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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子轩笑着颔首,这才去了。
待中午回府用过午膳,柳子轩果然将分房之事与安阳说了,且不待她蹙眉,便不急不缓地说道:“轩自是明白公主的心意,然此事乃为祖制,不可视其若无物。倘若有人追究起来,皇后娘娘有失颜面不说,公主怕也要受些责难。此乃轩之考量,不知公主如何作想?”
安阳见柳子轩笑容温润,言语谦和,虽说是规矩,也没逼着她要守的意思,反而询问她的想法,原本心里升腾的火气霎时散了大半,只是仍不乐意,闷闷地坐下来说道:“我知道有这规矩,当初二姐姐嫁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那宫正逼着她和驸马分居不算,一个月也见不上一回,便是偶尔在一处,要给那宫正使银子不说,驸马还不能在她屋里过夜。二姐姐想念驸马,都病了呢。所以我觉得这规矩根本就是害人的!既然是夫妻自然该同吃同住,有这么多规矩框着,夫妻之间还能有什么感情?早就生分了!”
柳子轩闻言略微沉吟,笑道:“看来公主心中还是念着当初孔宫正之事。”见安阳低下头去,方才又道,“那依公主之见,如今府中新来的宫正可还看得上眼?”
安阳不知为何问到那方宫正,只想了想,闷声说道:“还成吧,不太爱管闲事。”
“这便是了。虽同为宫正,人之品性不一,为人处世之法自是不同。轩与公主成亲至今,若当真事事都按着规矩,则该食不可同桌,寝不可同夜,晨起晚寝需得请安,便是相谈亦需遵君臣之礼,不可逾越。此间种种,若细究起来,这些日子所犯不止一二。只是,公主可见宫正提过?”
柳子轩细细道来,听得安阳眉头渐渐松开,细细想过,终是瘪着嘴巴摇了摇头:“不曾提过。”
柳子轩笑了笑,指尖缓缓抚过桌上杯盏,垂眸淡道:“如此便可看出,方宫正并非那古板之人,且虽同为规矩,有些规矩亦可宽泛而行。可是如此?”
安阳听了点点头,有些闷地说道:“我知道了。也就是说,分居的事是祖制,祖制是大规矩,不能宽泛而行。是这意思不?”
柳子轩笑着颔首,安阳则咬了咬唇,这里的人都守规矩,而且特别爱说别人的闲话,如果她当真不守这规矩,叫母后没面子确实不太好。只是这两天好不容易觉得和轩哥哥的关系好多了的,如今又要分房,以后会怎样?
虽然成婚才一个多月,但是她越来越喜欢轩哥哥,她真的不想和他分开。可是轩哥哥开导了她这么久,如果她还任性的话,应该会讨厌她的吧?
无论怎么看都是要答应的。
安阳咬着唇,一下又一下,那句“好吧,那就分开住吧”的话终是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只是脑袋很重地点了一下。
午憩之后,柳子轩又去了太常寺,安阳从榻上起来坐了一会儿,忽而对禾儿说道:“去准备些燕窝灵芝,咱们去二姐姐府上走走。”
安阳并未带太多人,只叫奶娘和禾儿陪着,坐了轿子,由护甲在后面跟着,这便去了纯阳的公主府。
纯阳的气色已经大好,脸色稍见红润,只是仍在榻上卧着,见安阳来了,柔柔地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安阳便坐到她的榻边上问道:“二姐姐身子好些了没?”
纯阳笑道:“谢四妹妹挂念着,今儿早上还下地走了一阵儿呢,太医来瞧过,说是养着身子,再过一两个月当可无碍了。”只是抬眼瞥见安阳身后的丫头把食盒交给她的奶娘,不由说道,“下回来看我别带东西了,四妹妹常来看我我便很开心了。再者,燕窝灵芝这些补物也不能见天儿吃不是?我身子一日比一日好,这些与其给我,不如四妹妹留着自个儿补补身子。”说罢,便笑着盯着安阳瞧。
安阳自是听得懂她的话,不免有些脸红,想说两人还未圆房,却又想起如今又要分房的事,心里立时不是滋味,脸上的红晕还未染得通透便散了去。
纯阳瞧出她脸色不对来,心想定是自己说错了话,却又猜不出错在哪儿了,心下有些懊恼,忙说道:“可是我说错话了?四妹妹,若我说错了哪儿,你可别不高兴。”
安阳摇了摇头,见纯阳脸色有些惶恐,便皱了皱眉,说道:“二姐姐,你老毛病又犯了。我又没怪你,你干嘛想那么多?”
纯阳闻言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她也就这性子了,从小养成的,如今要改也难了。
“四妹妹可是遇上何事了?我虽没多大本事,也不见得会出主意,但四妹妹若说出来,心里想必好受些。”
安阳今日本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听纯阳问了,便说道:“二姐姐,我与轩哥哥成亲也有一个月了,今日轩哥哥说,按着规矩理当分房住。我想着,既然是规矩,二姐姐和二姐夫应该也是要守的。所以我就想来取取经,你们分房住都是怎么过的?”她只是想来取取经而已,她无法想象夫妻之间被一些条条框框管着,两人的感情还能这么好。可是二姐姐和她驸马的感情就一直很好,他们有什么秘诀吧?
安阳有些好奇,倒把纯阳瞧得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道:“什么怎么过的?还不就是那样过?”
安阳见纯阳这时候脸红,不免有些急,摇了摇她的手说道:“哎呀二姐姐,我是认真问你的,不是为了取笑你的。”安阳垂着眸略微皱了皱眉,很认真地问道,“要是守着规矩,一个月能在一起几回?二姐夫能在你屋里过夜么?”这些日子,她已经习惯了抱着轩哥哥的胳膊睡,他身上有着淡雅的香气,闻着心情特别平静,很容易就能睡得着。
纯阳哪里有被人这样直接地问过,当即脸上更是烧红,低着头小声道:“四妹妹,这闺房之事……闺房之事……”
“二姐姐,我没有打听你们闺房之事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安阳不知如何说才好,只是低了头,拧着帕子,小声说道,“你不知道,轩哥哥那个人温文尔雅的,不管做什么事他都不急不恼的,像是这世上没什么人或者事情能叫他生气。我一开始就是佩服他这点,换成是我怎样都没办法做到。可是成了亲,我发现……他不是只有对我才这样的,他对别人也是一个样,温文尔雅,淡然如水。我为这个苦恼了好些日子,一直猜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安阳皱着眉,却忽而微微笑了起来,“可是前两日,他竟和我开了个玩笑来着,为了这个,我高兴了好几天呢!心想着,总算有些不一样了,可是今日又来了个分房的规矩要守。我真怕当真分开了,这刚刚有些叫人欢喜的感觉就又回去了。我心里着急,这才来二姐姐这儿问问的。”
纯阳听安阳语气真挚,言语动作,一般一般,皆是女儿家的心事,也不由慢慢入了神,不再那么脸红了,虽闺房之事难以启齿,却还是安慰她道:“原来是这样……四妹妹别急,我与你说就是了。其实刚成亲那会儿,我与驸马也不是样样规矩都遵着的。婚后一个月,驸马也是搬了出去,可是每日照样相见,同桌用膳,也常有说笑,午时小憩还是在一个屋里的。只是后来孔宫正来了……”说起此人,纯阳的脸色还是白了白,“那时的事儿四妹妹也知道了。后来换了个宫正来,管得不太严,与刚成婚那阵儿没什么两样。同、同房……”纯阳的脸还是红了,但眼睛瞄了安阳一眼,见她眼睛里有期盼之色,终是说道,“同房的事也不多管,有时驸马来了也就来了。整夜不回宫正也不说……”
“真的?”安阳眼里总算迸出喜意,揪着纯阳的裙袖问道,“那这样说,不过就是做个样子?说是分房,各有各的屋子,其实管得也不太严?”
纯阳听了想了想,点头道:“如今的宫正不管这些的,不知四妹妹府上的宫正为人可否古板?”
安阳摇头说道:“比头一个好多了,不太管闲事。”
纯阳这才笑了起来,明显松了口气,说道:“既如此,那便好了。四妹妹且宽心,祖制自当守着,平日里日子该如何过就如何过,虽不能日日同榻而眠,平日亦可相见。只要能见着面儿,说得上话儿,自不会那般容易就生分了。我与驸马成婚多年,一直这样过的,不也挺好?”
安阳听了这才笑了起来。
这样最好了,既不会给母后惹上口舌是非,又不会和轩哥哥生分了。虽然不能日日同榻而眠还是叫她有些郁闷,不过只要能和轩哥哥的感情日日这样好下去,这事她也不是就那么难忍。
安阳听了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