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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显连着几日都在闻音阁,虽没有像那天那样喝的烂醉,可亦是醉醺醺的走路东倒西歪,颜荣生扶着他去了书房,给他擦洗安置好,喘着气喝了一大碗凉茶才舒服了许多,他守了一会儿见颜显没事,才关了门出去。
崔婧文和连翘提着灯笼去了外院,推开书房的门她就看到颜显倒在床上,眼睛是睁着的,静静的看着她从门口进来。
“你又喝醉了?”她反身关了门,含笑走了过去,他能看得出来她精心打扮过的,穿着一件淡紫的素面褙子,略施了脂粉,含笑望着他。
他想到那次在府门外的马车里见到她的样子,也是这样端庄清雅的,让人心生好感。
好像水洗过的天,高洁明亮。
眸光一转,崔婧文已经拿了温热的帕子在床前坐了下来,轻轻柔柔的给他擦着脸,低声道:“你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该折腾自己的身体,这样天天喝怎么受得住。”
颜显的脸撇开了一些,冷冷的道:“太晚了,你回去吧。”
“夫君。”崔婧文凝眉道,“你若是真不想见到我,那你就休了我吧,这样你眼不见为净,多好。”
颜显目光缩了缩,惊讶的看着她,崔婧文就道:“你忘了我吧,忘了我就没有这些痛苦了。”她说着凄然一笑,轻轻贴在颜显的胸口,“我以为我们能白头偕老,我以为我们能恩爱一辈子的,没有想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我们的缘分就尽了。”
“忘了我吧,你再娶一个干净纯粹的女子,只有那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你。”崔婧文的眼泪落在颜显薄薄的中衣上,清清凉凉的,让他心头一颤,他的手抬起来又落了下去,痛苦的闭上眼睛。
“夫君!”崔婧文抬头看他,“就当我最后这样喊你吧,往后你要好好的,再不能这样喝酒,会伤了身体的。”
颜显想到了他们初相识的画面,想到了许多他们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是因为喜欢她才决意娶她的,可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他们的婚姻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婧文!”颜显的心软了下来,看着她,崔婧文就知道了他的变化,笑着落着泪起身道,“你歇着吧,我不打扰你了。”她说着站起来,颜显就看到她腹间印出来的血迹,一惊而道,“你的伤还没好。”
“生死有命。”崔婧文笑笑,开门走了出去,颜显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也像是空了一样,许久都没有说话。
崔婧文由连翘扶着进了内院,连翘低声道:“奴婢将青竹从角门放走了。还好世子爷没有派人看守。”
“他想不到派人守着的。”崔婧文冷笑,颜显这个人太简单了,她都能猜得到他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连翘暗暗松了口气,等青竹死了那么三小姐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至于世子爷,她相信崔婧文一定有办法挽回的。
第二日一早,颜显知道了青竹逃走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个想到了崔婧文,便问颜荣生:“昨天后半夜大奶奶在做什么。”
“从您这里走了以后就回内院了。”颜荣生回道。
颜显没有说话,但脸色很难看,颜荣生劝道:“人是从窗户逃走的,从里面拿东西砸坏的,小人觉得不像是人放走的。”想砸也要有人递东西,这话颜荣生没有说。
颜显这些日子活在煎熬之中,他不忍心再看他这样受罪。
“我知道了。”颜显拍了拍他的肩膀,去了内院,颜夫人正在用早膳,崔婧文正用手帕包着筷子站在一边伺候着,他一愣,颜夫人已经道,“快用早膳吧,昨儿是不是又喝酒了?”
“嗯。”颜显看了眼崔婧文,在颜夫人身边坐了下来,崔婧文就给他盛了粥放在旁边,颜显端了碗却一点胃口都没有,陪着颜夫人吃了半碗就放下了。
颜夫人看了儿子一眼,对崔婧文道:“这两日帮释文做春装吧,省得你太闲,惹是生非。”
“是!”崔婧文应了,垂着头出了门,颜显就看着颜夫人,“娘,她的伤还没好,您怎么现在给她立规矩。”
颜夫人脸色一沉,怒道:“你的心也太软了,她和你说几句好话你就能当做没事了?我告诉你,若不是她才进门,我定要将她休了。”
“随您吧。”颜显拂袖起来,“我有事出去一趟。”便出了门。
颜夫人就端茶慢慢喝着,和辛妈妈道:“去,让大奶奶去厨房给我炖盅燕窝来,别人炖的我不放心,叫她亲自去。”
“是!”辛妈妈应是,想休崔婧文不容易,她毕竟是建安伯府的嫡女出身,身后还有杨府这样的外家,可是身为婆母,颜夫人想要收拾她,办法太多了,不用半年,就能让她无声无息的死在家里。
“辛妈妈。”外院的婆子迎了过来,“荣王府世子妃听说大奶奶病了,让人送了好些补品来,还说明日会过来看望大奶奶。”
辛妈妈婆子摆了摆手:“将东西拿进来,拜帖给我。”
她拿着拜帖重回了房里,颜夫人看完笑了笑,道:“到是忘了,小郡主是她给启的蒙。”
“这……怎么办?”辛妈妈担心崔婧文会去说什么不好的话,颜夫人冷笑了笑,道,“她还有脸说什么,怕她不成!”
辛妈妈点头应是。
第二天赵政和梅氏一起来的,赵政在外院和颜显说话,梅氏拜访了颜夫人便去了崔婧文那边,说了好一会儿话。
“他说会帮你弄到内务府的差事?”颜夫人似笑非笑,颜显眉头蹙着并没有高兴的样子,“是这么说的,这几日会帮着走通关系,有他还有杨阁老在,十拿九稳。”
这是崔婧文在告诉他们,她不但有外家助力,还有自己经营的人脉?
还真是小看她了。
颜显很烦躁,喝了口茶撩了茶盅,道:“我出去了。”
“你近日都去哪里?”颜夫人觉得奇怪,他以前都不出门的,颜显就回道,“去太子爷那边看看,他打算去找远山,我们都在劝他。”
颜夫人皱眉,想了想道:“你要先清楚圣上的意思,再去劝太子,不要盲目说话。”
“我知道!”颜显出了门,他刚出门,崔婧文便收到了请帖,连翘奇怪的道:“是静安县主送来的?”
“我看看。”崔婧文接过来拆开,刚一打开里面便调出来一枚花钿,银烧蓝梅花样的,她看着心头一跳,“你看看,这花钿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连翘脸色一变拿过来捧在手中,手微微颤抖的道:“小姐……这是四小姐的东西。”
语儿!语儿的东西怎么会在顾若离手中,崔婧文脸色微变接着看请帖中的字,是顾若离亲笔书写的,邀请她去闻音阁小坐。
旁的话,一句没有。
“青竹呢,你确定她已经死了?”崔婧文心咚咚跳了起来,连翘很肯定的点头,“奴婢确定,那些人还给奴婢看了她的一只手,说身体丢到通惠河里去了,但是砍掉了一只手。”
崔婧文冷静下来,如果青竹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顾若离说什么都没有。
“自作聪明!”崔婧文将请帖摔在炕上,居然让青竹来告诉颜显,现在青竹死了,她还能诬陷她什么,“一会儿去打听一下世子爷晚上有什么安排,若他在家,晚上我们去闻音阁。”
连翘应是,又担心她的伤:“还没有好,您这么出去能行吗。”
“小伤而已。”崔婧文有数,她的伤没有大碍,“我倒要看看,她拿着语儿的东西,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天黑下来时,崔婧文听说颜显在太子府,便带着连翘出了门,轿子走了小半个时辰,在闻音阁门外停了下来,守门的小厮看到里面出来的人,也不多问就开了门让他们进了里面。
崔婧文进了院门,院子里挂着各种颜色的灯笼,垂着很多帷幔,一层层一道道颜色各不同的细纱随风轻扬,让人似坠云端飘飘然犹如坠入梦幻之感,连翘看的目眩,连如何迈步都忘了。
原来这就是颜显喜欢来的地方?!崔婧文穿过层层轻纱才看到开着门点着灯正房,连着四间,中间是正厅,两边三间里传出男子高谈阔论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飘出激昂清越的琴声,跌跌荡荡的弥漫在院中。
连她也不由自主的,心情随之躁动起来。
“颜大奶奶。”忽然右侧的那间房门打开,欢颜站在门口,笑盈盈的道,“这边请。”
崔婧文过去,就看到房里正中的长条大桌边,坐着一位女子,在微红的灯光下面容精致绝美,她蹙眉似笑非笑道:“你居然约我来这种地方,难不成你就是闻音阁的阁主?”
“我可没有这本事。”顾若离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