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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世英应了几声,趁着张婶子和人说话,不动神色的走了。
此刻,戴氏百草堂的门口,一辆马车急匆匆的停了下来,围观的百姓退开了几步,指着那辆车小声议论着:“恐怕是东家,戴家二爷来了。”
话落,果然就看到肥头大耳的戴二爷从车里走了出来,硕大的身躯,踩的车辕咯吱响。
他一下车,就看到跪在门口像石狮子似的伙计和大夫,停下来,抬手指着他们,加快了脚步冲过去就是两脚,踹的两人噗通噗通倒地,呼痛着半天爬不起来。
“蠢货。”戴二爷道,“老子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伙计反应很快,忙爬起来磕着头:“二爷,不是我们的错,是那些人太狡诈了,他们设局骗我们。”
“知道设局,你们还往里面钻,不是蠢是什么。”戴二爷气的不行。
敢给我们戴府设局,真是吃了他娘的熊心豹子胆了。戴二爷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等我查到了那些人是谁,我非给他们好看。”
伙计立刻接着话道:“姓霍,那些人都喊她霍大夫,还说什么延州府瘟疫什么的……”
戴二爷啐了一口:“管他什么延州来的霍大夫,等我找到她,非打的她哭爹喊娘。”
☆、074 受伤
戴二爷满京城的翻人,可怎么也找不到,他满面怒气的回了家,便被戴韦堵了个正着。
“你又闹了什么事。”戴韦看着自己的弟弟,蹙眉道,“好好的医馆,你非的弄鸡飞狗跳做什么,是嫌我太清闲了?”
戴二爷不高兴,回道:“大哥,现在是人家到我们头上来闹事,不是我们找别人麻烦。”
戴韦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不悦的扫了他一眼,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来。
“大哥。”戴二爷道,“你不知道,这次的事就是孙心意主使的,他在太医院压您一头,连延州嘉赏的事都被他抢了,难道在外面你也要忍气吞声吗。”
孙心意是太医院孙道同的表字,他擅外科,与内科的戴韦竞院正一职,消磨了近两年,一直不分伯仲。
直到现在,太医院的大小事情还是由他们共同决定,决定不了的就会去征询圣意。
这一次延州大夫控制刘家村瘟疫一事,圣上原是让他去办,可他近日因西苑的事心神不宁,所以就推给了孙道同。
“此事你不知情休要胡说。”戴韦怒道,“好好开你的医馆,不要给我惹事。”
戴二爷就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您可是医馆的招牌,要不是因为您谁知道戴氏百草堂。今天丢了场子,咱们忍了,这丢的不是我的脸,而是你的脸啊,大哥。”
“够了。”戴韦沉声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话落,拂袖欲走。
戴二爷冷哼一声,咕哝道:“一个孙新意你都吃不定,难怪这么几年都没有坐上院正。”
话落,他就行想到了那个什么大夫,等找到他,他非把她吊起来挂在城楼示众不可。
敢找他的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大哥。”戴二爷追了出去,“那杏林春会,明年您还主持吧?”
戴韦回头看他:“你又想搞什么花样。”
“我能搞什么花样。”戴二爷笑着道,“推推药场的销路啊,我这也是为了家里好。”
戴韦没理他,大步而去。
顾若离在石棉巷里待了一刻,等外面的人都散了,她还是回了一趟家。
院门开着,霍繁篓不在,但是张丙中在院子里晒草药,看见她进来就放了匾笑着道:“师父你来了,我给你沏茶。”
“你进了草药吗?”顾若离走过去,见张丙中晒了一框的三七,“成色不错,你在哪里弄来的?”
张丙中将茶递给她,笑着道:“一个老伯挑着框子,说是自己种的,也不多,我就全部买了。”他笑眯眯的道,“那老伯家里还有防风,答应改天再给我送来。”
顾若离心头一动,要是哪天他们也有地,雇了药农自己种草药,自足自给就方便了。
想到这里有什么从她心里一闪而过,她立刻放了茶盅,对张丙中道:“我有事先回去,明天过来找你们。”她说着往外走,边走边道,“若是霍繁篓回来,你跟他说一声我回来过就成了,别的事以后再说。”
张丙中想说什么,顾若离已经没了人影。
“都怪霍繁篓。”张丙中咕哝着,“把师父也带的一惊一乍,性子急躁了。”
顾若离没有回去,而是去了白世英那边。
“你怎么又回来了。”白世英在厨房给梁欢煎药,看见她也不曾惊讶,“是惦记着没看完的书?”
顾若离摇头:“我想到个药方,想借你的书核实了一下。”
白世英不置可否,又重新回了厨房。
顾若离进了书房,在书案找到了《古今医按》,分门别类终于查到了她要找的方子。
“我回去了。”顾若离放了书往外走,边走边道,“明日我会再来,和你一起去看梁欢。”
白世英没出来,在厨房里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一路回了建安伯府,换了身衣裳,顾若离留着雪盏和欢颜:“我去大小姐那边,若是有人来找我,帮我应付一下。”
“好。”两个丫头已经知道顾若离跟着杨清辉去过崔婧容那边,所以并不奇怪,“郡主去宫中了,不会有人知道的。”
顾若离笑了笑,小心翼翼的从后面去了崔婧容的院子。
“三小姐。”娇兰看见她很高兴,“我们小姐在暖阁里看书,奴婢陪您过去。”
顾若离颔首,由娇兰打着帘子进了暖阁,果然就看到崔婧容就正襟危坐的在炕上,捧着书看的聚精会神。
光光亮亮的头顶,格外的显目。
“三妹妹。”崔婧容听到脚步声,忙放了书下炕趿鞋迎过来,“你怎么来了,不是出去了吗。”
顾若离拉着她在炕边坐下来,回道:“原是在外面的,不过我想起件事来,就急着赶了回来。”
“什么事。”崔婧容高兴的看着她,顾若离就回道,“我想到治你病的方子了。”
崔婧容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消散,她看着顾若离,又回头朝娇兰看看,主仆两人都傻傻的……
“大姐。”顾若离推了推她,崔婧容回声,那边娇兰已经激动的问道,“三小姐,您的意思是,我们小姐的病真的能治好?”
顾若离点头:“能,相信我!”
“三妹。”崔婧容眼睛逐渐变红,定定的看着顾若离,梦游一般,“真的能吗?”
顾若离点头吩咐娇兰:“帮我取笔墨来的,我写下来,一会儿去抓药,我教你们这药如何煎。”
“奴婢这就去拿笔墨。”娇兰说着,立刻提着裙子跑了出去,一会儿抱着笔墨回来,一股脑的摆在炕几上,顾若离笑着执笔写上方子,“这是防风通圣散,我去了芒硝。”又对娇兰道,“再拿一些大黄酒回来,我要用。”
娇兰一一记着,顾若离又添了四物在上面。
“先吃一个月,你要戒酸,酸梅更是不能再吃。”顾若离看着崔婧容煞白的肤色,“若是有效,一到两年内你便能再长出头发来。”
崔婧容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的脸,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我……真的还能再有头发。”
“一定能。”顾若离拿手帕给她擦眼泪,“你要相信我,我说能,就一定能。”
崔婧容噙着泪笑了起来,点着头:“我信,我信你。”
“真是谢天谢地。”娇兰捏着药方,“三小姐,您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小姐的,一定是神仙变的。”
崔婧容今年都十七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说亲事,如果她的病不好,将来恐怕只能待在这个院子,一直到老死。
人来这世上走一遭,无论苦甜总要尝点,可崔婧容呢,活的如同白开水,毫无波澜,生亦如死。
娇兰一刻都等不了,将方子折好:“奴婢这就去抓药。”话落,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崔婧容无奈的和顾若离道:“也苦着这丫头了,我身边的人都被我遣了,只有她不肯走,自小跟着我……我被困在这里,连着她也没着没落的。”
“二婶她,常来看你吗。”顾若离叹了口气,理解崔婧容的心情。
崔婧容笑了笑:“娘虽不常来,可我知道她是惦记我的,家里有好东西,她都会给我送来。”她笑着道,“还有郎哥儿,今年中秋节的时候,她还从城隍庙给我带了月饼呢。”
一份月饼就能让她这么感动,高兴的惦记着:“嗯,等你病好了,二婶也能少操心了。”
“是。”崔婧容甜甜的笑了起来,目光中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