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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前,臣妾出席长公主生辰宫宴,其间宫中上至娘娘下至命妇,皆视王爷为谋逆罪臣!臣妾未护夫君名誉,曾于殿上力驳。然臣妾一力终是单薄,而今臣妾知夫君不顾箭伤数月兼程调兵急救边关,力斩老扈巴王父子,乃至如今边关大捷、北戎来朝、百姓称颂、天下同贺。而夫君至今身上仍留有与蛮戎死战时所负的箭伤刀伤,不曾痊愈!自从凯旋还朝,夫君对曾有过的谣言诬蔑之词皆半句不谈。臣妾虽为女子,也知男儿所谓名节,不过精忠报国四字!被人诬蔑心存谋逆,堪为忠君为国之男儿此生奇耻大辱!”
宁阳声声激愤,话却说得沉稳缓慢,高声灼灼于金殿之上,字字铿锵,震人心神。她缓缓回头看了眼垂首而立、不发一言却面色难看的满朝文武,慢慢垂下眼去,缓了语气,温声说道:“宁阳自是明白诸位大人有此猜疑也是一心忠君,为圣上思虑。宁阳心里也自然是敬佩诸位大人的忠君之心的。”
她语调柔缓,面色诚恳,文武百官闻言脸色皆缓和了不少,松了口气之余,皆纷纷点头称是。
宁阳见了语调再缓,问道:“既然诸位大人都是忠臣良将,将心比心,若是诸位大人一心为国,却被人诬蔑为心怀不轨有心谋逆的罪臣,不知心中有无大痛?”
百官闻言纷纷垂首,默默不言。宁阳看了他们一圈,又回过头来望向皇帝,诚恳道:“臣妾深知皇上乃圣明之君,夫君受尽谣言之时,皇上非但未曾怀疑过王府,还常赐医赐物,隆恩浩荡。因而臣妾今日斗胆朝服面圣,只恳求皇上为臣妾夫君正名!还他一个公道!臣妾在此叩谢皇上!”宁阳狠狠磕下头去,额头撞着玉砖,大殿之上铿铿作响。
皇帝半眯着眼望着宁阳,半晌,看好戏似的笑看向诸葛端云,只见他垂眸望着宁阳,神情难得一见的专注柔情。云风和安泰互望一眼,略微有些担忧,赵离和孟茹却是脸上略有佩服之色。
宁阳头磕在地上,皇帝不答话,她便不敢抬起头来。却在此时,感觉有人跪在了自己身旁,说道:“启禀皇上,微臣御妻无方,今日之事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皇帝闻言笑了起来,说道:“皇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皇婶一心为你,宁愿冒此扰乱朝堂之罪也要在朕面前为你请命,且句句肺腑,朕听了都有所动容。有妻如此,实乃大幸啊!”皇帝叹了口气,模样竟有些幽怨,“唉!朕都有些羡慕皇叔了。”
孟茹闻言眉头微蹙,不知这不着调的皇帝又存了哪般心思,他幽怨也就罢了,看自己又是为何?
正当孟茹垂眸不解时,只听皇帝又道:“皇叔皇婶快些平身吧。那日长公主宴上之事朕也有所耳闻,这贤妃确实是不懂事了些,且不提朕从来不曾怀疑过皇叔忠君体国之心,皇婶乃是长辈,当着满殿命妇给皇婶难堪,此事若朕不处置,实难正后宫之风。”说话间,皇帝略歪头看向面色惨白的林国公,商量似的说道:“林爱卿啊,教女当以妇德为首,贤妃这般妇德愧为四妃啊!朕将她降为昭仪,罚俸一年,以示惩戒,爱卿不会怪朕吧?”
林国公哪敢说半个不字?今日皇上处置了齐家,他若敢言不,下一个就是林家!林国公忙跪地惶恐说道:“老臣教女无方!无颜面对圣上,实在是羞愧难当!皇上惩戒本就是小女应得,老臣心服口服!”说罢,便对宁阳道,“王妃,小女自小被老夫宠坏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王妃海量汪涵!”
宁阳闻言颔首说道:“既是皇上做主,宁阳自是无话可说。说来今日宁阳只是为夫请命,对事不对人,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老国公宽宥海涵。”
林国公气得快要一口血喷出来,他明明记得宁阳摆明了说什么“上至宫妃下至命妇”的话,命妇朝中多的是,皇上不可能都处置了,宫妃如今就他女儿一家独大,皇帝自是拿她当靶子了!
林国公磨了磨牙,脸上却得装出一副诚心和好的笑意来,说道:“王妃多虑了,王妃为夫请命,堪为女子楷模,小女要向王妃学习之处甚多,叫她长长记性也是应当的。”
宁阳闻言忙说:“国公谬赞了。”
两人一番寒暄推让,只听皇帝笑了笑,说道:“朕明日便下旨昭告天下,为皇叔正名。请皇婶放心。”
“谢皇上隆恩!”诸葛端云和宁阳齐声叩谢,皇帝又笑了笑,唤二人平身。宁阳缓缓站了起来,却见诸葛端云不知为何仍然跪着,她正想上前搀扶,只听诸葛端云垂眸奏道:“臣启圣上,边关一战,臣受人暗箭所伤,便借此机会回北关调兵,此一计虽为瞒着老扈巴王,然臣私返封地也是真。功归功,过归过,臣为此愿请皇上罢去臣辅政统领大臣之职,并请皇上收回臣望州封地。臣之母妃陵寝安于北关,于母亲安寝之地长守乃是臣此生心愿,因而臣在此请奏,请皇上准臣返回北关,镇守边关!”
皇帝闻言敛了脸上笑意,难得正经起来。殿上百官已经纷纷低呼,私论不断。宁阳望着诸葛端云,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不管他要放弃什么,他去哪里,她都会跟着。
皇帝望着跪在地上的诸葛端云,慢慢垂了眸。自北关起兵那日起,他就知道,他与皇叔终有分离的那一日。年前皇叔来宫里商谈朝事时,便曾多番想要提起回北关之事,每回他都打哈哈地略过去,不想今日他终是当着满朝文武正式请奏了。
诸葛锦旭垂着眸,尽量不叫自己去想曾在北关一同习武练剑、一同被皇叔母教导的一情一景,只是却有件事闷在他心里,始终有如大痛。他仍垂着眼,却是低声道:“皇叔……何需如此?”他明白,皇叔此举除了确实想要回北关之外,也是想要叫他安心。毕竟他身为神武端亲王爷,当今天子皇叔,拥兵辅政,权势已极。朝中文武对他早已心生猜度排挤之意,否则此番他回北关调兵,朝中不会谣言如此之盛。皇叔这番请辞归去,必是存了不想叫他难办的心思。
诸葛锦旭摇了摇头,他自从知晓身世至今,对深宫晦暗多有痛恶。不想今日竟如那般无能之辈,迫于朝中群臣之意,要皇叔如此离去……
诸葛锦旭少见地蹙着眉头,心中大痛,脸上却难以瞧出心思来。大殿之上,文武百官抬头猜度着皇帝的心思,有几人心急的,几乎想要迈上一步,甩着袖袍慷慨陈词,大赞神武端亲王爷忠君为国,其心可表。可抬眼望望四周,大殿气氛凝滞,这才咽下要打的官腔,管住脚不曾出列请奏。
诸葛端云微微抬起头来看了皇帝一眼,便又垂首再奏:“臣以为,圣上登基多年,如今朝中局势已定,百官忠君体国,百姓和乐,天下昌盛。北戎来朝更是自我大夏开国起从未有过之盛事!此一切足可见皇上圣明,勤政爱民。臣以为,辅政之事已可作罢,皇上已经可以独掌朝政了。如今臣自请归去,一来可镇守我大夏北方边关,二来可终生为母妃守陵,此二者乃臣之所愿,望求皇上成全!”
诸葛端云话语虽不变的冷淡,却也不失铿锵之意。皇帝望着他,知道他去意已决。他缓缓望了眼朝上百官,又望了眼自己的皇叔,终是淡淡说道:“朕……不准。”
“皇上!”诸葛端云抬眼。
满朝文武又是低声议论,却听皇帝缓缓说道:“皇叔回封地调兵一事乃是形势所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朕也曾带过兵,此番道理朕最是清楚。况且皇叔发信报与朕,足见忠君之心。军中有将领想要暗害皇叔,皇叔将调兵之事暂且瞒着边关大军也是迫于无奈。朕不以为皇叔有过,因而皇叔所请罢免辅政统领大臣一职之事,朕不准!另者,望州封地乃是皇祖考所封,朕亦不可违,因而皇叔所奏请之望州封地收回一事,朕不准!”
诸葛端云微愣,皇帝却接着说道:“然而,朕自幼便知皇叔乃至孝之人,皇叔的心愿朕也深知。因而,若皇叔上表请奏辞去辅政统领大臣一职,朕……当准!返回北关镇守边关一事,朕亦准!望州封地仍归皇叔,皇叔虽身在北关,望州封地之食邑俸禄仍可同享。”
皇帝说罢,望了眼满朝文武,说道:“皇叔一心为国,乃忠臣良将。朕若叫他如此离去,难免叫人唏嘘。朕知爱卿们也是一心为国,朕罚奸恶,赏忠臣,绝不愧对忠臣良将。今日待皇叔如此,日后待众位爱卿亦是一般。凡忠君为国者,朕必不叫他凄凉而去。”
众臣闻言面面相觑,皆惶然跪拜,高呼:“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