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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小心。”孙刃四处检查了一遍,连摆在桌子上的茶壶都看了看,并未发觉什么异常,三个人都有些愣怔,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隔壁的说话声传了过来:“远山,多谢你今日能赴约,自从你从军后,我们再没有这样好好说过话了。”
顾若离听着一怔,这声音她认得,是梅氏的声音。
难道是梅氏请她来的?
赵远山也在!
“你借圣上的名义约我来这里。”赵勋语气很明显有着嘲讽,“大嫂胆色越发了得。”
梅氏看着他,昏黄的烛光下,她一双眼睛里蓄着眼泪,水汪汪的望着他含着情意,她走了几步柔声道:“我要是以我的名义找你,你会来吗。”
“不会。”赵勋负手立着,并不打算坐下:“大嫂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梅氏穿着一件淡紫的素面褙子,梳着牡丹髻施了脂粉,出尘脱俗的立在他对面,声音委屈的道:“远山……你还记得以前吗,不管我遇到什么事,只要去找你,你一定会帮我,我受人欺负了你也会帮我出头……”
“那时候多好。后来你去了军营,我还给你做了鞋子,你虽没有给我回信,可是我知道,你穿了那双鞋,对不对?”梅氏又走了几步,“是从什么时候开会,你和我疏离的。”
赵勋很不耐烦,他已经不记得年少时的事情,包括那双鞋,他亦是毫无印象。
“其实,其实我在等你。”梅氏走了几步,昂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依恋,“可是你迟迟不归,我母亲就未经我同意,定了和正卿的婚事,我没有办法忤逆他们……不成想,这一犹豫便就是一辈子。”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梅氏低着头哭着朝他胸口倒了过来,“我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你,真的。”
赵勋凝着眉,抬手一拂,梅氏就摔倒在地上,他怒道:“梅氏,我念在儿时的情分上,今儿饶你一回。不管赵正卿如何,你既作了他妇就安安分分的守着规矩,再有这样的事,休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赵勋话落,拂袖就走。
“安安分分?”梅氏哈哈一笑,“你的静安就安分了吗,她还不是成天和那个姓霍的在一起。还不是抛头露面给人看病,作为女人她可比我不安分多了。”
她说着站起来,冷笑着扶着桌面:“赵远山,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心里也有你。你不用委屈自己和静安在一起,她配不上你。”
赵勋猛然回头,正要说话,忽然就看见顾若离跑了过来,脸红红的显然气的不轻。
“娇娇。”他怔了怔,顾若离就扫了他一眼,走到梅氏身边,抄了桌上的茶就泼在她脸上,“梅氏,你今天这个样子,真该让赵正卿也看看,让他看看你背着他在勾引自己的小叔子!”
“你!”梅氏气的不行,她觉得赵勋对她是有情的,只要她略表露了心意,赵勋一定会和她在一起,哪怕他稍有点犹豫也行,这一点就足够顾若离和他分道扬镳了。
可是赵勋的心像石头做的,冰冷无情,这个男人果然除了权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还不走!”顾若离回头过来瞪了一眼赵勋,大步朝外走,赵勋砸了砸嘴跟在她后面,两人上了马车顾若离坐在对面不说话,赵勋就柔声道:“你怎么过来了,梅氏请你来的。”
“有人告诉我刘柏山在这里。”顾若离道:“我来了,没见到刘柏山,却看到了你。”
赵勋目光一冷,低声道:“我已经查到刘柏山在哪里了,你不用管,明日此事就能水落石出。”
“是梅氏做的?”顾若离看着他,道:“我来时孙刃说守在门口的那个婢女是有拳脚的,看她走路的姿态恐怕功夫还不低,那些人就是这个婢女杀的吧。”
赵勋微微颔首,道:“此女应该是才来京城,以往不曾见过。”又看着她,“你不该来的,若是对方设的陷阱你当如何,贸贸然来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我带着孙刃和周修彻,还让孙刃去府中通知你了,周铮也随着一起来了。”顾若离道:“你既知道是梅氏,为什么还和她废话。”
这个女人太无耻了,自己成了亲了,还惦记着自己的小叔子,她以前只当梅氏为了赵正卿和她过不去,没有想到,对方的恨意居然是来自赵勋。
简直莫名其妙。
“你这话说的没有道理啊。”赵勋想要抱抱她,所以语气很柔和,“你既早来了就该知道我方才和她说的什么,你又为何生气。”
顾若离当然知道听到了赵勋说了什么,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生气,她推开赵勋不说话。
赵勋强势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事情弄清楚了,我明天和张丙中解释行不行。”又道:“你别生气了。过了年我们可就要成亲了,媳妇儿。”
“赵远山。”顾若离看着他,“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还像今天这样吗,不拿我的朋友当朋友?不拿别人的命当命看?”
赵勋皱眉,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了,“你是说平等?”
“没有!”顾若离道:“我只是想让你尊重我的朋友,阿丙,刘柏山,还有霍繁篓!”
说起霍繁篓赵勋的语气也变的不大好,方才梅氏的话就响在了耳边,他蹙眉道:“我看婚事提前吧,年期就办了,往后你不要再和这个霍小子来往,他心术不正!”
顾若离惊愕的看着他:“赵远山,我和他是朋友。我能说不来往就不来往吗。”
“没有让你立刻。”赵勋酸溜溜的道:“等你成亲后,你安安分分的在家待着,也就自然断了。”
顾若离愣住,忽然笑了起来:“我安安分分待在家里……我安安分分待在家里……”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只觉得很心凉,连霍繁篓都知道她不高兴,但是赵勋却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
“你也不打算行医,很好。”赵勋道:“不用被人使唤来去,我赵远山的夫人,自然是高高在上的。”
顾若离不想和他说了,赵勋改了很多,他不再将她当做附属品,她也相信如果她不说自己不行医了,他绝不会逼着她退下来,可是一旦她自己松了口,第一次拍手称快的人,一定是他。
这让她很寒心,忽然看到了他们之间那条从来没有真正越过去的鸿沟……
他当初为了她改变,一退再退自己素来的底线,她现在也很高兴能和他相守相夫教子,可是……可是她希望他能理解她,至少不是一副你本来就应该这样,这样才是对的,你早就应该迷途知返的态度。
这让她很寒心。
“我不想再和你说了。”她喊道:“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赵勋蹙眉拉着她的手,道:“你现在又是这样说走就走!”
她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在车门口坐了下来,看着他道:“我想和你说,先帝去世后我很自责,我觉得我自己夜郎自大,被人一捧我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可是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先帝去了,我却无能为力。我将手术室砸了,摘了同安堂的牌匾,我留在家里学针黹……这些虽然都是我做的决定,我不该矫情的希望谁来劝我几句,我自己想不通谁劝都没有用。”
“可是你呢,你看到我做针线时,你说好啊,这样才对嘛。你让我给你做几件衣服!赵远山我并不高兴……”顾若离红了眼睛,霍繁篓看到她做针线还会刺她几句,说她自甘堕落不做大夫做女红。
赵勋皱眉,完全不知道她的不悦来自哪里:“你也说了,这些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是!”她点头道:“是我的决定没有错,但是我希望你的态度是鼓励,是理解,而不是摆出这样的姿态,来俯视我。”
赵勋也生了气,他回道:“你这些就是无理取闹,这事有必要让你争论成这样吗。”
“没有!”顾若离推开他,“从今天开始没有了!”话落,她跳车下去,提着裙子跑走了,孙刃回头看赵勋,赵勋怒道:“看我作甚,跟着去啊。”
孙刃和周修彻跟着顾若离走了。
赵勋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马车停在路中间,四周黑漆漆的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听懂了顾若离的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却觉得她这样生的气,毫无必要。
天香楼中,梅氏收拾了一番从侧门出来,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青燕,她喊了几声四周也是静悄悄的,她有些害怕飞快的从侧门上了马车,刚往车上一坐,一只手就从里面伸了出来,一下子捏住了她的脖子。
“啊!”梅氏吓的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