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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随着家丁走在轿子一侧,身形肥硕,摊子前的红灯笼映着她横着的眉眼,脸上厚厚的脂粉白得叫人倒足了胃口。安阳不想叫这些人搅了自己难得的约会,心里却又实在气不过,这便跺了跺脚,冲那远去的轿子倾了倾身,皱了皱鼻子,一番鬼脸,心里这才舒坦了些。
过了一会儿,街上的喧嚣再起,远处酒肆茶楼里的说唱小调又悠悠传了来,老匠人为安阳捏好了福星和寿星,她这才高高兴兴地离了摊子。
夜里风有些冷,街上却热闹得紧。一路上胭脂钗环、年画剪纸摊子,唱搭的戏台、逗趣的杂耍,安阳一路拉着柳子轩走走看看,她笑得明媚,甚至有些嬉闹,偶尔拉着男子胳膊的举动惹得路过的女子们纷纷用团扇遮了脸,小声议论着。柳子轩话并不多,却始终不曾避着她亲密的动作,只是路人议论得紧了,便趁着安阳从杂耍堆里出来时抬眼对她淡淡地笑了笑,趁着她愣神间,他袖袍很自然地拂了拂,却在胳膊落下时微微握住了她的手。
宽大的袖袍垂着,面儿上什么也看不着。
柳子轩望着街上景色,神色温润如常,安阳的脸却霎时间有些烧,灯笼映着她的脸儿,红彤彤的。自出了公主府就像撒了欢子似的,这会子立马安静了下来,乖乖地拿着她的泥人儿低垂着脑袋跟着柳子轩慢慢往茶楼去了。
那茶楼位于西街尽处的临春湖边上,茶楼内布置雅致,上了二楼雅间,临窗便能看见幽幽的湖水,夜色灯笼下,湖面泛着红光,下面游廊小亭,玉兰百树,吸引了不少女子往那亭中去,婀娜地倚在亭中廊椅上临湖眺望,夜风拂来,脂粉飘香。
小二端了点心和茶水来,安阳仍站在窗前看得入神,回身时见柳子轩已经斟了两盏清茶,坐于椅子里笑问她道:“公主这一路上可曾口渴?不如来润润喉。”
安阳愣了愣,望着柳子轩的眼神有些呆直,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这样一天,他会真的陪着她来逛庙会。真到了这一天,难免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轩哥哥以前常来这里?”安阳坐下来捧过茶碗问道。
柳子轩笑着望向窗外,说道:“白日闲时曾与同僚来过几回,觉得景致甚好,今夜便请公主来此小坐片刻。”
“白天啊……”安阳喃喃了一句,抓着茶盏的手指紧了紧,眼儿往一旁瞄着,小声问道,“那、那白天的时候,那湖边也有许多女子游玩吗?”
柳子轩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眸中笑意难言,垂眸慢声道:“自然是有的。只不过男女有别,此番道理孩童皆知。倒不似今晚路上,有人那般拉着男子的胳膊不撒手,倒惹了许多闲言碎语。”
柳子轩给自己又斟上一盏茶,浅笑地执起茶盏喝着。安阳却咦了一声,愣了好一会儿才会过意来,顿时脸儿涨红,跺着脚说道:“轩哥哥又取笑人!那、那能是我的错吗?明明就是那些人太古板!而且、而且后面是轩哥哥……”拉着她的手来着!所以也不能说她不事矜持吧?
安阳鼓着脸蛋儿,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柳子轩笑了笑,不再调笑她。安阳塞了几块点心在口中,咕咚咕咚地喝了茶,起身跑到窗前装作看那湖上的景色,眼睛却时不时地往后边瞄。
柳子轩起身,缓步过来问道:“公主可想下去走走?”
安阳听了脸上泛起笑容来,点了点头,二人便要携伴下楼去。
正当此时,窗下却传来喧闹声。安阳愣了愣,扒着窗户往下看去,正见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站在轿子旁,府上的家丁将她护着,一名身形肥胖的老妪冲着对面的男子骂道:“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敢对小姐语出轻薄,你可知咱们是哪家府上?”
那男子的样貌因离得远,看不清楚,说话却蛮横流气:“管你哪家府上!你可知公子我是哪家府上?”
那老妪哼了哼,不把他放在眼里,骂道:“别以为穿了锦衣华袍就能充公子爷了!老娘我见得富贵人多了!就你这贼眉鼠眼的,谅你也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那老妪几句哼笑嘲讽,把那男子气得不轻,他身旁的长随听不下去了,咳了两声,这才扯了扯嗓子比着拇指喝道:“老妇有眼无珠!开国伯柳府,听说过没?”
这话一出,人群里立时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起了低低切切地议论声。
那老妪也是愣了愣,神色沉在夜色里看不清楚,但明显敛了几分气势,不再开口大骂,反而上下打量起那人来。
茶楼里安阳张了张嘴,呐呐地望着柳子轩,问道:“轩哥哥,开国伯柳府咱们这帝都城里没第二家吧?”
柳子轩眼望着下面,面色笼在灯烛浅影下,看不出神色,只是温声笑道:“想来不会有第二家。”
“那……”安阳指了指下面,正要说什么,却听下面那老妪笑了笑,说道:“驸马爷府上的呀……敢问这位公子您是?”
那公子摆了摆雄姿,身旁长随说道:“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位可是和驸马爷府上连着亲的马少爷!”
“马少爷?”那老妪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哼了哼,“就知道这德行也不会是驸马爷。”
安阳在楼上听见这话险些一头栽下去,指着下面问道:“轩哥哥,那姓马的公子是伯府的那家亲戚啊?”那德行那赵府的奶娘刚刚还敢猜他是她的驸马?她的眼光才没这么差咧!
柳子轩望着下面说道:“方才并未认得出来,这般报了姓氏倒是想起来了。前两个月季祖母家的远方侄儿举家投奔来,说是念了几年经史典籍,也算有些学问,打算在帝都谋个差事。轩与他倒是从未见过,只是此番想来应是此人了。”
“就这样的,还叫有些学问?”安阳差点没呸出来,她原本未见着祖父的两位妾室,那天听轩哥哥说季祖母马氏有些好争,对她的印象就不是很好,这下子就更不好了。
“轩哥哥打算怎么办?这事要管吗?”安阳问道。如果这是不是和伯府有关,她一百个不愿意管!那赵家的奶娘脾气横说话又难听,今晚的事指不定是她们自个儿惹出来的呢。
柳子轩并未沉吟,直说道:“若与伯府无关,不管也倒罢了,一会儿定有衙门的人来。只是那赵小姐是刑部尚书赵大人府上的,季祖母的侄儿又拿了伯府撑面子,倘若衙门来了人,定不敢随意处置,此事若是闹到伯府和尚书府上,总有许多麻烦。看来需下去看看。”说罢,他便对安阳道,“公主且在屋里等吧,轩去去就回。”
“我不要,我要和轩哥哥一起下去。”安阳头摇得像拨浪鼓,紧紧抱住柳子轩的胳膊就是不撒手,说道,“轩哥哥放心吧,我什么话都不说!我只在你身边站着就行,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柳子轩见下面的人围得越来越多,这便也不再劝,带着安阳就下了楼。
湖面游廊上的人群中,那马公子见赵府的气势低了一等,马上说道:“在下也知小姐定是好人家的姑娘,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见小姐窈窕之姿胜似天人,心生仰慕,恳请小姐一同赏这湖光夜色罢了。”
那赵小姐蒙着面纱,容貌难见,只是声音如泉,清冽冷淡,说道:“纵使是驸马爷府上的亲眷,也不可行此轻浮之事。”说罢,便甩了裙袖,叫奶娘打了轿帘,这便坐了进去。
那马公子见赵小姐这般不给面子,顿时气极,给身旁的长随家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家人就要上前去。赵府的奶娘尖利地要喊,这时,柳子轩从人群里走出来,看了那马公子一眼,温声说道:“劝公子莫要如此行事为好。”
那马公子一愣,回过身来打量了柳子轩一眼,说道:“哪个不识抬举的!”
柳子轩淡淡一笑,一派温润,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在下识不识抬举公子且不必理会,在下只想告知公子,那轿子里小姐是刑部尚书赵大人府上的,凭公子……惹不得。”
“惹不得?”人群里一阵议论声,那马公子也觉得自己听了笑话,说道,“你可知本公子是谁?”
柳子轩却仍是笑意不改,慢声说道:“若公子当真与伯府上连着亲,就该知道柳老伯爵平日最恨府中之人仗势欺人,若非老伯爵治府甚严,柳家在帝都城里这些年亦不会有此口碑。”
四周议论声又起,这回看热闹的人倒是点起了头,那马公子望了望四周,再看向柳子轩时已经含了打量。
柳子轩温润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老伯爵与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