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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嘉盼着毓慎好,从毓瑾这里得知毓慎有得有失,实在为他高兴。这位少年,总归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受些坎坷并不要紧,令人欣喜的是未来可以预测的光明。
除了孙家母女的拜访,倪府是波澜不起的宁静。直至七月下旬,伴随着日渐凉爽的天气,倪家要开始为小儿少办满月酒了。邵氏的身体恢复的并没有静嘉想象中的快,郎中说是因产时失血,加之夜间受寒的缘故,偏偏入秋来连着下了几场雨,又有些受湿的迹象。因此,邵氏多是静养,操办满月酒的事情,就尽数交给了赵菡安排。
赵菡初为人妇,何曾办过这样的宴席。赶忙让人从娘家请来了个精干的老妈子,以做参谋。
多了个帮手,赵菡自然如虎添翼,本就聪慧的人,便把事情桩桩件件都料理妥当。倪子温听了她的回话,少不了称赞几句,更是道:“以后把咱们倪家交到你手里操持,我与你母亲就都能放心了。”
赵菡听得欣喜,忙谦虚了几句。邵氏心里就不大舒服了,卧床已久,她身上不舒坦,心里也有淤塞之处。见丈夫话里竟有把偌大家宅都交到儿媳手中打理的意思,更是生出几分急切。自己不过是眼下未坐满月子,何至于就要把以后的管家权也送出去呢?
可惜邵氏力不从心,唯有附和。毕竟,这还是自己亲儿子的满月酒,邵氏也希望赵菡能办得出彩。心中虽不豫,却仍殷殷交代了些经验之谈。赵菡只当婆母赏识自己,满口感谢自不必提。
八月初七,连敦堂都从营中赶了回来,为参加小二少的满月宴。赵家是倪府的亲家,赵文肃、莫氏以及赵芙自然前来赴宴。而倪孙两家有着众所周知的交情,孙翰林自然也携妻儿一同造访。
静嘉终于亲眼见证了毓慎“眼珠子挪不动”的一面,赵芙来得比毓慎略迟一会儿,敦堂毓慎二人正站在抄手游廊的一侧,趁没人的工夫儿说两句话,恰见赵芙跟在莫氏身后,从另一侧游廊中施施然朝德安斋的方向走去。
静嘉得了嫂嫂的请托,要为她找大哥传个口信儿,还没走到毓慎跟前儿,便瞧着毓慎的目光追着赵芙,已是越过了自己。
静嘉心里百味陈杂,不是醋,是酸……酸在心尖儿上,那一处最柔软的心头肉,好似渐渐由得绳索缚住,又任人拉扯一般。她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却听敦堂朗声一笑,捶向毓慎肩膀,“好小子,长大了,敢盯着我小姨子看了。”
敦堂比毓慎高,既挡住了她看向毓慎的视线,也切断了毓慎注意到她的可能性。敦堂背对着静嘉,并不知妹妹在,未等毓慎答话,敦堂便又对他附耳说了句什么,只听毓慎答了句尚未。
紧接着,敦堂又是笑道:“晚些也好,这种事情不差一两日的,免得伤了身体。”
静嘉听敦堂的话,已是猜到了七八,那答案在心里呼之欲出,却不敢承认。静嘉始终是愿意让自己相信,毓慎对她的感觉和她对毓慎是一样的。哪个少年能没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毓慎与赵芙接触不多,无非是觉得她漂亮,总是比不过自己的。
可被敦堂这样一提醒,静嘉又想起了毓慎房里那个裴儿姑娘,模样俊不说,更是与毓慎朝夕相处,自己必定是比不过的。
静嘉原以为自己是个特殊的,其实细细想来,之于毓慎,自己的身份无非是个“妹妹的闺蜜”。随着两人年长,既多了种种避讳,毓慎也会去闯开属于自己的世界,遇到更多更优秀的人。所谓的青梅竹马,不过是大人口中的玩笑与戏谑罢了。
早晚有一日,他们会开启各自不同的生活,成为彼此年少时光里的尘埃。
静嘉心中又酸又涩,只恨不得立时走开。她虽不是悲观主义者,可面对无法确定的感情,又控制不住自己去往最坏的方向想。
可惜,赵菡还交代她给大哥哥传句话,静嘉匆忙收拾起那些坏情绪,上前打断敦堂和毓慎。“哥哥,嫂嫂叫我来带句话。”
敦堂闻声回首,面儿上还有并未褪去的笑意。“怎么了?”
“嫂嫂说,她不便去前面招待,请哥哥瞧着人来得差不多时,打发丫头进去捎句话儿,她这面好张罗人抱弟弟出来。弟弟受不得太久的风,只能待一会儿就回去。”
敦堂颔首,“行了,我知道了。毓慎,那咱们回头再聊,先陪我去厅中瞧瞧。”
毓慎称好,却不忘侧首同静嘉说几句话。“我听小瑾说了那日诗会上的事儿,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们,姚家人太想当然了些,王爷不会轻易娶她的。”
静嘉瞧着毓慎信誓旦旦的样子,微声道:“嗯,我信。”
毓慎下意识拍了拍静嘉肩头,复而才朝敦堂一笑,“倪大哥,走吧。”
只见敦堂一时神色复杂,十分慌乱的点头,颇为担心地瞥了眼妹妹,方迈步向前,与毓慎往正院前厅去了。
静嘉低首往德安斋走,耳畔反复回荡着毓慎那句“没人能欺负你们”,她竟不知自己究竟是痛是喜。自己到底是被他在乎的,可这份在乎倒更像是他对妹妹的照顾里顺带的配角。
这一日,静嘉翻来覆去的为自己解析毓慎的每一个眼神和他话里的每一个字。
而赵菡见到久违的父亲和妹妹,满心欢喜,直至宾客走尽,才注意到小姑子神色中的不对劲儿。趁吩咐下人清扫的工夫儿,凑到静嘉身侧。“二妹妹可是病了?我瞧着妹妹脸色不大好,要紧么?”
静嘉为着赵芙,心存耿介,待赵菡的态度也不由自主冷淡下来。“我好得很,不劳嫂嫂费心。”
敦堂送走了毓慎一家子,正是满面春风的迈进来,便听得静嘉这样一句,登时皱了眉,“丫头!怎么和你嫂子说话呢!”
赵菡与静嘉都没料到敦堂这么快便会回来,静嘉脸上露出几分尴尬,赵菡抢先道:“二妹妹身子好像不太舒服,难免说话冲了些,不打紧的。”
接着,赵菡侧身拥住了静嘉,推着她往里去。“妹妹既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吧,若是难受的厉害,一定让人来支会嫂嫂,嫂嫂遣人去请郎中过府。”
敦堂瞧着此时姑嫂二人待彼此的态度,又想起那日赵菡哭诉,终是将妻子的话信了十分。当即沉声,“她不是说自己好的很么,你甭管她。”
静嘉没料到哥哥会这么对自己,一日来的委屈酸涩涌上心头,眼泪拦也拦不住地掉下来,伸手推开赵菡,回首朝敦堂骂道:“倪敦堂我讨厌你!你说话不算话!”
接着快步绕过屏风走到外面,抹着眼泪往宜宁院去。静嘉心知自己对赵菡的迁怒既幼稚又无理,却还是忍不住的委屈,她只将这情绪怪在敦堂身上——明明答应了自己不会因为娶了嫂嫂就待自己不好,可还是会格外偏爱赵菡。
就好像——
就好像毓慎许诺不会任自己被人欺负,也依旧会对赵芙目光追随、心中挂念吧。
大概这就是妹妹和爱人的差别。
婆媳
这厢静嘉回了“明月引”,那厢敦堂还立在厅里失神。静嘉虽偶尔贪玩些,却从未这样朝谁吼过。被妹妹嚷了一句,敦堂既是吃惊,又忍不住反省自己。
毕竟宠了静嘉这么多年,敦堂的惯性就是哄妹妹开心。因着适才被静嘉指责说话不算话,敦堂也记起了当初发的那个誓。想起这一碴儿,敦堂乍然意识到自己出言重了些,心中懊悔,又抹不开面儿去找妹妹道歉。
谁让这丫头和嫂子说话这么没礼貌!
敦堂给自己找了借口,喟叹一声,便欲去德安斋找父亲。谁知赵菡却拉住了自己,“相公……适才妹妹说你食言,是为了什么事儿?”
“啊?”敦堂觉得和妹妹间的这种约定还是不告诉妻子的好,免得她多心,于是装傻道:“我哪知道这丫头怎么回事儿,估计是气急了随口乱说的。”
赵菡将信将疑地松开手,任敦堂走了,可她的直觉却是丈夫在撒谎。
令敦堂夫妇都没想到的是,静嘉竟然真的病了。没到用晚膳的时辰,宋郎中便已经被请入府中。但静嘉并没有去通知赵菡,而是直接让姚黄去找邵氏报备。
邵氏已经出了月子,虽还没有完全恢复,仍吃着汤药,但她毕竟是家中主母,赵菡挑不出静嘉的理。可赵菡也明白,静嘉这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得了消息,敦堂与赵菡便起身去宜宁院看望妹妹,不料静嘉直接让这两人吃了闭门羹。姚黄得了静嘉的吩咐,恭恭敬敬朝敦堂夫妇道:“小姐才吃了药睡下,说是不许人来看。还请少爷和少奶奶回吧……”
敦堂头一回在妹妹这里碰壁,面儿上尴尬,心里却愧疚得紧——原来这丫头是真的不舒服。“妹妹病的可重?郎中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