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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表哥还是给了她很深的印象,偶尔见到,他便会跟她说说外公和外祖母的情况。
“外公和外祖母身体都康健着,几位舅公听说日子过得也平安和乐。子轩表哥因着大哥哥封了王,不必再陪在身边做伴读了,但是听说要入国子监读书了,这可是件喜事儿。”宁阳跪在锦垫上,回头看向殿门的方向,每次来她都说些平日里发生的事,今天也不例外。
她从旁边拿起一幅裱好了的画,打开来看,整一幅竹林小景,笔触已见几分细腻,风格颇有几分写实的味道:“内文学馆院儿里的小竹林,前些日子画的。大姐姐她们都说很像呢,只是刘司籍却说,山水当先储于心再形于手,不以肖形为佳而以通意为主,这画太像了倒少了几分韵味。”宁阳收起画来,瘪了瘪嘴,颇有几分不服气的味道。这时代还没有工笔画,她画得也不太像工笔,大概因为前世她的母亲擅长西方画,所以她耳濡目染久了,下手便多几分写实的风格。她自己倒是很喜欢这样的画,尽管不被承认也裱了起来,并打算日后在刘司籍面前就画那通意的,私下里再画这种。
她对于自己喜欢的事情向来也是倔强的,只是很少有人发现她这个特质罢了。
“还有这方帕子,记得刚到内文学馆上学时,二姐姐就送了方兰花雪蝶的帕子给我。听说母妃喜爱兰花,女儿便也学着绣了一方帕子出来。只是兰花上翩翩起舞的雪蝶被改成了一只欲飞上青天的鸟儿。”因为她想变成这只鸟,飞去哪里由自己做主,而不是在原地等待别人来决定自己的人生和命运。
“大姐姐明年便要及笄了,不知道能不能参加她的笄礼。端王爷过了清明便要回大夏去了,也不知走时会不会带上大姐姐或者二姐姐,感觉有些舍不得。”说完,她还加了一句,“当然是舍不得大姐姐和二姐姐。”
宁阳转头看了看芷兰宫的门口,月桂正守在那里。这处宫殿自从柔妃过世,每日早晨只有两个洒扫的小太监会来清理,然后就会离开。后来诸葛端云上午在这里祭拜长公主,这处宫殿便更安静了,除了早间的打扫和晚间锁宫门的时候,基本上一整天都没人来。正因为如此,宁阳来祭拜柔妃的时候,一些平日里压抑在心里的话才敢说些出来。
只是却不敢大声,只敢用嘀咕的语气小声快速地说,从背影来看她的动作依旧恭顺,嘴里的话听起来很像是在念经:“说句心里话,大姐姐是个是个敢爱敢恨明烈如火的女子,我倒不担心她,只是有些担心二姐姐,要是毒舌男走的时候挑了二姐姐,以二姐姐的性子,只怕要背地里抹一辈子的眼泪了。”
宁阳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屋里的红木鎏金香榻,她很想说,武德帝要选妃了,芷兰宫里也许会住进新人,也许日后她不能再来此祭拜了,这宫里唯一一处可以说些心里话的地方也许就快没了。只是终究没有说出口,就如同她来这里时从来不提武德帝,只是不想让这一缕香魂消逝的地方再添上一抹伤心罢了。
“宁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母妃。”半晌,宁阳终是起身,回头对远处守着门的月桂道,“将东西收拾了吧,咱们该回了。”
月桂转过头来,却不见动静,竟呆呆地看着宁阳。宁阳愣了愣,以为是自己的衣裙脏了,低头要拍的时候想起来,自己刚才都是跪在锦垫上的,这院儿里铺着青石砖,又非雨时,哪里能脏了衣裙?于是便整(。。)理了下问道:“可是哪里皱了?这会儿可有好些?”
月桂张了张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宁阳的方向就喊道:“奴婢给端王爷请安!”
端……王爷?
宁阳转身的瞬间只见原本空空的大殿上立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紫菊云纹缎绣的袍子,剑眉星目,面容俊美,一股子孤傲里透着邪魅的味道。只是唇紧紧抿着,脸色有些发黑。
宁阳虽然惊讶于诸葛端云此刻还在芷兰宫里,面儿上却像往常一样行礼道:“宁阳见过端王爷。今日请过母后来拜祭母妃,没成想王爷还没回别庄,若是扰了您的清净还望恕罪。”但起身这会儿她心里却是打鼓的,倘若刚才没说诸葛端云的坏话也倒罢了,不过那话她说得极快而且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诸葛端云不太可能听到。
诸葛端云定定地看着宁阳,她今天穿着身素净的雪缎兰枝儿裙,发间只妆点了朵雪兰花,阴云笼罩院子里看上去静好可爱。
如果不是自己常年习武耳力极好,听见了她那端唧唧咕咕念经似的话,这会儿只看她规矩大方含笑的样子,还真有可能被她给骗过去。
诸葛端云缓缓地踱出殿外,在宁阳面前停下,目光却落在了她收起来的那幅画轴上,他利索地拿起那幅画,头也不抬地对月桂道:“起身吧,去外面守着。”而后转身负手进了右边的偏屋,声音透过孤傲的背影传来,“三公主说了那么多话口渴了吧?进来喝杯茶吧。”
离开(含入V公告)
当宁阳见到诸葛端云向右边的屋子走去时不由暗自黑线,她刚来时住的屋子在左边,所以她向来是不去右侧的屋子的。难不成长公主以前是在那边住着的?
进得屋子,只见黄梨木的地板上置着张紫檀雕花的案子,两只南锦华纹的垫子放得齐整,旁边描金香炉里燃着清香,诸葛端云坐在案子一侧,身后还立着两个侍卫般的男子。
那两个男子,一个已有二十七八的样子,生得虎背熊腰,双目炯然有神,从他的眼睛里似乎能看到凛冽怒嚎的风霜,一如他沉稳坚毅的面容。另一名男子约莫二十岁,看着白皙斯文,眼珠子一转,里面却全是捉狭的笑,看着像是个机灵的人。
两人见得宁阳进来,一同行礼道:“安泰、云风,见过三公主。”安泰是那个稳重壮实的汉子,云风是那笑面机灵的男子。
宁阳走到屋里的紫檀案子前,向诸葛端云行礼过后便与他对面坐下,却发现安泰和云风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她身上,仿佛她身上有什么稀奇之物,看得她别提有多不自在。
却在此时,诸葛端云开了口:“都出去守着吧!这回别再让不相干的人来扰了本王的清净。”
安泰恭敬地道了声“是”便往外走,云风却边走边咕哝道:“先前是王爷自己不许咱们出去拦着三公主的,这会儿又说放人进来扰了清净。唉!侍卫果真不是好当的差事。”
这话虽是嘀咕,却比宁阳之前在院儿的小声咕哝清楚多了,声音偏偏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听见。诸葛端云蹙了蹙眉,鹰眸缓缓眯了起来。正往屋外走的安泰却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突然抡起拳头往云风背上一砸:“闭嘴!”云风哎呦一声叫了起来:“要闭嘴也不用使这么大劲儿吧?你这是存心想让我断气儿!”
两人说归说,脚下的动作却是不停,眼看着就要走出屋子,诸葛端云却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含着几分不耐道:“滚回来!”就在宁阳以为他要找云风麻烦时,他却又吐出两个字:“沏茶!”
云风转过身来眯眼笑问:“王爷,沏茶用不着俩人,您是让属下留下还是让安泰留下?”
诸葛端云垂了垂眸,抬起眼来时已不见了先前的不耐,只淡淡地望着云风道:“安泰沏的茶能喝?”
云风见此情景却忽地抖了两抖,再没了刚才的油腔,风似地回来,端了茶便退了出去:“属下去换新茶来。”而后,便和安泰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了屋外。
屋里只剩下宁阳和诸葛端云时安静得可怕,宁阳垂着眸,眼观鼻鼻观心,嘴上不言,心里却对诸葛端云有这样两名侍卫暗暗称奇。诸葛端云也不言语,似要看看宁阳到底能把装镇定的把戏演到什么时候。
如此这般,直到云风回来,两人才结束这种诡异的盯梢对峙。云风给宁阳沏了盏新茶,再为诸葛端云沏上茶后,便立到了后头。
宁阳端起茶来品了一口,只觉得茶香清浅却余韵悠长,虽一品就知是南留镇的贡茶,然而能将茶沏得恰到好处的却也是难得的高手了,真没想到这个云风的手艺这么好。
宁阳喝茶的时候,诸葛端云却慢慢地展开先前拿进来的画轴,眉峰微微一挑,不觉细看。他身后的云风却咦了一声道:“好工整的画!颇有几分寓实的味道。来大周三年,看多了以形写神的画,还以为这里的人都好洒脱秀气之风呢,没想到三公主的画竟有几分严谨的味道,很像咱们大夏的喜好呢。”
宁阳愣了愣,她只是想以此怀念母亲而已,没想到大夏人竟然喜好工笔风格的画?其实她画得也不是正宗的工笔,而是有些结合了西方画的味道,因而有些东不东,西不西,最大的优点就是写实,若论起意境来那就差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