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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诺长睫扑闪,一脸无辜:“我是怕我忍不住吃了你。”声如蚊蚋,却字字清晰入耳。
他呼吸蓦地一重,暗暗咬牙:这小混蛋!
田诺见他眸色不对,刚肥了些的胆儿又缩了回去,连忙转移话题道:“你这次来,是有什么新消息了吗?”
说到正事,白雁归恢复了冷静,告诉她道:“你父亲回来了。”
*
五月廿九,郭畅大军返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入京,迅速控制了整个京城,朝野震动。
空中乌云密布,哗啦啦下起了大雨。
郭畅站在思贤堂正堂,面沉如水。几个月不回,正堂已完全换了一副模样:从门口到里面,每隔几步便放了一盏簇新的嵌银落地铜鹤灯,将整个正堂照得灯火通明;黑漆案几换成了红檀镂雕四足矮几,上面摆了一套精致剔透的玉杯;坐席也换过了,上面铺上了松香色弹墨洒金蜀锦垫。
好,好得很!他不过受了些伤,就有人把他当作死人了。
“父亲,”郭谷被几个侍卫押着,从外面抖抖索索地进来,半边的肩膀已被淋湿。他偷偷瞥一眼郭畅的脸色,腿一软,顿时五体投地,痛哭流涕地道,“您终于回来了,儿,儿好生想你。”
“哦?”郭畅的声音喜怒不辨,淡淡问道,“阿谷想我,不是想我死吧?”
郭谷浑身一抖,叩首道:“父亲,父亲冤枉我了。父亲出事的消息传回,京城人心浮动,儿万不得已,才站了出来稳定形势。儿对父亲之心,天日可表,绝无冒犯父亲之意。”
郭畅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郭谷冷汗直冒,心中越发害怕,俯首哀哀陈情道:“儿自幼在父亲膝下长大,父亲难道还信不过我?”
郭畅心有触动,神色稍缓。
郭谷偷眼看见,扑上来抱住郭畅的大腿道:“父亲若还气着,不如把我打死,也好消消气。”
郭畅被他气乐了,这小子真出息了,连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学会了?他开口问道:“田儿是怎么回事?”
郭谷不敢抬头,痛哭流涕地道:“大妹妹自愿为父亲祈福,去了大福寿庵。谁知,谁知出了意外,下落不明。和陛下的婚事耽搁不得,儿万不得已,征得陛下同意,才换成二妹妹出嫁。”
“混账!”郭畅大怒,宽袖扫过案几,上面的玉杯被狠狠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郭谷的这点小九九怎么瞒得过他?郭田的失踪要说没猫腻,他第一个不信。他不由想到郭田千里迢迢给他捎来的那封信,若没有那封信,京城的消息至今还被郭谷封锁着。
郭谷委屈:“二妹妹不嫁,总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
郭畅愈怒,胸口迅速起伏了几下,蓦地一脚踢开他,抬步取下墙上挂着的钢鞭,抬手就打。
“大人,使不得!”一声惊呼响起,黎氏跌跌撞撞地跑入,护在郭谷面前,“大人息怒!孩子不懂事,大人只管教导。可这鞭子实在打不得。谷儿……啊!”一声惨呼响起。
郭畅没料到她突然跑出,,一鞭子一点儿都没留情,结结实实地挥到了她身上,把黎氏整个人都抽得往后一仰,身子不受控制,重重砸在郭谷身上。
鲜红的血从黎氏口中喷出,身上衣衫碎裂,皮开肉绽。这一鞭,已叫她受了重伤。
郭畅和郭谷都懵了。郭畅反应过来,怒道:“你跑出来做什么?”郭谷接住黎氏,见她气息奄奄的模样,吓得手足冰冷,听到郭畅的责问,眼中闪过一丝怨恨:阿娘都这样了,父亲竟还要责怪她!
黎氏死命掐住郭谷的胳膊,不让他发作。抬头,艰难地看向郭畅,气若游丝地恳求道:“大人,谷儿一向孝顺,他也是迫不得已。您,您原谅他一回……”
郭谷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失声叫道:“阿娘,阿娘……”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帮他求情。
郭畅皱起眉来,黎氏一向懂事,他也一向欣赏她这一点,这一次也是舐犊情深,他自然不会存心要她的命。
喷薄的怒火被黎氏这么一拦终究散去,他恢复了几分理智,郭谷终究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他再恼怒失望,也不能真的对郭谷下死手。
他默了默,语气缓和下来:“先请太医吧。阿谷做的好事,我们回头再算帐。”
郭谷一言不发,出去叫了一辆青帷小车,亲自将黎氏抱了上去,护送她往内院而去。刚进垂花门,便见一辆朱轮华盖车冒雨驶来,直接往正院方向去。
“那是……”他心里一咯噔,问旁边打着伞的婆子。
婆子喜气洋洋地道:“大人命人将大娘子接回来了。”
郭田?郭谷脸色一变:他这么久都没找到人,父亲刚回来,便知道了郭田的下落,把人接了回来,难道他们做的一切都瞒不过父亲的眼睛?那他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
他顿时冷汗涔涔,两个拳头攥紧了又松,松了又攥紧:他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是。做了这些日子的丞相,他的实力纵然还比不上父亲,也并不是没有一搏之力。
第79章 作者:纪开怀
雨小了些,淅淅沥沥的。正院门口,鲜红的石榴花被打落了不少,炎热的暑气似也被冲淡了许多。
魏夫人亲自打着伞,站在门口翘首以盼。这些日子实在难熬,郭谷明面上敬着她,实则将她软禁了起来,女儿出嫁前夕失踪,皇后人选临阵换人,一桩桩都叫她心急如焚。若不是田诺悄悄命人送了信给她报平安,她只怕早就去找郭谷拼命了。
这会儿车门打开,她见田诺完好无损地坐在车里,依旧明眸皓齿,光彩照人,不由喜极而泣。
田诺也不管还下着雨,轻盈地从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扑入魏夫人怀中,欢欢喜喜地叫道:“阿娘,我回来了。”
魏夫人单手搂住她,泪光盈盈:“回来就好。”
一行人往里走去。掀开门帘,便觉里面一股凉意袭来。堂屋的四角都放了冰盆,凉意阵阵,在这炎热的暑日分外舒适。
案几上摆着各色点心,水晶盘里放着新鲜的蜜桃与香瓜,冰镇的酸梅汤十分诱人。
田诺眼睛一亮,滚在魏夫人怀里撒娇:“还是阿娘这里好。”
魏夫人摸了摸她乌鸦鸦的鬓发,又是欢喜又是担忧。
田诺见魏夫人现出愁容,忙笑着哄她:“阿娘,我没事,你该高兴些才对。”
魏夫人勉强笑了笑,心事重重:高兴,她怎么高兴得起来?郭畅不过是受了伤,郭谷一朝得志,便敢这么对她们母女,若以后郭谷当真上了位,哪里还有她们母女的活路?何况,女儿原本是要做皇后的,不管是什么原因没有做成,只怕亲事终究会受到影响。她的田儿,以后可怎么办?
魏夫人愁眉不展,田诺要哄她高兴,兴致勃勃地将自己怎么从大福寿庵逃脱的说得格外跌宕起伏。
那一夜,郭禾安排了人想要玷辱她的清白。她却早有防备,躲在暗处,趁那贼人不备,叫桂枝直接一记闷棍将人敲昏。
她那时已经知道郭谷郭禾兄妹不怀好意,怎敢回郭府?连夜从大福寿庵逃出,又怕郭禾的手下发现她不见,追踪到她的下落,索性一把火烧了所住的小院,转移视线。
她和桂枝在山中亡命而逃,无意中闯入一处别院。巧的是,那处别院正属白雁归所有,白雁归恰好因病在别院休养。认出她们后,他收留了她们,并动用了秘密传信通道,帮她八百里加急传信给郭畅。
魏夫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了,惊讶问道:“这么说,白大人又救了你一次?”
田诺“嗯”了一声。
魏夫人又问:“这些日子,你一直住在白大人那里?”
田诺的脸红了,垂下头,又“嗯”了一声。
魏夫人若有所思,却听到门外传来郭畅的声音:“什么叫‘又’救了一次?”随着话声,郭畅龙行虎步,走了进来。
田诺和魏夫人都站了起来行礼,先前的轻松气氛消失无踪。郭畅摆了摆手,叫她们自在些,问道:“田儿和雁归,究竟是怎么回事?”
田诺将先前和魏夫人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又补充道:“先前女儿醉酒,差点被奸人所害,也是白大人出手救了女儿。”
郭畅神色微动:“雁归素来不理闲事,倒是与你有缘。”
田诺雪白的脸儿透出绯色,缓缓低下头去。
郭畅本来没有多想,此情此景,不由一怔:“你和雁归……”
田诺不答,倒是魏夫人看了田诺一眼,柔声帮她解围:“田儿刚到家,想必累了,先回屋去梳洗休息吧。”郭畅便沉默下来。
田诺心知魏夫人有话要避着她和郭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