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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阳在屋里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李氏还会杀个回马枪。好在李氏再未回来,不一会儿子陌带着诸葛绫回来,宁阳这才把自己的主意说了。
“我瞧着孟姑娘如今还得在王府里养一阵子的伤,只是总藏着她也不是办法。正巧如今我因着抓刺客的事儿被惊着了,若是身边有个习武的丫头护着,自然要方便许多。此事还得借公主的名头,不如就说孟姑娘是公主送与我的宫女好了。如此她可在王府名正言顺地住下,那齐家定然查刺客查得紧,上林庵里是不能回了,她在王府里也安全些。齐家就是再查,也不敢派人来搜王府。”只不过李氏曾在前两个月去上林庵时见过那孟姑娘一回,不过她许也认不出来,毕竟那时候是道姑打扮,而且只有一面之缘,李氏的记性也不一定那么好。
诸葛绫听了说道:“此事与我想一块儿去了!如今宫里正闹腾着,贤妃淑妃正合起伙儿来打压德妃,朝上徐家也正被齐、林两家上折弹劾以前的几桩旧案,也正闹着呢。我本想把孟姑娘当做是我的宫女带进宫去,可宫女在宫里的日子自然不如王府好过,更何况她如今带着伤,宫里眼线更杂,不是个养伤的好去处。若是被人揭穿了身份去,朝中难免更乱。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徐家的旧案一件件揭发了,把徐家处置下去了。朝中缺了一大派阀,接下来再处置齐家就容易多了。此事便按皇婶说的办吧,等这段风声过了,我和皇兄再好好谢你。”
宁阳听了这话心里已是有数,看来皇帝对这孟姑娘还真是有些上心,不然也不能为她的安危考虑到这种地步。既然如此,这姑娘自然就该更用心照料着了,说不定以后会有喜事呢!皇帝登基这么些年,也该立后了。这孟姑娘满门忠烈,门第倒是没问题,只不过朝中定然有反对的就是了。
宁阳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现在想这事有些过早了,眼下就够乱的了,她说道:“我只怕有些委屈孟姑娘,无论如何,她是忠良之后,叫她扮作宫女随侍在我身边倒是有些委屈。况且,她此时伤重,明日府上的妾室来问安,她若未醒,我只能再瞒两日。只是瞒得久了,她定要生疑,今日就杀了个回马枪呢,若非子陌刚好要去前院请公主来,定要被她撞破了。”
诸葛绫听了也皱了眉,想了一会儿说道:“无妨,明日我一早便来王府,我陪着皇婶在外屋坐着,我就不信她还敢到里屋搜去。”
宁阳笑道:“她倒是应该不知我把外头传言的刺客给带回来了,她想必只是听说我身子不适,所以来瞧瞧罢了。”李氏今日的举动应该是想看看她到底虚弱到什么程度,她心里指不定有多巴望她这胎没了呢。旁的她倒也未必能想到。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也没了再好的主意。最后就决定明日一早由诸葛绫来王府看望宁阳,顺道带些宫里的早膳,算是打打幌子。
只是正当两人如此决定的时候,屏风后的床榻上,忽而传来一句虚弱冷淡的女声:“不必如此麻烦了,明日一早,我定然起得来。”
宁阳和诸葛绫一愣,这才知道那孟姑娘竟然是醒着的,两人匆忙地转进屏风绕过珠帘,果见床上躺着的女子正努力撑起身子来,她看了宁阳一眼,微微低了低头,宁阳知道她这是在行礼,忙上前一步抚着她劝她躺下休息,她却倔强得很,怎样也不肯躺下来,看着诸葛绫说道:“原来你就是长公主……”
她的眼里有感慨也有些痛楚,宁阳想着她大约是想起了孟家的遭遇来,如果当初孟老将军不答应帮诸葛大军做内应,或许孟家就不会满门遭屠,她现在也许嫁给了齐家二公子,过上了少夫人的日子,哪会孤身流落庵堂,带发修行,心中时刻想着报仇的事?
诸葛绫想必也是这样想的,她上前去坐在床边,问道:“孟茹姑娘?”
宁阳这才知道这姑娘的闺名叫孟茹。孟茹点了点头,气息孱弱,面色苍白,她的眼睛里却是坚执,说道:“我父亲是忠臣良将,他的决定我从未怪过。我只恨那齐家,毁约在先,落井下石在后!我苟活于世这些年,就是为了亲手报的家族血仇!却不想……我终究还是败了,我原未想过要靠谁的庇佑,但是终究还是要承公主和王妃的情。我孟茹不是知恩不报之辈,我虽身上有伤,可这点伤比之当年根本就不算什么。明日我定能起身,王妃临盆前,便由我护着吧,我定不会叫你腹中孩儿有何差池。”
宁阳闻言和诸葛绫互望了一眼,宁阳暗叹这姑娘真是个性子刚烈的,心里难免生出些佩服来,诸葛绫安慰她道:“你且好生休养,待朝中之事略定,我皇兄定然会为孟老将军昭雪,叫他的英名大白天下!”
孟茹闻言眼略微红了,却是强忍着没落下泪来,只是身子伏在床上,额头重重地在床板上磕了磕。
第二日一早,李氏果然端着鸡汤来给宁阳请安了。只是见到孟茹时愣了愣,她对长公主突然给宁阳安排了个武婢的事心里觉得有些蹊跷,却听宁阳说道:“昨日不是查刺客么?虽然我也没见着那刺客,但却是给我提了个醒儿,若是有个武婢随侍在侧,总是叫人安心些。只是府上的护卫都是男人,多有不便,这才求了长公主,要了个宫人来。”
李氏听着宁阳说话有些没有气力,便点点头,忙把鸡汤递了过去,眼睛却抬起来端量着立在宁阳身后的孟茹。只见她一身青衣,墨发男子般束起,容貌清冷,面色却有些苍白。李氏心里微微一动,她怎么瞧着这武婢有些面熟呢?
许是她瞧得久了,孟茹冷冷地抬起眼来,那眼神刀剑般冷峻,吓得李氏一惊,忙瞥过眼去,不敢再看。
李氏回过头来,见宁阳却把那鸡汤放到了一旁,说道:“我如今闻不得油腻味儿,你的心意我领了,这鸡汤且放着吧,待我觉得好些了再喝。”说罢,宁阳一脸的困乏,说道,“我且去躺会儿,你回吧。”
李氏无法,只得走了,临走时只觉得那武婢眼神冷峻地盯在她身上,叫她好不自在,虽心里生气,却仍忍了。只是回到竹院儿里越想越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后又想到这是长公主的婢女,于是便想进宫去打听打听来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王妃屋里有鬼!
李氏在王府等了几日,只等着德妃派人来叫她进宫去作陪,但却等了五六日宫里仍无消息。李氏不知出了何事,只能等着。
时日渐过,五月末的时候,朝中发了件大案。据说是齐国公和林国公弹劾徐国公,连十年前收受贿赂结党卖官的事儿都翻出来了,而且还罪证确凿,其他的像是他纵容独子欺男霸女伤了人命的事儿更是数不胜数。皇帝于早朝大怒,削了徐府的勋爵,罢了徐国公的官职,打入了天牢待审。因着有齐、林两家帮忙,又有忠于皇帝的朝廷新贵统着帝都的军马,徐家的枝节势利没能翻出一点浪花儿来。德妃惊了,于皇帝寝宫外跪求,大呼徐家是被奸臣所害,不想竟惹得皇帝龙颜大怒,德妃当即被贬为徐充媛,位列九嫔之末,就此失了宠。
李氏听闻此事时坐在屋里一言不发,脸色青白难言。
徐家落势,德妃被贬,一时间帝都大街小巷风传不断,然而这些消息却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去边关。
西南边城外的大军帐中,徐怀还在为诸葛端云和云风等人的大漠归来心里暗咒。那蒙阔看着是个暴戾的,还以为他胆子有多大,能在大将军带着二三十个人孤闯大漠时使点绊子,结果那老头子竟然什么事也没做!就叫他们一行人这么回来了。这天底下哪还能有比这更好得机会了呀?
徐怀暗自捶胸顿足,蒙阔却穿着一身铠甲去了中军大帐。
大帐之内,诸葛端云还未换下衣装来,仍是一身商旅的打扮,皮肤黝黑,神色冷淡,眼却如鹰隼,缓缓在众将身上扫过。
“本王回来路上,探知那老扈巴王的长子呼彦奇正在百里外的戎部军中,此番战机难得,三日后夜里突袭!”
蒙阔抚着胡子哈哈笑道:“太好了!这一个月来老夫早就按捺不住了!如今大将军把大漠的水源和地形图带了回来,咱们明日就可以开拔杀进大漠,砍了那老扈巴王的脑袋!”
诸葛端云在桌上摊开地形图,略略招手,众将齐齐上前。一番布置,众将齐喝,唯有老将军蒙阔眼中略有晦光闪过。
大夏神武五年六月初二的夜里,发生了一件震惊大夏的事。
那日夜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