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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静嘉敷衍一句,退出了院子。
失眠这种事情哪里有什么治的法子呢?以后再说吧……
重新回到喧闹的席间,静嘉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邵氏蹙眉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静嘉十分尴尬地解释说有些闹肚子,邵氏闻言,便也没再追问。
除了与临淄郡王不期而遇的这个插曲,这顿宴席并无其他的波折,时间仿佛突然走的快了起来,好像没用多久,静嘉就已经跟着母亲回到了熟悉的倪府。
邵氏从头至尾都保持着正常的社交水准,除了有几分疲惫,并无殊色。倒是倪子温的脸色有些难看,甫至德安斋,就将赵菡与静嘉打发了下去,看样子是与邵氏有话说。
静嘉没有多留,但也没直接回到“明月引”,而是去了厢房,看她已经两岁的弟弟倪敦礼。敦礼这个时候正与鲁妈不知玩着什么游戏,小脸儿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手还在空中挥了挥。鲁妈瞧见静嘉进来,忙拉着敦礼行了个礼,“见过二小姐。”
不知是不是人如其名的缘故,敦礼已经能有模有样地向静嘉作揖了。“二姐姐好。”
静嘉蹲下身子,习惯性地捏了捏敦礼并没有太多肉的小脸儿,“阿礼也好,阿礼今天乖不乖?”
敦礼下意识地看了眼鲁妈,接着实诚地回答:“不乖,阿礼没有吃饭,鲁妈妈生气了。”
“怎么没吃饭呢?”
敦礼扁嘴,不肯回答,却出乎静嘉意料地揽住了她的脖子。静嘉有几分意外,抬头看向鲁妈,鲁妈神色倒还算淡定,替敦礼解释着:“二少爷不肯吃青菜,与奴婢赌气,到现在了,水米未进。”
静嘉失笑,自己这弟弟够有骨气的啊。
这么感慨着,静嘉拍了拍敦礼的软趴趴的背脊,“那阿礼饿不饿啊?”
敦礼松开胳膊,委屈兮兮地看着静嘉,“饿。”
“鲁妈,您去给阿礼盛碗粥来吧,总得垫垫,不然真熬到晚上,就该饿坏了。”
鲁妈称是而去,静嘉拉着敦礼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她人小,力气也不大,尚且抱不动敦礼,只能让姚黄代劳,把弟弟抱到了自己身边,两个人说着话。
当然,主要是静嘉没头没脑地说些心事,敦礼懵懂地听着,却不打岔。
反正知道弟弟也听不明白,静嘉倾诉起来,顺畅得很,只是未防他长大后回过味儿来让自己尴尬,静嘉把吐槽的人物名字都改成了ABCD,关键词有时候还用英文来代替。这样,不管敦礼长多大,都不会懂自己究竟表达的是什么。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敦礼格外聪明,虽听不懂静嘉在说什么,却能犀利地感受到静嘉情绪的波动,在她说到难过的地方,敦礼还会伸手去够静嘉的脸,好像生怕她会哭一样。
静嘉不由感慨,这也许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吧。
鲁妈回来的时候,静嘉正搂着敦礼,轻声道:“二姐姐想你大哥哥了,你大哥哥是个特别好的哥哥,快保佑他早日平安回京。”
敦礼头一歪,重复了静嘉之前说的几个字眼,“大哥哥,平安。”
鲁妈正端着白粥,闻言轻笑,“二少爷果然聪慧。”
静嘉抬头,松开怀里的敦礼,起了身,“您喂弟弟吧,我这会子也乏了,先回宜宁院了。”
“二小姐放心,奴婢必会仔细服侍二少爷。”
静嘉温和地笑了笑,掩门离去,而她甫出厢房,便听到德安斋的耳房里传来一声钝响,倒好似有人在捶桌。她蹙了蹙眉,侧首提醒姚黄别声张,接着蹑手蹑脚地走到德安斋窗下,房内倪子温竟然在与邵氏争吵……这可真是稀奇。
她抿唇,将耳朵贴得离窗更近了些。
“妇人之见!永安侯府有什么不好?嘉儿嫁过去,就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过几年就是侯夫人,这样的门第你还看不上?”
“老爷,嘉儿还不满十三岁,如何能说亲?再说了,太子还未登基,您又怎么能料到永安侯府以后还能如今日一般稳固?”
咦?是在为自己争执?
“先把亲订下来,又不是一两日就要嫁过去,敦堂不也是订了一年亲赵家的才过门?”
“可永安侯世子也才十四岁,看两年再说不行吗?”
“这话你去和永安侯说,去和苏家人说,跟太子说去!让太子再给咱们两年时间内讧!”
“嘉儿难道只能非永安侯世子不嫁了吗?”
静嘉立在窗下,身子几不可见地晃了晃,险些站不住……永安侯世子,今天自己见到的那个一瘸一拐的少年?父亲难道要把自己嫁给他?
她虽从未期待嫁给什么绝世帅哥,但是……难道自己十二岁的新生命,就要自此改写了?
三思 '补全'
静嘉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明月引”的,她的记忆好像在听到倪子温夫妇的对话以后就断了片儿,她甚至想不起来,那个晚上自己都做了什么。而当静嘉的意识重新回到她的躯壳中,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竟然没有失眠。
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的静嘉心里感慨一句,挑帘儿进来准备叫她起床的姚黄亦是吃了一惊,面儿上有着揶揄之色。“小姐今日醒得可真早。”
静嘉不知该说什么,歪着脑袋看向姚黄,半晌,没头没脑地问:“姚黄,若是我做了什么有违礼法的事情,你会怎么看我?”
姚黄手里捧着今日为静嘉准备的衣裙,闻言少不得愣了片刻,须臾又转成笑脸儿,“有奴婢在,小姐能做什么有违礼法的事情?”
静嘉沉吟,低头趿着绣花鞋站了起来,却没有说话。
“小姐可是做了什么梦?”姚黄仍是笑意盈盈地模样,抖开了花卉纹样的粉袄,“不过,不管小姐做了什么事情,您都是奴婢的主子。”
静嘉抬起眼来,有些怔忡。她能做什么?离家出走?还是找个人私定终身?这根本不可能。
她绝望地重新低下头去,嘴角却弯了起来。“可不是做梦了,梦到我不喜欢的人要娶我,吓出一身冷汗。”
姚黄闻言嗤嗤地笑,“难怪呢,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小姐可是思春了?”
“去你的,别混说,仔细我告诉母亲,撕了你的嘴!”静嘉依旧是不肯饶人,心里却空落落的。这其实是她早就能料想到的结果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这个世道下,她根本没的选择。
永安侯世子……唔,不能歧视残疾人。
静嘉在心底默默警告自己,然后拍拍脸,对着面前的妆镜挤出了一个笑脸。
是完全陌生的人啊,静嘉的嘴角失败地垮了下来,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就这么走神的工夫儿,静嘉已经在习惯的驱使下穿戴梳洗完毕,按照往日旧例,前去德安斋请安。
静嘉起的不算晚,然而等她到了德安斋的时候,倪子温已经走了。邵氏的眼下有着一圈青黑,神色萎靡,眉央间几不可见的皱褶昭示着她不悦的心情。
几个姨娘都感受到了正房里的低气压,不敢贸然开口,赵菡虽亦察觉,但她毕竟有着少奶奶的身份傍身,倒是说了两句俏皮话,大家非常配合地笑了笑,而邵氏脸上的阴霾仍然没有减淡。
静嘉知晓原因,也变得格外沉默。
一顿早膳这样辛苦地用了下来,邵氏不过是一个眼神,大家就非常自觉地退了出去。静嘉正踌躇着要不要开口询问母亲,邵氏已是主动将她留下了。“嘉儿,为娘有话与你说。”
神色颇郑重……静嘉心里浮上了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勉力一笑,“是。”
邵氏先一步迈入了耳房中,静嘉心中忐忑,回身捞起了姚黄的手,紧紧一握,这是在寻求力量。姚黄虽不明白静嘉的意思,但依旧也用同样地力道握住静嘉。
静嘉心定,随在邵氏身后进了耳房,姚黄被留在了外面。
“嘉儿,来坐。”
邵氏扯开淡笑,静嘉顺从地敛裙坐到了她的身侧。“母亲有事?”
云萱安静地给两人上了茶,亦是躬身退出了耳房。此间只剩邵氏母女二人,檀香弥漫,却不能安静嘉的神。枉费她二世为人,却始终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
邵氏仿佛在犹豫着怎么开口,定在静嘉脸上的眼神亦是带着疑色。静嘉被这眼神看的发毛,突然很想大喊一声“但求速死”。这个念头一浮上来,静嘉反而被自己逗笑了。
订亲啦,算好事才对。
“你对昨日的永安侯世子可有印象?”邵氏表达的很委婉。
静嘉微笑,点头,“女儿记得,翩翩佳公子,如何能不记得。”
邵氏好似被静嘉的答案雷到,张了口,却愣是没有顺下后面的话。半晌,邵氏叹道:“你倒是宽容,于人宽容是好事,不过……于己,你大抵就该苛刻起来了。”
静嘉从容不迫,“母亲的话,女儿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