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安阳却只觉得浑身发冷,西瑾这是在怪她?她那时真的不知道会因着这事儿母后就把西瑾关起来,而且她以前从来不知道母后有许诺西瑾给她指个人家这种事。她如今在宫里熬到了三十几还未出宫,难不成真是自己那次一时兴起而误了她的终身?
真是这样么?
如果她早些出宫,现在说不定已是正正经经的官家夫人,也不至于如今被武阳那个坏坯子奸*污,在宫里苦苦等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男人把自己娶去作妾……
真是这样么?真是自己的错?
安阳慢慢往椅子后面融,只觉得屋外炸响的烟花像是烧在了自己头顶上,身上是热的,心却是冷的,脑子里一片乱麻。
“公主……”奶娘见她模样吓人,忙唤她一声,这一唤让安阳从椅子上窜起来,低着头就冲进了屋里。奶娘见势又急又气,指着西瑾说道:“你且回屋等着,若是气坏了公主的身子,我这个当奶娘的头一个饶不了你!”言罢,再不看西瑾一眼,便往屋里去了。
安阳趴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呜呜地哭着,奶娘走过来安慰道:“公主,您也别往心里去,依着奴婢看,那全是西瑾不知好歹罢了,您当初年纪还小,她自个儿没办好差事,怎么能往主子身上推?”
这话却没能让安阳觉得安慰多少,她只觉得那句“年纪还小”的话无比讽刺,那时候这身子是小,可她其实已经不小了,只是她真的没想到会闹到今天这般局面,她只是好奇贪玩而己,怎么会害到人了呢?
奶娘见安阳呜咽不停,便伸着头往外屋看了看,见西瑾己经退了出去,这才小声说道:“公主,方才奴婢说公主不可带着西瑾去见皇上,那只是权宜之计。总得把西瑾先安下来,老话儿说得好,狗急了还会跳墙呢。”安阳不知奶娘这话何意,慢慢抑制住想哭的心情,脸依旧埋在被子里,只是竖着耳朵听奶娘的话。
奶娘接着道:“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自个儿还不是为自个儿的将来打算?可她出了这样的事儿,若是遮掩不住了,难免坏了公主的名声,还得害公主一个御下不严、知情不报的罪过。公主如今可未嫁人,若是坏了女儿家的名声,往后可如何是好?”
这最后一句话在安阳心中起了涟漪,她脑中竟现出柳子轩那素衣温雅的模样,若是西瑾的事儿影响到了她的名声,那会不会对她将来嫁人有影响?这让安阳慌了神,从床上起来,昂着哭花了的小脸儿问奶娘:“那奶娘说,该如何是好?”
奶娘叹了口气,说道:“还能如何是好?事已至此,难道真等着武王爷把西瑾接出宫去?武王爷是有王妃的人,还定了大理寺少卿家的小姐为侧妃,今年夏天便要入府了。王爷怎可能在侧妃入府前纳妾呢?便是偷偷纳了,西瑾也是公主屋里的人,这要是让武王妃知道了,妹妹给哥哥屋里安妾室,这不是给她找不快么?因此,要奴婢说,这事儿公主最好还是告发西瑾。”
“告发?”安阳愣了,“怎么个告发法?”奶娘说道:“这是后宫之事,自然该去皇后娘娘跟前告发。公主别想着那去皇上面前儿评理的主意了,后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公主若是越过皇后娘娘直接闹到皇上那儿,可要皇后娘娘的脸面往哪儿搁?到时平白也落得个治宫不严的罪。倒不如直接交给皇后娘娘处置。那日的事儿公主不算有错儿,如今知道了去告发一声儿也算有功,皇后娘娘定有处置的法子。”
“处置的法子……”安阳喃喃地念着这几个字,越念心里越怕,摇头说道,“方才那些事儿若是奶娘能想到,母后定然也能想到。从前西瑾不过是跟丢了我,母后便把她关了起未,还留在宫里这么多年,如今出了这事儿,为了不闹出乱子未,母后……母后许会打死她的!奶娘,你教我这法子,不是在害西瑾么?”
奶娘急道:“哎呦公主!奴婢怎会害您呢?这确实是最好的法子了。这事儿如今也只能如此处置了。”
可西瑾是被武阳害了的,她也是受害者啊。若是母后把西瑾打死了,武阳也得不到惩罚,平白害了一尸两命。安阳心里烦乱如麻,若自己真去告发了西瑾,西瑾就等于是被她害死的。可是若是不去,按照奶娘的说法,西瑾被接出宫去遥遥无期,便是接出去了,也等于自己给二嫂子的婚姻里安了个小三,这种事情……世界上为何会有如此难办的事?为什么偏偏就让她遇上了?
奶娘见她烦乱,便说道:“今日公主也累了,且早些歇着吧。只是这事儿公主可要早做打算,不宜拖得久了。”
话虽是如此,安阳却是拿不定主意,左右煎熬,无论做哪种决定都觉得自己是在害人,如此过了几日,西瑾却像是那夜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面色如常地来服侍,虽然两个月的身孕还看不出来,可是安阳却有种自己被个孕妇服侍着的感觉,心里越发过意不去,每每下定了决心不能害人,奶娘又来催她早做决定,心情立时又乱了。如此变换,折磨不断。
这日用过晚膳,趁着宫门还未落锁,平日里负责点心的小宫女便对安阳道:“禀公主,今儿御膳房里做了米仁甜粥,奴婢去给您拿一碗子回来温着吧,晚上当宵夜吃。”安阳虽提不起兴致来,也点了头,让那小宫女下去了。这时,西瑾却说身子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屋歇一会儿,安阳这些日子看见西瑾就心里复杂难言,她不在眼前自己还好受些,于是便也准了。
只是西瑾出了屋子,却没往自己屋里走,而是直直出了东崇阁,追上那提着食盒要去御膳房的小宫女,说道:“正巧儿我要去办些事情,这粥我去拿吧,你且回小厨房里给公主做些点心去,公主这些日子吃的东西甚少,你多给她做些。”那小宫女见是西瑾,也不敢忤逆,便点了头又回了院子,乖乖地进了小厨房里做点心去了。
西瑾提着食盒去御膳房拿了甜粥,回来时却顺着御膳房去了一处偏僻的宫殿。这是当年关着先贤妃的冷宫,早己废弃多年,许久才有人打扫一回,地上落了厚厚的尘土。暮色渐深,冷风一吹,有些萧瑟。
“何公公?”西瑾立在院儿里小声唤着。前两日何公公托人给她递了纸条,约她今日此时在这处宫殿前见面,可是怎么不见人呢?西瑾四下里转了转,又唤了几声,却仍是不见人影,她怕去御膳房的时辰晚了惹人起疑,便先提着食盒去了的,此时离着出来已经有段时辰了,再不回去若是被公主发现了就糟了。她的脾气性子冲动直率,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儿来?西瑾越想心里越急,见暮色越发深沉,却还是不见何公公的身影,便提了食盒想要往回赶。
却在此时,她身后一处假山后慢慢拉出一道影子,那影子拉得长长的,手慢慢抬起来,暮色下显得扭曲狰狞,一把缠上西瑾的脖子,越缠越紧,只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挣扎的痕迹。
食盒倒在地上,盖子被磕开滚出老远,里面的甜粥洒在满是尘土落叶的地上,女子的脚拼命地蹬着地上,直到蹬出两道深深的土坑,宫粉兰蝶的绣花鞋上染了土,裙角已是一片污浊。
“别怪咱家,这都是王爷的意思。”
女子涨红的脸上,眼底胀满片片血丝,里面盛着的是惊、是怒、是无边的怨毒。
“这都要怪你的肚子太争气,偏偏这时候有了身孕。王妃如今即将临盆,侧妃也要进王府里,你若是个年纪小些的宫女,许再等些年也能熬出头去。可你比王爷大十多岁,这不是让王爷受人耻笑么……”太监尖细的声音里也喘着粗气,手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却仍旧紧紧勒着手指粗的麻绳。
“你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那晚的事儿竟被四公主撞见。她与王爷原就不和,这事儿被她知道了,王爷岂非留了把柄在她手上?虽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惜了些,不过一个宫女而己,王爷也不缺这个孩子,你就带着你未出世的孩子去那边一起投胎吧……”
女子眼里的怨毒不散,嘴微微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只是依稀能辨得出口型:“长孙武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只是她这话却没人听到,也没人看得见,并且,永无再说出口的机会。
渐渐的,女子抓着脖子的手慢慢松了下来,脖子像断了似的歪了下去,眼睛却睁着,怨毒永远停在了眼里。
她脖子上的麻绳慢慢松了下来,身体重重倒在地上,露出身后一个身材稍瘦眼色阴沉的太监,他溜着眼睛四下里看了看,将女子的尸体慢慢拉到假山旁的一处枯井旁,头朝下便扔了进去。井里早就没了水,只听得砰地一声,又砰地一声,那食盒也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