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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欲纵身而去,突听得房内似有重物轻移的声音,虽心有不甘,到底也想看看这新娘子意欲何为,于是再次俯下身去,只见新房之内居然凭空冒出来一个人,这本也不算奇怪,最为奇怪的却是,这新房内冒出的不是别人,居然是新娘子的亲爹,此时应在前面水寨督战的大寨主王重。
且说易数紧搂着英洛,将她全身裹的严实,方知会了卫施。卫施进来之时,虽觉易数怪异,此时也顾不得深究,连忙为二人把脉。易数见得他皱眉沉思,面上全无喜意,只觉腔子里的一颗心揪的死紧,立时便有爆裂的迹像,颤声问道:“她……她可是还未曾治好?”分开日久,英洛究竟因何就医他其实并不知道,也未曾来得及问。
卫施长呼了一口气,道:“毒倒是解了,况任督二脉皆已打通,只是内里受伤太过,若醒来调养及时也还好,若不曾醒来,倒是回天乏术了!只是南儿……”他目光微悯,道:“这孩子内力尽失,形同废人,怕是这辈子再也不能练武了……”
易柏平日虽与南宫南称兄道弟,到底酒肉银钱的兄弟,作不得数的,此时他一颗心全系在英洛身上,自动忽略了南宫南将来会如何,只连连追问:“她怎么样才能醒过来呢?可有法子让她早点醒来?”
卫施长叹一声,目中尽是阴翳,轻轻的摇了摇头,南宫南那么高一个大个子,被他轻轻抱在怀里,重若无物,推开门走了出来。
门外面程元梅蕊与冬萝皆在焦急等待,薛嘉正与钟瞳立在一处,钟瞳搭了朱嫣的手颤微微站着,见得来人,不由奇道:“莫非这人便是神医?”
薛嘉虽不喜此姝,但见钟瞳微眼中也有询问之色,便点点头,道:“可是大哥要就诊?”
钟瞳点点头。
薛嘉记挂着英洛的身子,拖着他道:“大哥请随我来!”几步便立定在了卫施面前。他当年初入军营得钟瞳多番照顾提点,且救过他一命,对于这位大哥他一向言听计从,此番再见心中感慨万分,两人虽身份对立,一位官一位匪,但薛嘉从未觉得二人之间情谊有变,是以万分希望他能平平安安活在这世上。
卫施见这少年拖着一人立定在自己面前,只看了一眼,便道:“回去准备后事去罢,也不过一月光景了,恕老夫无能为力。”
薛嘉惟觉伤心难禁,又惦念着英洛,探头探脑朝内张望:“敢问老爷子房内的女子怎么样了?”
卫施看他一眼,缓缓吐出四个字:“生死难测!”说罢不再纠缠,抱着南宫南快速离去。
梅蕊紧追两步,急道:“前辈,师弟他怎么样了?”
也只得了一句:“南儿性命无碍!”便匆匆而去,神踪不见。
冬萝程元闻言,立时闯进房中去了,梅蕊见状,也随他们一起进房去了。薛嘉见钟瞳面上笑意惨淡,也不知作何安慰,目光似牵似绾,向着房内不住探询,朱嫣听得卫施之语,虽是一呆,面有不忍之色,到底镇定,淡淡道:“不如你先回房去养着,我进去看看这房内还藏着何方隐世高人。”
钟瞳笑笑,道:“无妨,不如我陪着你一同进去吧。”
朱嫣见拗不过他,只得点点头。
薛嘉猛然想起朱嫣心存恶意,这时若进去了,闹将起来不知会成何种样子,忙伸臂拦住:“她既生死难测,你还是不要进去了。”这话却是向着朱嫣而说。
钟瞳将他缓缓拉住,“小嘉,她不会做出什么事来的,你不相信钟大哥了吗?”
薛嘉迟疑的点点头,三人一同进了房去。
不过是与冬萝三人前后脚,薛嘉急不可耐当先而入,便见先时进来的三人呆呆立在当地,不由疑惑的游目四顾,一看之下大是惊异,只见房内塌上帘帷高挂,塌边端坐一人,面目秾艳,怀中半倚着一名女子,双目紧闭。他手中正执了布巾在怀中女子眉目之上细细擦拭,神情之间无一丝遮掩之意,柔情蜜意,溢于言表。正因为他的坦荡无碍,一时之间竟让别人无从出口质问。他缓缓将女子面容拂拭,便是连她耳内亦掏拭不已,最后将她双手盥沐,只觉她这手大异于闺阁女子,手心布满茧子,外面看着虽仍是白晳纤弱,握在手中只觉得筋韧骨硬,抚摸了半晌方缓缓拭净,轻轻侧身将她放倒在床上躺好,细心将被角替她掖好,便如经年的老夫老妻,那般亲昵疼宠熟稔再容不得别人质疑。
薛嘉呆呆立在当地,只觉这三日凝聚起来的勇气几乎被打散。他面色煞白盯着易数。易数许是感知了这目光,抬起头来,无半点退缩之意,泠泠目光将面前少年看了又看,冬萝惊疑不定,见连程元亦看得呆住,不得不上前陪着小心,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来,自己也觉得双颊生硬如石,委实笑不出来,遂放弃了,轻声道:“二公子,这……还是将姑娘送回房里去,由奴婢来服侍吧?”
易数将她上下打量,冬萝只觉这位从来笑如春风的二公子眼里似藏了两把利刃,冰凉的碜人,一眼看过来,似小刀在她面上刮来刮去,刺的肌肤犹如针砭,他却淡然问道:“你是谁的人?”
饶是她惯见生死,也有了胆怯之意,不由小心作答:“奴婢自然是姑娘的人,眼里也自然只有姑娘一个主子,过往种种早已不便再提。”察颜观色,并不见他翻脸的迹像,方才小心翼翼出了半口气。
“既然如此,你就留在房里侍侯,各位既然无事,还请不要扰了她的清静,便让她在这里休养几日吧。”语声莫名有丝惆然感伤。
钟瞳见得薛嘉这般模样,也明白了一二,将他拖了便往外走,薛嘉虽心有不甘,到底不敢惊忧了她养病,也只得随着钟瞳出去了。朱嫣微微一笑,腹腔内巨疼,但见得床上那人生死不知的样子,又觉得快意,反倒是身体上的痛竟然减了几分,脑子飞转,计上心头,盘算了一番方才离开。
程元与梅蕊见用不着二人相助,一时之间她怕也是不能醒来,易数又不肯听他二人建言,也只得推门而去。唯留冬萝在房内尴尬侍立。
水寨之内四方虽防守严密,却也有漏网之处。水寨东南面有断石飞崖,虽不在高而再于险,往常寨中兄弟也不过是偶有巡逻,二更以后,便见崖下如离弦之箭一般飘过来五六只小舟,舟上之人黑衣裹身,黑巾蒙面,腰揣利刃,抖开手中飞爪百炼索,哗啦啦足有四五条向着崖顶去势如电,也不知勾住了何处,便有人足尖轻点,已离了舟楫而去,眨眼消失在崖顶,只余崖下留守的几个人。
水寨前营,夜色虽黯,但官兵攻势不减,更有战船节节逼近,眼见近岸,船上当先一人凤眸黑甲,船上大旗飘扬,斗大的“周”字迎风烈烈而展。
作者有话要说:细细看了亲们的留言,总结如下
一孩子们的番外
二各个夫君独立成篇的番外
三婚后幸福生活的混合番外
四有人想看钟瞳的番外?(嘿嘿)
我考虑一下啊,
还有,亲亲们若还有别的意见尽管提,哈哈,如果我能满足尽量满足!
疑似故人来(十)
无论如何呼唤,一时之间英洛总不能醒来,水寨之内已经乱成了一团,易数召了隔壁院内近身长随前来,与院内众人商议一番,正欲带着一众人等离开此处,去寻一处安全之地,待得战争结束之际再离开洞庭水寨,忽见得外面火光亮如白昼,门口守卫的侍从来报,一队人马将小院团团围了起来,看装扮正是寨内水匪。
众人惊疑之间,水匪之内有人排众而出,正是王重,全无当日迎接南宫南的客气恭敬之色,语声极是不客气:“敢问南宫少主可在?”
易数正立于人前,笑道:“不巧,南宫少主倒不在此处,他有些事情要请教卫老爷子,随了他走了,若寨主是来寻他的,不妨移驾。”他心里存了早些将这人打发走的念头,倒是极为客气。
王重桀桀而笑:“既是南宫少主不在,那是最好!老夫闻得此地窝藏朝廷中人,此人与正在攻寨的贼子周峥颇有缘渊,易当家既在此处,还请换个院子居住,等老夫捉了这人,再为易当家摆酒压惊。”
易数极目去看,远处火光冲天,厮杀之声随风而近又随风而远,显是正在激战之时,他冷冷一笑,道:“易某与寨主相识日久,倒不知寨主偏听偏信到了这种程度,却不知何人为证指认这院内有朝廷中人?”
“是我,二公子!”人群过处,从中走出衣衫红如烈火的朱嫣,双目怨毒紧盯着书房门。
薛嘉忍不住怒道:“你这女人,满口胡沁!可有亲眼所见?既然未见就休得血口喷人!”
朱嫣丝毫不以为意,悠悠道:“闻得叠翠山剑仙薛老爷子有一孙女一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