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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银铺的老板闻言眼前一亮,继而眼珠子一转,赔着笑问道:“敢问夫人,这一面阳雕,一面阴刻……是为何意?”
宁阳愣了愣,她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也不知怎么解释,见这老板的神色语气,此处定然没有。但是她仍抱有一丝希望,毕竟博物馆里的东西她弄不到手,如今人在古代,说不定真能得只这么精致的银锁。
这心思一生出来就怎么也压不下去,宁阳便试着比划着跟那老板细说了她见到的银锁细节,她非其中行家,那老板却是越听眼睛越亮,连连摸着八字胡须,咧着嘴,笑得满面红光,末了赞道:“夫人当真聪慧无双,竟能想出这新奇的样式来!”
宁阳笑了笑,摇头道:“我非行家里手,怎能想得出?不过偶尔有缘得见一眼,乃不世出的大师之作。若老板能做得出来,那自是最好不过了。”
“自然自然!不过……夫人要的样式乃是闻所未闻……这银钱只怕……”那老板捏着胡子,嘿嘿笑道。
宁阳也不是傻子,说道:“样式虽新,若老板打得出来还怕没财路?这样式虽非我想的,却是我告知你的,我不愿拿着旁人的样式来讹你不收我的银钱,却也不想被讹了去。若是老板能凭我言说几句就能打得出来,那也是老板的本事。我愿付普通银锁两倍的银钱,再多了,我就不在这儿打了,改去别家问问。”
那老板一听哪还敢狮子大开口?他自是能分得清孰轻孰重,若是宁阳去其他店里说了去,损失他自是清楚。而且瞧着宁阳衣着富贵,指不定是哪家权臣府上的夫人,在帝都里做生意,靠得就是这些人,断没有得罪的道理。
一番思量,银铺老板忙赔笑道:“夫人误会了!小的意思是说,这样式闻所未闻,小的还得谢谢夫人指教,若这银锁打得出来,小的愿送与夫人,哪有收银钱的道理?”
宁阳闻言笑了笑,也不与这老板扯嘴皮子了,只说道:“老板且打来试试看吧,至于纹样……要佛手捧桂的吧,上头有些蝙蝠就最好了。若打得出来,这银钱再谈,自不会叫老板做了白工的。”那老板忙点头,宁阳又说道,“这锁,我要两副。”
这时宁阳就是说要三五十副那老板恐怕都要乐呵呵地点头,更别说两副了。只是因着是新款式,无法估量几日能成,这便问宁阳府上的住处,说是等打好了叫店里伙计给亲自送去。宁阳知道这老板也是想趁机打听她的身份来历,她不想惹眼,因而说道:“不必了,十日后我叫府上家丁来看看就是了。”
那老板一看打听不出来,这才悻悻然应了。
宁阳拉着月桂从银铺里出来,忽闻一阵甜香自街尾飘来,不知为何,腹中竟食欲大起,忙回身问道:“这香味儿是哪家的店?”
老板点头哈腰地自柜台里头出来,闻了闻笑道:“回二位夫人,这是街角旺子茶楼里的红豆包子,老字号了!那滋味儿,保准您咬上一口,这辈子不忘!”
宁阳一听眼儿亮了起来,对月桂说道:“我这些日子胃口不好,闻着这豆包子的香甜味儿倒是特别想吃,不如咱们去那儿坐着吃几只吧。”
月桂和奶娘一听就知这是宁阳怀着身子,偶然起的口腹之欲,两人自然千好万好地由着她,于是便抬了轿子往那茶楼去了。
到了那旺子茶楼宁阳倒吃了一惊,原以为是家小铺子,却不想有些气派,雅间雅楼皆有。宁阳挑了间二楼的雅间,临窗能望见茶楼后院里的诸般景致,看着甚是惬意。
屋里也没叫太多人跟进来,除了奶娘、良儿和子陌,也就是月桂和她带来的虎子和丫头了。王府的侍卫队长小七立在门外守着,其余人都在茶楼下候着。
待坐了下来,月桂这才问道:“方才王妃为何要打两只银锁?”
宁阳笑道:“另一只是给你的。此事我早就想好了,你可别跟我推辞。”
月桂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人喝着茶聊了一会儿,一笼香喷喷的红豆包子便送了上来,宁阳口水都快落下来了,也不知为何就那么馋,更顾不得烫,用筷子夹了一只就咬,险些被里面的红豆烫了嘴,看得奶娘在一旁忙说:“慢点!慢点!”
宁阳也顾不得一屋子的丫头偷偷笑她,只是一只接一只地,吃得欢快又满足。一笼六只小豆包,一会儿就见了底,奶娘忙开门叫小七再去叫一笼来。
门刚打开,忽听茶楼下面的街上一阵吵闹,屋里听着隐约有乱糟糟的吆喝声,听得不甚真切。小七功夫好,耳力也佳,稍一听辨,不由眉头一敛,说道:“禀王妃,听着是帝都衙门的人,正喊着抓刺客呢。”
刺客?
大白天里哪来的刺客?刺杀谁?
宁阳把最后一口豆包咬进嘴里,与月桂奶娘等人互望一眼。
正当猜疑不解之时,屋里能看见茶楼后院的窗子忽而一声巨响,一道人影翻着滚儿跃进来,宁阳只觉得眼前虚影一闪,那人就要向她扑来!
“王妃!”屋里几声急喊,听不出谁是谁的。
宁阳只觉有人猛地拉了她一把,将她护在身后,那身影似是良儿的。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影似乎就要贴上良儿,屋里一道更快的影子风一般袭来,只听“砰”地一声,小七冷着脸将宁阳和良儿护在身后,那道人影已倒在墙角,躬着身子,痛苦不堪。小七却不给那人起身的机会,步子一闪,人已到了墙角,一脚跺上那人的胸口,逼问道:“说!你是何人!为何要行刺王妃!”
宁阳惊魂未定,嘴里还有口豆包子未咽下去,差点噎着。只是小七一脚跺下去时,那人翻过身来,宁阳一眼就瞧见那人右边胸口上正插着支箭,她捂着胸口,血迹染红了手,却仍能瞧得出那手指纤细如兰。
宁阳惊愣地望上那人的脸,只见得那女子眼波如水,眉目间却有股子天生的冷淡,她抬眼望向宁阳时,眼里也是闪过惊愣的神色。
纵使瞧出刺客是名女子,小七仍然不敢松懈,脚下猛地发力,眼看着那女子蹙起眉来,痛苦不堪,宁阳忙咽下嘴里的豆包子,急声喊道:“不可伤她——”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多,多费了些时间~
明天安阳~
心事
且说安阳回宫时,柳子轩独自回了伯府。王氏见安阳未来,先是愣了愣,继而松了一口气,说道:“说来也巧,今日为娘正想与你说些事,这几日就在想着若公主来了怎生与你单独聊聊呢,如今倒也不用想了。”
柳子轩闻言摇头笑道:“娘要与轩儿说话说就是了,何必避着公主?莫非还想再像上回那般?”
“那还不都是你有心事不与为娘说,这才惹出来的误会事?”王氏坐在屋里瞅上儿子一眼,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喝了一口。今日婆母也是有些叫她母子二人聊聊,因而去了佛堂不在屋中,难得母子二人独处,今儿该说的话她一定得说说。
柳子轩听着母亲的数落,只是垂眸一笑,好言道:“是。是儿子的错,叫母亲劳心了。”
王氏放下茶盏,轻斥了儿子一眼,叹道:“你呀,自小如此!为娘的虽有时看得出你那心思来,却是多半劝不动你。只是如今且不管能不能说得动你,自你成亲以来,娘心里头闷着的这些心思,你今儿可得听听!”
柳子轩微微颔首,依言笑道:“理当如此。母亲且说,儿子自然悉心听着。”
王氏看了一眼儿子淡定的样子,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了。虽说是当娘的,可真要跟儿子掏心掏肺地说说话,反倒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了。屋里的气氛好一阵儿的沉闷,王氏唉声叹气,柳子轩却坐着不动,温和不改地看着母亲,只不过眼里的笑意却是难掩。
王氏抬眼,正撞见儿子眼中笑意,不由脸上有些红得挂不住。她拿着帕子掩了掩嘴,轻咳了一声,心中暗悔叫儿子看了笑话,这便抬起眼里狠狠剜他一眼,轻拍了下桌子说道:“罢了罢了,就从你成亲的事儿说起吧。”
话既开了头,往下就好说了。王氏叹了口气,垂眸说道:“娘也不瞒你。你这亲事儿娘原先心里是有主意的。咱们家虽非那世家望族,但就官职来讲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再者你姑母进宫为妃,留下的公主嫁了大夏皇叔,咱们柳家的家门在朝中也算是好的。有人想攀也是要掂量掂量的。并非为娘的自夸,你自小就才学出众,谦谦有礼,仪表堂堂。若是要给你寻门亲事,指不定多少家小姐都抢着进咱们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