那么一丁点好看……但是!比起祁嘉姐来,差得远了去了。那话怎么说的来着?萤火还是皓月的?”
“‘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杜长宁念了一遍,伸手就去揪杜玖娉的耳朵,“又看些杂书,嗯?”
杜玖娉被揪住了耳朵,像是猫被揪住脖颈肉一样,一动不敢动,只嘴里哀嚎着讨饶。好不容易求到杜长宁松了手,连忙往后蹭了几步,离这个魔头姐姐远些,伸手捂着自己发烫的耳朵,小声嘀咕道:“明明你自个儿也看。”
杜长宁没听清楚,但想也知道,这小妮子没说什么好话,细眉一挑,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杜玖娉顿时怂了,连道:“姐,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杜长宁扯了扯唇点头,却没再问何凝的事儿。
她倒是有点理解周瑕的用意了,猜到祁嘉可能就在洛京、甚至就在她附近,只隔了百余丈的距离。
她只恨不得飞奔过去,当面确认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在外面可吃得惯、住得惯?若是三年前的自己,这会儿怕是早已经过去了。
……不行。
杜长宁暗自咬牙:周瑕那个老混蛋,休想如意!
*
杜玖娉不出意外地再次被她姐扫地出门,这都成惯例了。
自打她姐住进了这庵里,家里人生怕她一个想不开,真就出家为尼了,时不时地就叫她这个亲妹妹上来看看,来提醒提醒她尘世俗缘。
也不多……一个月也就三五……六七。八次罢。
#笑容渐渐消失。jpg#
杜玖娉觉得,这样下去,她姐出不出家的她不知道,她是快要被逼出家了!见天儿的公主府和福临庵来回跑,她大腿上都快磨出茧子了!
要是碰上她姐心情不好,她连顿中饭都混不上,就像是今天,两人吃完早膳没多一会儿,她就被她姐扔出来了。
虽说也不是第一次被她姐赶出来了,但这么早还是少见的,她想想自己上次这么早走,好像是因为摔了她姐一个玉镯……是当年祁嘉姐送的。
不过那会儿,与其说是被杜长宁赶走,倒不如说是她心虚落跑。那之后又过了大半个月,她才敢上山,还是小心翼翼的,连马都没敢栓死——
她姐要是真的翻脸,她逃得也快些不是?
杜玖娉站在原地沉思了一阵,发现今天还真是她被赶出来最早的一次。
——但她今儿也没讨她姐嫌啊?
杜玖娉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放下了:说不定碰上她姐小日子了呢?
她摸了摸别在腰上的鞭子,大步往下走,快点赶回公主府,说不定还能赶上顿午膳。
没料想一转弯儿的时候,迎面正撞上一个人,她倒是下盘稳稳当当的,撞的那人却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杜玖娉瞧了眼撞着的那人的身形,暗自“啧”了一下:又是哪家的娇小姐?
她撇了撇嘴,觉得多少还是她走得太快的缘故,正要开口道歉。却听见是一句颤颤巍巍的请罪声,“民女冒犯郡主,还请郡主赎罪。”
杜玖娉烦躁地拧紧了眉,又是这样,好像是她是个多不讲理的人似的?!
她最不耐烦应付那些磕不得碰不得的所谓贵女,“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她这声歉,抬脚就要走,眼风扫过,却瞥见一人。
!!!
脚步骤然顿住,眼珠僵硬地往回转,“祁——”
祁嘉姐?!
待再看清楚,杜玖娉才堪堪把后两个字咽了下去。
……虽然很像,但不是祁嘉姐。
她咬了咬下唇,最后却没说话,只低下头快步走了。
只是她没走出去几步,就听远远的随风传来一句,“祁姐姐……”
?!
杜玖娉霍然回头,用力之大,连脖子都发出“咔”的一声响。
——祁?!
作者有话要说: *
“谅腐草之萤光,怎及天心之皓月?”
出自《三国演义》第九十三回
*
第28章
卫言卿在看见自己见的那人是成和郡主的时候; 简直要吓死了。
她大部分时间都被拘在卫府,何氏掌管后院,在她眼里已经是顶有威严的了; 而何氏的亲女儿卫言宜; 作为府中唯一一个嫡女; 在一众姐妹里自然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虽然看似温和,但那傲气总在不经意间表露出来。
可冬宴那日; 她却第一次看见卫言宜那般卑微的姿态; 俯首躬身; 冲着另一个半大的小姑娘道歉。
她也从之后宴上女孩们的议论中; 得知那位是成和郡主; 俞阳长公主的小女儿,得陛下特赦; 可自由出入宫廷……
又听说,这位小郡主脾气极差,腰上总別着鞭子,谁惹她不顺心了; 抬手就是一鞭,那谁谁家的女孩,就因为触怒了成和郡主,被她一鞭子抽得毁了容。
卫言卿方才那会儿; 觉得自己一定会挨上几鞭子。可成和郡主却很轻易地就接受了她的歉意,转身就走了,一点都没有追究了意思。
好像也没有她们说得那么可怕?
卫言卿摸摸自己的脸; 有想着方才成和郡主步履匆匆的模样,也或许是郡主她正赶着去别处、没时间和她计较?
虚惊一场,卫言卿抬手抓住萧祁嘉的袖子,却见她正转头看成和郡主的背影。
又想起那日冬宴,祁姐姐早早就离席,并未见到这位郡主,应该还不认识。她忙压低了声音,向萧祁嘉解释这位小郡主的身份。
只是后面那些……她顿了顿,想到祁姐姐说的“背后不语人是非”,又默默地咽了下去。
成和郡主看着不像是坏人,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
她正想着,走到转弯儿时,却是脚步一顿,身子还未转,脑袋拧了个极大的角度,她震惊地睁大了眼,“郡、郡……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