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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柏畅游商海,此种试探本应游刃有余的接下去,奈何他这把年纪还未沾过女色,英洛一提起出城便不由想起当日将她搂在怀中,酥肩腻人,软玉温香,为达逼真效果,以期吓退守军,不惜香颊浅吻,那时候,突觉小腹一热,便是后来与那兵卒纠缠,恼意有几分真,有几分假,自己始想想,也觉茫然。被她稍稍提及,不免暗想:莫非,她当初并未昏睡过去?
……………………面上神情不免显出点与已殊不相称的扭捏来!
这却是他多想了……英洛再接再励:“据我所知,当日出城,大公子马车内另有其人,可不止你我二人……”
易柏回想车内那焦枯脸汉子见得他吻下去,面上那痛楚神情,不由点头,道:“洛小姐明察!”
这人委实厚颜无耻!……………大概此亦商人通病!英洛腹诽,面上却要露出和悦表情来,“大公子既知自己做了损人利已的事情来,将通缉要犯送出城去,竟还能稳坐此地,胆色与定力,皆令我辈钦佩不已啊!”
易柏抬眸浅笑,道:“洛小姐既知此事,想来也是赞同在下的意思吧?良朋落难之时,自当援手,不正是大义之举么?!”
英洛心下点头,颇为赞同此语,但容色之间却已是恼恨到家的样子,劈手将茶盏掷了,怒嚣道:“大公子此话却错了!谁是良朋?良朋在哪?洛自食朝廷傣禄,为陛下解忧,如何容得这类叛臣贼子不忠不孝之徒苟活于世?”
易柏错愕,道:“你待怎样?”已觑得她身后不远处侍立的兰芷强抑怒气,握拳不语。
那人浑然不觉身后有仇视的眸子正盯着她,慢悠悠道:“这事不难!大公子财大气粗,此事又颇艰险,不如给洛一笔封口费,洛那时正好人事不知,如何能知道马车之中还有别人?”
易柏哧的笑出声来,千算万算,竟是不能算到此节,此姝原来不过是为着钱。…………………莫非她与才老二燕好,亦是为着易家钱财?想到此,心中升起的那一点欣喜之情倏忽之间跑得没影。
易数曾在醉后说过一句极为精准的概括易柏的评语,大意说来,那句话即是,这世上,除了母亲与小三儿,便只有钱能让他心动了。此语得过小三儿核准鉴定,再无虚假!易柏爱财,可见一斑。
今日英洛企图在他所爱里分一杯羹,自然犯了他的禁忌,那清朗眸子里,其实已经埋伏了寒冰,只是她眼拙,一时不察。
多年以后易数再次总结这次小楼结怨,英洛虎口拨牙,竟然能从易柏口中挖出来两百万两白银之巨数,其中刀光剑影,唇枪舌剑,当是精彩绝伦,便是大哥的脸色,他亦很想一窥。奈何事过境迁,竟是无缘得见。
内中旁观者唯兰芷一人,事后她曾道:“若有生意委决难断,请大公子与洛小姐无论其中哪一人,均能马到功成!”英洛口舌功夫,当真不低!
那日离开秋庄之时,已近黄昏。程元回头见秋庄外,一溜站着十来位小儿,个个面现挽留之色,不由觉得好笑。自家主子一本正经与自己几日来厮混的小朋友道别,郑重之色不亚于与朝中大员临别之时寒喧。
待得马儿几转,将那处庄园抛至不见,方听得程元笑道:“难得将军竟能与哄得这些孩子团团转!”
马蹄声里,唯听得她清朗之声道:“大哥此言差矣!这些孩子待我以忱,却是比朝中那起阳奉阴违的官员更值得结交了!”
程元点头应和,复道:“今日将军离开,大公子气得脸都歪了!”
前面马上那人止不住的得意洋洋,朗笑道:“程大哥有所不知,今日我却是从易大公子那里剜了一大块肉下来,他那是肉疼!”
……
二人一路纵马驰骋,一时里进了城,不过片刻竟是将马驰近了英府,眼见门楣在望,英洛猛然间想起………………此路,早已不是自己回家的路了!
夜色中,她的面色难辨,驻马轻留,突见得英府大门开合之声,却是老管家英南探出头来,猛然间却像见鬼似的惊叫道:“大小姐?”转头朝里狂奔而去。
程元正欲下马,却见她猛然打马转身,双脚一夹马腹,竟是纵马疾驰而去,离英府渐行渐遥,他只得紧紧跟随。
英南一路狂奔,待得将府内众人唤出,门口哪还有半个人影?
英田黯然道:“老管家想必是眼花了!”
英南急急分辩道:“老奴没有眼花!”
周峥与夏友先时闻得她回转,不由狂喜,此时对着冷清清门外,皆是沉默不语,一前一后,相跟着进府去了。
长安城内夜语千盏灯,胡旋舞姬赢得满堂彩,隔着重重屋宇亦能听得见那热闹之声。二人纵马在街上踟躇良久,突听得英洛轻拍脑门,道:“我竟忘了自己还有一处宅子!”
程元省起,那处宅子正是女帝李晏当初所赐,只是英洛一直嫌里面服侍的全是宫中所赐旧人,怕是殊多眼线,因之一直未曾居住过。
二人要回忆一番方能想起那宅子座落何处,再跑得半个时辰,至一座府第之前,下马拍门。
门口有小厮语声含混,将睡未醒之际不耐烦道:“谁呀?”
“是我!”英洛答。
侧门打开,那守门小厮打眼一看,嚷嚷道:“瞎了你的狗眼了!你你,你是谁?可知这是谁人的府邸吗?也敢跑来叫嚣!”大概是清梦被扰,那口气份外可恶!
英洛此时心中正有疙瘩,一言不发当胸一脚将那小厮踢开,寂静的院子闻听得那小厮大叫:“杀人啦!强盗闯进门了!”
程元在一旁忍住笑,专意看她如何撒气!
立 威
不多时,便听得内院呼喝之声,有不少人提着灯笼前来捉匪,口中乱纷纷嚷嚷:“哪里大胆贼子,胆敢闯进将军府来?!”
当先却是两个壮年小厮,远远见着那值夜小厮躺在地上不住哀号,各人手中木棍便向着英洛与程元招呼。…………………待得府中管家收拾整齐前来,院内已经是一片狼藉,花木衰折,小厮几乎全数受伤,勉强有个把站着的,眸中怯意凝聚,早离这二人丈把远。
管家姓郑,四十岁上下,精瘦,颇有几分精明的样子,一见这阵势几乎给吓傻,连滚带爬跑过来,跪下不住磕头:“将军,将军您息怒!都是小的不是,这些死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主子回府竟然也不知道!都是小的教导无方,您老定要海涵,回头我将这些小子狠狠收拾一番。您老……………这么晚来,可是有事?”
英洛心中虽有气恼,这半天打下来,火也消散的差不多了,不过看着郑管家陪尽小心,趁着余怒踹了他一脚,道:“这是本将军的府邸,回个府还要理由不成?”
郑管家心里叫苦,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唤了那帮爬在地上的小厮过来见礼。自女帝赐了此府,英洛是第二次来。上次来得匆忙,许多仆人并不曾见她一面,是以今日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那些小厮忍着痛跪下磕头,万料不到这强悍的女人竟是府中主子,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抖如筛糠。
一时里管家吩咐下去,将厨娘并若干丫环叫醒。英洛久不在此府,这些仆人头上并无主子要侍候,天长日久不免懒散成性,白日晚上的喝酒赌钱。此时刚刚睡下便被人叫醒,不免要骂两句,却被那传话小厮叫住:“大娘姐姐们快快别再抱怨了!天上落下的好差使,几个月来不用侍侯主子,享用惯了。这会子将军回府了,前院的哥哥们全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各位若还有抱怨,我看也是想试试将军的拳手硬不硬?!”
这些人一时里吓得噤了口,乖乖收拾了一桌干净席面,差两个长得颇为周正些的丫头送到前厅去。那丫头回来不住抚着胸口叫娘:“娘哎,前面那些人给揍的…………………亏了我们当的是厨房的差,若是在将军房里当差,不知会被揍成什么样子?”
第二日侍侯将军起床的小厮却红着脸,在一众厨娘与丫头的追问之下,才道了几个字:“将军很和蔼!”
和蔼…………………您还不如说慈详呢!
众人不屑道。回首再看周围一圈猪头般的小厮,能造成这样后果的人,也称得上和蔼?
可惜的是,被称为和蔼的那个人一大早就偕程侍卫上朝去了,无缘领受这份赞语。
按照后世的算法,英洛大约有一周未上朝,万想不到朝中竟然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朝堂之上涌进了许多新面孔,这是以前不曾注意到的。右相的位置空悬,周丛近来早已告假,因之左相这边亦是空置。
因见英田站在对面,周峥在自己前面,中间隔着几个人,英洛便觉得这早朝长的有些过了头。不过几日,周峥却已得女帝旨意,做了太傅,教导皇长子李秋。
一俟早朝已毕,便见得周峥匆匆往内廷而去,一路畅行。英洛远远看着,总觉是不好的事,却无力阻止。
英田亦是远远看了她一眼,再无他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