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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儿,你今年已经七岁,按说也该懂事了,你当着母亲,父亲,先生,还有两位长辈说说看,你三哥哥待你如何?可有随着意刁难,苛责于你?”杜萱娘温和地说道,杜家九个孩子都知道,杜萱娘越是温和地说话,说明她越是生气,崔念刚才那点小得意立即给吓得全部消失不见。
“回母亲,三哥哥除了在我不肯读书的时候打我手心,将我关在书房,对念儿极好!”
崔念的声音已经带了哭音,崔颖心中则对杜萱娘对崔念的毫不姑息感动不已,自己儿子的性子他清楚得很,杜家帮工中就有他的眼线。
这小子因是杜萱娘九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兄姐俱都宠着惯着他,养成了他如今这种冒失的性子。崔念的两个在家的兄长中,王谏之的学识连他都赏识,由王谏之来教崔颖读书他也是最满意的,无奈崔念总嫌王谏之管束太紧,没少在暗中捉弄这位兄长。崔颖又想着崔念是杜萱娘从小养大的,他这生父反不好管得太多。
他今日上杜家来的目的就是想着暗示一下杜萱娘这件事的,没想到这个倒霉孩子比他还性急,自己跳出来撞枪口上了。
“你三哥哥为何会打你手心,关你书房?”
“念儿不肯用心读书,所以……”崔念的声音越来越小。
王谏之反倒不忍起来,“母亲,不怪五弟,都怪谏之口笨舌拙,说服不了五弟,才出此下下之策。”
“这事不是你的错,你用心教导弟弟,为母亲解忧,母亲心中一直是有数的,母亲感激你还来不及,岂会怪你?琳儿已经是你未婚妻子,你念着她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你可不能拖延了颜先生布置下来的课业,你且先起来罢!”
“是母亲,谏之谨记!”王谏之抖袖欲立,崔念赶紧移开自己膝盖压着的王谏之的衣角。
杜萱娘回过头来看着崔念,“你三哥哥的学识,连许多学界大儒都自愧弗如,念儿你觉得三哥不配教导于你,不能因为你的不用心读书而责罚于你,那么从今后母亲为你另外延师,或者由你父亲亲自教导你如何?”
崔念愣了一下,想明白了杜萱娘话里的意思,张口便“哇哇”大哭起来,“呜,母亲,念儿知错了,母亲不要赶念儿走,念儿还要三哥哥教导,念儿不要离开母亲,不要回郡守府!”
“念儿你父亲是进士出身,你曾祖父更是翰林院士,俱都是名扬大唐的仕林楷模,你若跟在母亲身边连个贡生都考取不了,除了母亲愧对你父亲及你泉下的生母,你又如何对得起你自己姓氏中这个‘崔’字?再者说你四个兄长中,连最不喜读书的四哥哥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你如果将来就是一介庶人,你不但丢了你父亲的脸,也丢了你四位兄长的脸,你可想明白这些?”杜萱娘这段话说得极为沉重,不仅崔念动容,连在座其他人都被其言语中的语重心长所感染。
崔念放低了哭声,杜萱娘继续说道:“我们家里人知道你这莽撞性子,一些小事可以不与你计较,可是你在客人与长辈面前便给你兄长难堪,实是有违兄友弟恭的圣人之言,从前母亲太惯你,所以才让你做出这许多张狂之事,这实是母亲之过。你三哥哥的婚期临近,恐怕也没时间再教授于你,从明日请安起,你便跟着母亲罢,除了完成三哥哥布置的功课,还须再临三十张贴,你若不愿意回郡守府,便得收起你的顽心,正正经经地读书习字。”
“是,母亲!”崔念赶紧答道,“念儿一定用功读书,再不淘气!”
“母亲可是记住你这句话了,你也起来罢!”杜萱娘也不习惯在这么人面前教子,她打算过几天再好好地找找崔念的毛病,督促他改了。
崔念偷眼看到杜萱娘的脸色缓和下来,立时如小皮球一般从地上站起来,将个脏兮兮的小手拉住杜萱娘的衣袖便撒起娇来,崔颖看得一头黑线,原本以为他刚才被杜萱娘吓得大哭,总会消停一会子,没想到立时便恢复了原形。
王亦诚看了便说道:“老五毕竟才七岁,还是个小孩子,不淘气倒不正常了,大人倒不必放在心上。”
“我本以为他跟着谏之读书,会老实些,结果反倒让谏之受委屈,我书房里还有几本好书,过几天我便让人给谏之送来,他读好了,才能教授念儿。”
“崔大人的书,想必都是极难得的,谏之,快过来谢谢崔大人!”
这两个父亲因为自家的孩子而变得热络起来,倒是个意外。
雪竹忙过来拉起挂在杜萱娘双腿上的崔念说道:“五少爷,雪竹姨先带你去洗手换衣衫,要不等一下开饭时,可就没人等你了哦。”
崔念乖乖放开杜萱娘,顶着一张小花脸冲王谏之做了个讨好地笑脸,然后跟着雪竹进了净房。
最后崔颖对杜萱娘说道:“谢谢你萱娘,念儿是你从小养着的,你吓他归吓他,你不给他也娶了媳妇儿,我是不会让他回郡守府的。”
“只要你不埋怨我教坏了他,他想在家里住多久便住多久,只怕你到时又舍不得了。”杜萱娘笑道。
杜萱娘看着微笑的王亦诚,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你们家当年的旧宅子一直有姜妈妈看管着,倒也没毁败多少,谏之的新房是安在王家大宅,还是与尚儿一样,暂时住到新院子里?”
这回没等王亦诚开口,王谏之便上前说道:“母亲,谏之当然是和母亲,兄嫂,弟弟妹妹们住到一处。至于大宅,等将来时机到了再回去住不迟。”
王亦诚也点头道:“谏之虑得极是,萱娘你养了他这么多年,当然是要让他们呆在你身边多尽点孝道才行。”
新房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反正那三间新院子里家具什么的都是齐的,季家送过来的嫁妆单子上也有成套的红木家俱,到时直接换过来便成了。
正说着,沈玲珑来回说,饭菜已经备好,于是一行人移步客堂,简单地用了些饭菜后,崔,王,陆,呼儿韩便匆忙告辞而去。
离十一月二十六日只剩下十来天时间,颜彦与沈玲珑两个在苟春花的协助下忙前忙后,按前两场婚礼的标准将杜家上下布置得一团喜气。
因为杜萱娘的肚子大得有些异常,有产婆说她怀的是双胎,害得杜萱娘心中忐忑,在这个医疗水平极端低下的时代,妇女生产便是过鬼门关,尤其是她这种怀双胎的。
姬银霜终于陪着公公婆婆回到龙泉驿镇,杜萱娘第一时间便请了陆掌柜过来。
“杜丫头,你这肚子果然才六个月?”陆掌柜上下左右将杜萱娘的肚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
“清叔,我这生产之事便全部托付于你了。”杜萱娘对陆掌柜的医术深具信心。
☆、三一二追查到底
谁知陆掌柜双手乱摇,“别的都可以,唯独这妇女生产之事我可不会,不过,我倒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那就是我师妹了缘师太,她学了我师父有关妇女方面的医术,平常时候云游四方,专门救治那些无钱治病的贫妇贫女,至于能不能找到她就看你们两个的缘分了。”
“这个倒好办,我们尽力去找便是,不过若是找不着她,我便多请几个产婆,还得请清叔在一旁压阵可好?”
陆掌柜只好硬着头皮点头应允,又为杜萱娘把了把脉,开了几剂药膳方子让雪竹照着去弄才离开。
反倒是陆老夫人听说杜家又有喜事,又听说杜萱娘怀了双胎,现加上儿子与新儿媳也回了镇上,便在山里再也呆不住了,与陆勇夫妇急急地搬回了对面的陆家院子,与儿媳妇及孙媳妇时不时过来照看生头胎的杜萱娘。
仍然是王亦诚那边的消息最先传来,那几个杀手都属于一个暗杀组织,这种组织接活的规矩都是不问对方的身份来历,只问价钱高低及活的难度,而且这几个杀手当初被那两个忍者干掉两个,只剩下三个,王亦诚也不知动用了多少力量才诱出其中一名杀手,并将之活捉。
于是,又进行了一场四方会审,郡守府仍是由崔颖独自前来,韩略的自动回避,让杜萱娘对其更具好感。
审问方面自是陆氏父子最拿手,那位四肢俱废的杀手。瞪着怨毒的双眼看着众人,无奈下巴被错开,口水横流,连说话都不能。
陆勇飞起一脚。将那杀手的下巴踢正,阴森森地说道:“你若敢玩咬舌自尽,拒绝回答的把戏,我也不会把你怎么的,我敢保证,立刻让你五十多岁的老母与十一岁的侄女一起去做三等窖姐,这些地方反正你们常去,想必不太陌生。”
那杀手脸色变了几变,果然不敢乱动,转过头去干脆不看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