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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又听见一匹额上顶着一撮白毛的棕马跟同伴说:“看着有点傻啊,你说我们这回用什么办法调|教新丁?”
枣儿:“……”混蛋秦牧不光把她发配来住大通铺,她还即将遭遇不良室友的霸凌!
她满心苍凉,悲愤不已,连秦牧都骗她,这个世界的爱和信任去哪了?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赤霄突然开口了:“枣儿,你好好在这训练吧,将军说了,你胆子太小,不跟着这些上过战场的马群磨练一番,怕是成不了大器。你要是好好表现,将军肯定会很快把你接回去的。”
他大概从来没跟马说过话,这番话他不光说得小小声,还偷偷摸摸,生怕别人听见似的。说完话,他耳朵都红了。
赤霄这孩子从小跟着秦牧,长大后就跟秦牧一样,长成了个闷葫芦。以前别说跟马说这么长段话了,就是跟人,他也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能说几个字就只说几个字。冷酷型男化身知心哥哥,他……被自己雷得一个哆嗦。
他不能不说话啊,因为枣儿咬着他的袖子,死活不让他走。那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看得还叫人怪不好受的,难怪将军把这活交给他,自己不肯来呢,他肯定是怕自个心软。但他一个当小厮的能怎么办?打?他下不去手;骂?一匹马懂个啥?他只能……抽出剑把袖子割断了。
赤霄小哥露出一条胳膊狂奔着一去不回,枣儿叼着他剩下的半截袖子,跟隔壁邻居看了个对眼。
她的隔壁是匹白色母马,原先应该是很漂亮的,但现在她的毛色发灰,鬃发一绺一绺地结成块状,浑身散发着难闻的骚臭气,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
她冷冷地跟枣儿对视一眼,低下头开始啃自己面前的草。
枣儿也没心情说话,她随便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卧下来开始发呆。
日头爬到了天空正中的时候,马蹄声从营门的方向传来。下一刻,天边像有乌雷滚过一般,那震耳的隆隆声惊得枣儿都站了起来。
那片乌雷很快就轰隆着飘到了马场,枣儿看到,一面红底绣黑虎的旌旗左右交叉着打了个横,整个马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马匹同时停了下来。
令行禁止。
为首的那人正是秦牧,但那人又不像秦牧。他一身玄色铠甲亮得晃眼,身体如标枪一般挺直,整个人如浇筑在大黑马身上的黑色铜像一般,即使在奔跑中仍然纹丝不动。人跟马浑然一体,人跟马又截然不同。枣儿看着他握拳向天,手臂用力下挥,口中喝道:“散!”
所有人齐刷刷跃下马背,如是一人。
秦牧牵着大黑马向枣儿走来。
枣儿呆呆地看着秦牧。
他不是在她面前那个有点絮叨,有点爱瞎操心,可以随便舔颜的俊美男神,他是个将军,是个御千万人,纵横沙场,取敌首级的将军。
枣儿从未有如此刻这般清晰的认识:她,将成为秦牧的伙伴!她,将成为这群乌雷之军的头马!而她,能行吗?
大黑马一脸得瑟地凑过来,“咴!”小美人儿,看我刚刚帅呆了吧?
枣儿白他一眼:这家伙一插嘴,害她什么思考马生的心情都没了。
秦牧将大黑马递给跟上来的马夫,自己则走到枣儿面前,几度欲言又止,最后揉了揉她的马头,道:“你今天先适应一天,明天再好好训练。”
枣儿这回没推拒他,她心里仿佛有什么汩汩跃动着,生出不知名的渴望来。
下午的时候,所有的马匹都在马棚待着没出去。
大黑马告诉枣儿,说骑兵训练一般是在上午,下午的时候骑兵们要跟步兵做同样的操练,到傍晚吃完了饭,骑兵们会把各自的马牵出去放放风。
枣儿一下午被大黑马烦得够呛,他太能说了,除了吃草喝水,他的那张马嘴就一直没停下嘚吧。不过,听大黑马的八卦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枣儿弄明白了她旁边这匹白马为什么跟其他马这么不同。
而且,有大黑马在她身边,至少那几匹早上还宣称要找她麻烦的流氓马就一直没敢上前来。
太阳下山后,吃完饭的骑兵们陆陆续续来了。
看着身边的马一匹匹跟骑兵们交颈接耳,高高兴兴地领走,连大黑马都有一个络腮胡子,一脸悍气的男人带走了他,枣儿孤零零站在马房里,竟有些想念起秦牧来。
两个马夫打扮的人走到了枣儿面前,他们目光闪烁着,一个高个的推着另一个矮点的上前:“你先来吧。”
矮点的“嗐”了一声,捋起袖子:“这有什么好扭扭捏捏的?我先来就我先来,让开!”
枣儿顿时后退一步,警惕地瞪着他们:这两个家伙要干什么?偷马吗?
第11章 传说中的马戏
矮个马夫说着话,一脚踩上横栏,就要翻身而入。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秦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两人身后,突然一声冷喝。
矮个马夫吓得一个哆嗦,登时一脚踩空,摔倒在地,他呲牙咧嘴的也不敢叫疼,扶着腰拽着傻了眼的高个马夫转过身来赔笑道:“小将军,我们是来看看您的马需不需要刷刷的。”
秦牧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两个马夫一直半弯着腰,除了有些紧张之外,并无其他不妥。
“不需要。”秦牧牵出枣儿走了两步,又回身过来,吩咐道:“这匹马除了打扫喂食之外,其他的你们都不用管。”
矮个马夫唉唉连声答应着,等秦牧走远了,高个马夫立刻拿手肘拐他,埋怨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回好,让将军看见了逮个正着。”
矮个马夫翻个白眼,十分瞧不上他的胆小:“逮个正着不也没事吗?我们又不干什么坏事,让将军看见就看见,这有什么打紧的。”
高个马夫却道:“你又不是将军,你说不打紧就不打紧了?我这些日子也是鬼迷心窍,听你两句撺掇就跟着你胡混,你找的财路本就不是什么正路,我劝你一句,不要总做梦发大财,咱踏踏实实地不好吗?”
高个马夫的肺腑之言,矮个马夫显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不耐烦地道:“你不愿意就算了,啰嗦个甚。只有一点,你别说哥哥不仁义,不带着你发财。到时看我过得好,转头来把我卖了。”
高个马夫道:“只要你不伤了小将军的马,一切好说。”
矮个马夫拉上高个马夫一道下水,就是怕他发现后出去乱说,如今得了他的承诺,放心下来,自然乐不得他说不干了,也好跟自己少分一杯羹。
二人当即说定,各自分开。
枣儿对这两个人私下的交易自然一无所知,她现在就纳闷一件事:秦牧宁愿牵着她,自己跑得浑身是汗也不愿骑她,这是为什么?
这时候就可恨自己不会说人话了,枣儿心里憋着事又问不出口,一郁闷,不知不觉就哒哒加快了步伐,等感觉到脖子上的紧绷感,回头一看,秦牧正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边,被她拽着跑得脸红脖子粗,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这人累成这样了也不出声叫住她,还想跟她比赛跑步不成?
这到底是人遛马还是马遛人?
枣儿心里嘀咕着死要面子活受罪,停了下来,冲看过来的秦牧歪歪头,她额上的两条白杠跟着拧成了八字型,配合着她略圆短的脸,有种憨乎乎的懵逼感。
秦牧觉得,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新买的这匹马表情挺丰富的?对着这样情绪外露的一张马脸,他立刻就懂了:“你是想让我坐上去?”
枣儿:“咴!”本小姐大发慈悲,背你走一段。
秦牧喘着气笑了,他用袖子揩了把汗:“不用了,你还小,等你大了,我再坐你。”
枣儿:“咴!”我不小了,我都……几岁来着?当马就是这点不好,糊里糊涂总忘事,连自己多大都不记得。
秦牧拍拍她的头,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付出没有白费,他甚感安慰:“我给你算着时间呢,别急,等半年后你真正成年,身子骨都长好了,我再坐你。”
还有这种说法?
枣儿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马生,好像没谁特别在乎她的年龄,都是看她长得跟成年马差不离大小了,个个都想骑上她一试身手。当然,这些人绝大部分都被她掀下了背。
在这些人眼里,她成不成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不能用,能早点用就早点用。老马大青曾经这样说过。在人类的眼里,再好的马,也只是好用点的畜生罢了。
枣儿觉得大青是马之将死,说什么做什么都透着暮气,对什么事的态度都太悲观了。但这句话她反驳不了,否则她一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