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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春兰收拾碗筷,秦姝让奶娘带着两个孩子去隔壁玩。别让出去踩水,她给诸贺之整理官袍,给他戴上帽子,腰带挂在手上给他扣上。
刚扣好,来福在门口喊“老爷!”
“什么事?”秦姝给他整理了一会儿衣服,尾随他一起出去,他看着来福慌张的模样,问。
“衙门来人说,堤坝冲毁了,洪水泛滥,往城西去了!”诸贺之一听,脸色都白了。秦姝也惊慌了,洪水涌进城里,还不知道要淹死多少人!
诸贺之边走边问“县令他们知道了吗?”来福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扭头对秦姝说“你带着孩子家人在家带着,若是洪水往我们这边过来,你让孩子们坐在木桶里,你们也是。。。”瞧着秦姝脸都灰白了,安抚道“放心,说不定洪水不会过来。你在家照顾着孩子知道吗?”
秦姝点头,拉着他的袖子道“你呢,要出去吗?”诸贺之点头,他吃着朝廷的俸禄,怎么能缩在家里,他要去看看情况。秦姝见他要走,拉着他的袖子不松“不要出去,外面太危险了!”
诸贺之想起昨晚的梦,身体颤了颤,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出去看一下就回来!”
秦姝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松开了她的手,秦姝哽咽了一下,上前拉住他的袖子,道“夫君,我和孩子们等你回来!”洪水猛兽,她怎么能不害怕,可他现在是朝廷命官,不能不顾百姓们的死活。
“嗯!”诸贺之想说什么害怕让她担心,点点头,带着来福匆匆离去,半边身子被雨水打湿。
诸母得知情况过来找秦姝,气得大声说“外面那么危险你怎么能让他出去,你怎么不拦着些,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诸母在她面前哭哭啼啼一阵,秦姝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心里越发的害怕起来,后悔自己没拦着他。
管家一直出去打探消息,快中午时他回来,说“洪水往城西的那边流去了,那边正好有个山谷,不过城西不少屋子进了水,好在没有往我们这边来。”
听着,秦姝松了口气,问“看见老爷了吗?”
管家点头“老爷站在城墙上观察着水势,让老夫人和夫人不用担心他!”
闻言,诸母松了口气,看了秦姝一眼不语。秦姝被她看得心里愧疚,暗暗庆幸他没事。
午饭她没胃口,想着诸贺之在外面没吃的,亲自去厨房给他做了一顿饭菜让管家送过去,她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等着。
芙蓉跟着她坐着,手上做着女红分散注意力,免得担心诸贺之时间难熬。
晚上掌灯了诸贺诸之还没回来,秦姝担忧,让春兰去打听消息,不多久春兰回来,说是管家已经出去接人了。
半个时辰后,诸贺之回来,整个人像是从泥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已经分不清衣服的颜色了,脸上也脏兮兮的沾染着泥巴。秦姝让春兰准备热水给他沐浴。
奶娘带着孩子出来,思柔看见一身泥巴的诸贺之一时没认出来吓得哇哇大哭。言哥儿愣愣的看了一会儿,不确定的喊“爹。。。爹?”
诸贺之点头。接过秦姝拧的面巾,擦掉脸上的泥巴露出本来面目,言哥儿见了,笑着扑过去抱他的腿。诸贺之想着身上脏兮兮的弄脏了他的衣服连忙退了几步,秦姝则看他扑过去,半路拦住他“爹爹身上很脏,洗干净了再抱你。言哥儿带着妹妹去房间里玩一会儿,等会我们去祖母那吃饭!”
“好!”言哥儿已经饿了,巴不得早点吃饭,听话的迈着小短腿出去,一同离开的还有大哭的思柔,秦姝哄了哄她,见她不哭了让奶娘抱着出去。
不多久热水准备好,秦姝给诸贺之找了衣服搭在屏风上。诸贺之洗了一个头发,秦姝开门进去,见他弯腰。撩起袖子过去,拿着面巾给他洗头,诸贺之没拒绝,弯腰让她揉着头皮,洗好后用干净的面巾包着,诸贺之褪去身上的脏衣服坐在木桶里,秦姝拿着胰子给他沐浴。
问“城西那边没事了吧?”
“洪水从山谷那边流去,山谷下住着几十户人家全都被洪水冲走了!”他说的无力,天灾人祸,一眨眼活生生的人就没了。他心里沉重。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怨恨王县令他们贪污不顾百姓生死,怨恨自己的无能。
秦姝见他面露痛苦之色,知道他在为那几十户人家愤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只轻柔的搓着他的后背。
洗了一会儿。秦姝觉得水冷了让诸贺之出来,就这样赤裸裸的面对她,诸贺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秦姝很识趣的开门出去。不多久诸贺之穿戴好出来,秦姝让小厮把水抬出去,拿着干净的面巾给他擦拭头发。
春兰煮了一碗去寒气的汤端来,秦姝让他喝下去,头发还湿着松松的用一根发带绑着去诸母的园子。
诸母看见他好端端的顿时松了口气,让袁妈妈准备饭菜,不一会儿摆了一桌子的饭菜,诸贺之吃了几口没什么胃口。诸母见状,给他夹了一块鱼道“你在外面忙了一天了,多吃些!”
“多谢娘,我吃够了!”诸贺之放下碗筷,说“你们多吃点,我先回去了!”说着起身离开。
诸母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问秦姝“贺之这是怎么了?”
秦姝大概知道一些,她说“来之前喝了一碗热汤,估计这会儿吃不下,晚上我会让厨房给他准备食物的。”
诸母放心,不再多问,招呼她吃饭,秦姝扒了几口饭,等诸母吃完,她说了一句让奶娘带着两个孩子回去。
她回去后没看见诸贺之,发现书房的灯亮着,她让奶娘帮着两个孩子洗洗哄着睡下,端了一杯热茶推开书房的们,诸贺之在写着什么,听着见动静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写。秦姝端着茶放在他手边,不打扰他关上门出去。
走了没两步听见思柔的哭闹声,她叹了口气过去哄着两个孩子睡下。哄睡了言哥儿,她给他盖上被子,放下床幔,让奶娘看着点开门出去,发现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屋檐水滴滴的地下,发出滴滴的水声。
她扭头看见书房的亮光,叹了口气不去打扰,叫上春兰提着灯笼去厨房,厨房还亮着烛火,以为厨娘在里面,她进去一看,芙蓉在和面,夏兰蹲着烧火。芙蓉看见她问“夫人需要什么?”
“准备给老爷做完面条!”秦姝看着她和着的面,笑说。
芙蓉看着她说“恒哥儿喊饿,就来给他做面条吃,夫人不用麻烦了,不如让贱妾来做吧!”
秦姝点点头,春兰搬了一张凳子给她,秦姝坐看着芙蓉后面,下面,放鸡蛋,撒上葱花。不多久两碗面出锅,她端着给春兰说“夫人晚上没吃多少,不如也吃一些!”
“让你费心了!芙蓉,以后不要叫我夫人,你如今已经是老爷的人,叫我姐姐吧!”秦姝微笑着说,看着她认真的表情,秦姝想起多年前她护着她的情形,以及她被推进井里,她的生死相随。
顿时觉得这一两年来对她的似乎并未像以前想的那样,要好好对她,按说,她称呼自己一声姐姐并不为过。只是她没说,对她的存在也算是一种介意吧!
芙蓉闻言,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喜悦,顿时眼眶红了红“小姐!”芙蓉知道,她是不愿意让诸贺之纳妾的,若不是诸母在她耳边抱怨的话。
秦姝看着眼眶发红的人,笑意有些勉强,眼眶渐渐湿润,她拉着芙蓉的手说“芙蓉,让你受委屈了!”只一句话芙蓉再也忍不住哗哗的落泪,秦姝让春兰她们出去,她拍了拍芙蓉的肩膀,没说什么,她的意思芙蓉明白就够了。
秦姝推开门进去,诸贺之还在写着什么,地下被他丢了好些捏成团的废纸,秦姝放下托盘,端了一碗面在他面前,柔声说“歇一会儿吧!”
诸贺之看了看眼前的面条,上面卧着两个荷包蛋,葱花和面条散发着香味,秦姝把筷子塞进他手里说“还热着呢!快吃吧!”
诸贺之看了看她,端着碗吃吃起来,秦姝捡起地上的纸团放进一旁的筐子里。诸贺之吃了两口面条,问“你做的?”
“不是,是芙蓉做的!”秦姝笑笑,端着茶杯出去给他倒水,回来时诸贺之已经吃完了,她放下茶杯端着空碗给春兰,诸贺之喝了一口茶,洗干净毛笔起身,秦姝知道他这是要休息了,松了口气。
随后的几天,诸贺之每天很早出门,回来时身上都脏兮兮的,她不多问,每天让厨房多准备些热水,雨听了之后洪水渐渐消退,她没出门,听管家说城西那么毁了不少东西。
比起毁了的东西,秦姝觉得山谷那几十户人家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