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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该做的事,但不会卡死。这盐道漕道上的事也不可能一脖子卡死,但是他们不能捞得太过了。十成里三成归了私人,皇上认了,我自然也是跟着认了。可捞得太过,就不行了。”
“可这样岂不是得罪了汪帮主背后的人。而且对方在衙门就有人,你这想做什么还没做呢,对方就得了先机。”
魏楹捏捏鼻梁,“我做的是朝廷的官,龙椅上现在还是皇上,现在就急着站队,岂不是有不臣之心。而且,往哪边下注都有风险,我只能凭良心做事。这潭水这么混,皇上让我来这里,心头不是没有计较的,我也不能辜负了。”
沈寄恨恨的道:“都是皇上,谁让他不早些立太子。这个样子,根本是国本不固。”
魏楹直起身子,疾言厉色的斥道:“闭嘴!这话也是你说得的?”
这么多年,沈寄从来没有被魏楹这么厉害的说过,不禁有些委屈。她也知道自己方才是口无遮拦了一点,万一被人听到了,这就是个死罪。可是她本来就怀着孕,又为魏楹担着心,而且现在左有狼右有虎,老皇帝也日薄西山的。魏楹是既不能往安王岚王靠,又不能辜负皇帝派他来扬州的信任。她也很害怕一个不好,他们这个小家就在这场新旧交替中炮灰掉了。一时忍不住,金豆豆就开始掉了。她就想过个安乐日子嘛,怎么就这么难呢。群狼环伺啊!
魏楹也是方才被她说的话吓到了,直接就吼了出来。他做官日久,官威也日渐深重,疾言厉色一发作就是刘同知那等老滑头有时都不敢造次,见沈寄被他吼哭,还有越哭越收不住的架势,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魏楹把沈寄揽靠在肩头,“别哭了,我刚才是一时着急大声了些。”他的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
“我害怕——”沈寄声音里有些颤音。当官一个不好,可是要祸连子孙,数代不能翻身的。
“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我就不信皇上心头没有个数。他虽然不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了,可头脑还是很睿智的。所以,我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魏楹顿了一下又道:“方才的话不能再说了,有些事即使心头想着也是不能说出来的。”
“嗯。”
魏楹抽了沈寄的手绢给她擦眼泪,小声道:“我还从来没见你哭过呢。”
“你以后没事多吼吼我,或者学学别人动手打老婆,就可以时常看到了。或者爷什么时候想看了,吩咐一声,妾身也可以哭给你看看的,保证不重样。”
“我不是一时情急怕你祸从口出么,夫人就饶了为夫这回吧。不然,你说要怎么罚,我认罚!”
沈寄作势想了想,然后道:“哼!我能怎么罚你,我哪里奈何得了你。你可是我头顶的天,我跟小芝麻还有肚子里这个都要靠着你呢。我是能打你还是能骂你啊,我只能顺着你,好好的伺候你。”
魏楹给她作揖,“你饶了我吧,别说这些了。”
沈寄正色道:“我知道方才是我造次了,你放心吧,以后就算是闺房内,我也会注意的。”
魏楹点点头,然后道:“不生气了?”
“其实也不是被你吼哭的,就是心头压力有些大。唉,下次不嫁当官的了。”
魏楹额角抽了抽,“什么下次,这种事情能有下次么?”
“啊,口误口误,不是下次,是下辈子。”
魏楹把人圈紧,“下辈子你也只能嫁给我,还有下下辈子。”
沈寄心道,下辈子我可不想再嫁个这么有大志的男人了。只不过,说这些没用的干啥。
魏楹把沈寄因为怀孕显得有些圆润的下巴抬起来,仔细打量她的眼,然后凑过来,“来,盖个印。”尾音消失在她唇上,辗转吸吮。
既然消息早已走漏,魏楹安排的缉私的事情只能取消,心头十分的不舒坦。欧阳先生进到书房,见到他正在生闷气,便问道:“大人,要不要派府里的弟兄去探探漕帮后头的人 ?'…3uww'”这种事自然不好派衙役去做,不然便又会走漏风声。不过,魏楹府里如今也养了江湖人,暗地里还养了死士,可以去做这些事。
其实魏楹心头也不是不怕,他连后路都给沈寄还有孩子准备好了。一旦出事,会有人替她们母子顶罪,也会有人护着她们离开,从此隐姓埋名的生活。他手下有江湖异人,说是可以把人扮得分毫不差的。
“不必了,从那个汪夫人对夫人的态度,还有漕帮千方百计想拉我身边的人入份子看,他们背后应当是岚王。”
欧阳先生眉峰一皱,他不是很明白这里头的关窍。再是心腹,魏楹自然也不可能告诉他,岚王肖想自家媳妇呢。不过,既然魏楹已经认定了,这事他就不多问了。
“阮家数代积累还不够,还把漕帮拉了过去,看来岚王上次江南之行收获颇丰啊。”
“盐帮后头是宁王,这江南倒是就这么让他们给瓜分了。哼!”
“大人”
“你不用说,我清楚,我只能做纯臣,皇上不会容得我投向皇子。我也不愿意!”宁王那边是彻底得罪了,为此他和座师还有大部分同年如今关系都不睦。至于岚王,他一百个不愿意投靠。不知道会不会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这几年,下头的小皇子可也在逐渐长大啊。算了,这些不该他去想。他现在只能把这个纯臣做好。他也知道,事情到如今的地步,是皇帝也没有想到的。他老人家也没想到这俩个儿子如斯能干吧。只是一山不容二虎啊!想到这里,魏楹想起沈寄说的‘除非一公一母’忍不住就是一乐。
“漕帮那里,派人盯着,他们也不能太过分了。不然我交代不过去。还有那些个大盐商,背后都站着人。都快把我弄成光杆知府了。辖下但凡大点的势力都被那些爷染指了。”这江南占了朝廷一半的赋税,是个人都想伸爪子进来啊。他还没法子全抓起来剁了。可是,也别当他这个知府是摆设。他原本在蜀中好好的,皇帝把他调到江南,怕就是要让他做这个纯臣的意思吧。他就笃定了即位之君能容得下自己?这么苦心栽培应该不是要让他当炮灰吧。这么说储君人选她老人家心头已经默定了?
屋里沈寄则是在盘点家中的存银,她也不知道魏楹暗中养了多少人,总之花费很大就是了。好在分家分了不少产业,而且自己不是十五婶那等不谙庶务的,不然这日子还真是没法过啊。要不是背后的牵涉太大,漕帮那里真要能入一份份子钱,坐着收十倍的红利,还真是不错呢。
季白看沈寄像是有些为银子发愁,“夫人,不是还有个赚钱的机会么。”
沈寄抬起头,小声道:“你说那场赌球啊?”
“嗯。听说七爷把衙役的队伍练得很成气候了呢。之前不就是因为技术不行,块头也不如那些大兵么。现在咱们赢面应该很大啊。”
沈寄看看匣子里的银票,要不要赌?本来小赌怡情,找些人用他们的名义去下注,哪怕没有一赔八这么高的赔率,也可以赌一把。可是现在的情势让沈寄觉得自己一家就是在风口浪尖上。万一被有心人拿住了这个把柄可不妥。她好歹也是四品诰命夫人,撒下大把银子去参与非法聚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被渲染一下,魏楹搞不好得被牵累,不丢官至少也得将几级留用。
算了,她还是不要参与了。一面组织慈心会广行善举,一面参与非法聚赌,到时候可真是成了两面人了。本来用赌赢的银子来做善事,沈寄觉得大妙,可这里头还牵涉到魏楹的官声,那就得三思而行了。至于魏杉和魏杬,他们要玩玩,倒是无妨的。反正他们从前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好名声,参与聚赌也是很寻常的事。而且,他们只是堂弟,又是分了家的。
自己可不同,是钻一个被窝的人。她的一言一行魏楹是要负责任的。她做了那么多好事,本来是帮魏楹加分的。可这么一件事就能把分扣成负的,朝廷可是三令五申禁绝非法聚赌的。搞不好,魏楹到时候都要派人去抓,要是顺着藤藤把她这个瓜给摸出来了,盖子又没捂住,他怕是只有主动辞官请罪。
季白遗憾的道:“啊,这个也不能了啊。”
沈寄把匣子盖上,“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可是,我这个位置是不能去奢想横财的。还是想办法把生意做大吧。”不过,她这六个月的身孕,也不好再去操心多的事了。等孩子生下来,也有个一年半载没多余心思想别的。唉,女人就是不好。她虽然没有晋升的玻璃墙,可依然要收到生孩子这些事影响。
二月中,漕帮有走私船被魏楹拿了,财物充公。这样一来,漕帮损失不小。不过,他们积累深,