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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会有那么多麻烦,不如我现在暂且不要孩子。”
“他知道吗?”颜字铭抬头问道。
络七摇了摇头,“哥哥放心,我的药都是如意配的,不会伤着身子,此事也只有夙玉知晓。药渣和方子都是夙玉小心处理,不会有事的。”
“你自己考虑清楚,此事可大可小,往大的说便会被加上企图谋害皇家子嗣的罪名。”颜字铭皱眉嘱咐道。
“如今天下形势难断,耀王明着是众星捧月,皇上却并不这般想。他历来与太后意见相左,如何能让太后扶持的人坐稳皇位呢。只是越臻的出身却也叫他为难。依我看,他心里仍旧觉得大皇子是最为妥当的。只可惜,他不放心将一个曾经可能试图谋害他的儿子送上这个位子。如今越臻需要的不过是一个时机罢了。我想不会太远。”络七淡笑。
“父亲笃定会再回到姜国,便是认准了臻王会成大事。日后,颜家必得仰仗着你了。”颜字铭苦笑,说不出的是自嘲还是苦涩。
“哥哥哪里的话,颜家的事便是络七的事。自打父亲一事,络七再不是从前那个随意的人了,明白轻重,也明白世道人心。”她的眉间一点红,微微一笑,妖娆的不可方物。
“有任何需要,只管与我说,京中颜府我留了几个人,有事,他们会快马到江南城。”颜字铭忽然放下心来,这样的妹妹,仿佛脱胎换骨。
“我替嫂嫂们准备了许多礼,吩咐夙玉送回府里了,哥哥替我带回给她们。你们离开那日,我去送送姨娘。”她起身。
颜字铭点头,站了片刻,忽然上前将她揽进怀里,一如很多年前,在她生气不开心时,他哄她那样,轻轻的抱着她,说着七儿乖。
只是,如今,她再不是从前那个颜络七。他不知是该开心还是悲伤。她的眉目纵使是在她深爱的男人面前,也有那么多的刻意和假装。他一点点的看进心里,却无法言说。属于他的那个纯净可人任性刁蛮的妹妹彻底不见了。也许从她嫁人他便应当料想到这样的结局,却为何心里有那样隐隐的疼痛呢。
决裂
这两日紫越臻分外忙碌,每日按时上朝,勤勉有加,不到天亮便已入了宫。
络七醒来,摸了摸身旁空荡荡的床,独自笑了。
记得昨夜迷迷糊糊中,他说要将她养的如同府里那匹马,健壮体胖,好能生个胖胖的孩子。他还说他想要一个儿子,他要封他为王,允许他娶他最爱的女子为妃。
孩子,络七忽然敛起笑脸,浑身有些冷。
对不起,我们总会有孩子,只是现在真的不能。
掀开账帘,夙玉将药端了进来,她一饮而尽。如今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苦涩。
“南先生说,下月便不会给您药了。”夙玉道。
络七回头,看了一眼夙玉,“是不是你与他说了什么?”
她急忙摆手,“奴婢哪里敢,南先生说,是药三分毒,下月决计不会给您了。而且,而且”她结结巴巴的看着络七。
“而且什么?”
“而且奴婢也觉得他说的对,做的对。小姐这样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奴婢死一百次怕都不够”她吐吐舌头。
络七笑了笑,“放心吧,他不会知道的,我下月不用药便是了。你今日陪我去送送姨娘。”
夙玉松了口气一般点头,雀跃的替她准备着衣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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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东城门,一路向东。接下来的路,便得自己一人独行。纵使紫越臻说还有他。
“你们瞒我瞒得好苦。”姨娘泪水涟涟,却掩不住的高兴。
络七拉着她的手,“姨娘放心,总有一日会将你们接回来。只是,此去路途遥远,姨娘万要照顾好身子才是。”
“我如今有使不完的力气,想着要去的地方要见的人便觉得高兴。你不要担心我,有你哥哥弟弟照顾我,放心就是。倒是你,一个人,要…”
“姨娘—”络七打断她的话,“您又要叫我快些要个孩子,莫要任性妄为是不是,哥哥都已经说过啦。放心吧。”
两人一同笑了起来,在那湛蓝的天际之下,笑的开怀极了。
马车行起,络七小跑着挥手道别,从此以后,你们一定要平安幸福。
直到马车已然淹没进了尽头,络七这才上了车回府。
那样的送别仿佛掏空了心里头最重要的东西,隐隐的痛着,却无法缓释,分别之后便是环绕心间的思念。曾经多么风云的颜家,在这京城之中,虽说不是官家,却风头极盛,那么多人想着与颜家一同谋事。那么多人,再不敢看轻商贾。不过就是短短的一年罢了,世事难料,如今颜家便一落千丈,纵然皇上未曾削弱颜家的生意,纵然皇上允许颜有域全尸送回江南,纵使那与叛军勾结的罪名最终并未记录史官的书册,可京中人尽皆知,他是畏罪,是自尽。
一路回府,想起了很多和家人在一起的事,一同拥有的欢笑,如今却成了天各一方。她甚至再不愿回到颜家的宅邸,里头浓郁的孤寂和落寞让她愈发难过。
马车停稳,络七深吁了口气,提裙下车。
抬头仰望,太阳已隐没在云层之后,看样子,今夜会有雨了。
“侧王妃,王爷在前厅等您许久了。”说话的人并不像整日跟着紫越臻的那几人。
络七点了点头,“王爷可说有何事吗?”
那人不再答话,只走在前方。络七便也未在多问,跟着往前厅走去。
进了门,这才从恍惚中惊醒,一屋子的主子奴才,尹兰久、许文意都在。紫越臻坐在那个属于他的位子上,尹兰久坐在身旁,许文意坐在尹兰久身侧。
“今日是有客人要来吗?”络七狐疑的问道,印象中,只有府中有贵客到时,人才会到的这般齐整。
“姐姐如今越发自在了,见了王爷和王贵妃倒可以不必行礼呢。”许文意笑道。
“给王爷王贵妃请安”络七并不愿多生事端,规矩的行礼。
“人回来了,你有话就说吧。”紫越臻不耐烦的摆摆手,对许文意这般说道。
“是,王爷”许文意起身,笑意满满的走至络七面前。
“姐姐莫怕,文意只是有一事不明,所以想向姐姐讨教。”她眉眼弯弯,分外好看。却挡不住那邪魅的一笑。
“你问吧。”络七看着她。
“文意想问姐姐,为何不愿给王爷生个孩子呢。”她丝毫不避讳的看着络七。
络七猛然抬头,狠狠的盯着她。
“姐姐不要生气呀,文意并无其他意思,只是心生好奇,怕自个儿去西苑问您,会被您像上次那样威胁,所以只得请来王爷和王贵妃帮文意壮壮胆。”她一副无辜而又胆怯的样子,让络七只想上前让她闭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今日累了,想回去歇着了。”络七看了一眼许文意,而后对紫越臻说道。
“七儿不妨答了文意的话再走吧。”紫越臻笑着道。只是他的眉眼里分明没有丝毫笑意。
“是啊,姐姐这是怕什么呢。”许文意笑的花枝招展,忽而面色一变,朝外头吩咐道,“来人,将东西拿进来。”
络七不曾回头去看,她早想置自己于死地,如今如何说辞怕都是无用。
“回王爷,臣妾有一日瞧见侧王妃的贴身侍女夙玉在城南的药铺买药,臣妾便觉得奇(提供下载…)怪,问了府里的总管,也未曾登记有哪位主子奴才病了,便留意了些。”她看了一眼络七,“机缘巧合,今日我养的那只猫跑进了侧王妃的院子,四处刨跳,臣妾便和丫头去抓,却在后院里发现了猫儿刨出的这些东西。臣妾打小接触过药材,一闻便知这药不详,这才请了王爷过来。”
“卓尔,看看药。”紫越臻点了点头,对卓尔说道。
卓尔上前,仔细辨别了许久,目光里尽是震惊。他抬头看了眼络七,络七淡淡的笑了笑轻点了头。他这才上前,“回王爷,这药渣奴才并不懂,只其中有味药的确是有避孕的效用。”
紫越臻的脸色忽然变白,起身走到药渣前,轻轻捻了一些闻了闻,忽而伸手打翻盘子,所有人慌忙跪地。
络七低着头看着他走到了面前,他安静的站着,外头忽然便是霹雳的雷声,一阵接一阵,夏日的午后,突然的雨天让人措手不及。
他将她扶起,忽而笑了起来,“许夫人,你的住处与西苑相隔甚远,为何你的猫能跑去西苑?”
许文意愣了片刻,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所以然来。
“罢了,此事本王便不追究了,侧王妃的药是本王命她喝的,此事,王贵妃应当是最为清楚。”紫越臻笑着看向尹兰久。
尹兰久走上前来,“臣妾自然明白,眼见着大雨就要来了,文意妹妹与我回去吧。”
许文意脸色一阵红白,气吁吁的欲言又止,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紫越臻并未说话,伸手揽过络七往外面走去。
电闪雷鸣愈发放肆起来,两人一路无言。
进了西苑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